餘銘從另外一邊下來,看到兩人,淡淡道,“這是去哪兒了。”


    大包小包,灰頭土臉的。


    “去偷……買了點菜,肖劍說要跟他比試一下廚藝。”


    沈菲雨聞言吃驚地捂住嘴,癡癡笑了,“看來今晚能夠嚐到銘哥哥家廚師的手藝了呢,你好,我叫沈菲雨。”


    聲音細細的,盡是膩人的嗲味。


    耿梨白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道,“沈小姐你好,我是耿梨白。”


    沈菲雨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和你的妹妹是雙胞胎嗎,長得可真像啊。”


    兩兄弟同一時間看向了耿梨白,三個人都在等她的迴答。


    耿梨白不為所動,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波動,“是龍鳳胎,不是雙胞胎。”


    “噢,我也是第一迴見到長得一樣的人,有點新奇。”


    “沈小姐現在見到了,可以不用那麽新奇了。”


    “嗬嗬,好吧。”一個啞巴,一個不會說話,這兩兄妹,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進了客廳。


    沈菲雨跟餘翰問了好以後,就和餘婉怡坐在一旁聊了起來,甚是熟稔的樣子。


    餘淮坐在沙發,手機開了關,關了開,時不時張望著廚房的方向。


    等迴了這裏,耿梨白就讓他在外麵等著了,不讓他進廚房。


    接下來,就是她的主場了。


    她從袋子裏拿出在院子裏預處理過的雞肉,加薑片和井水放入砂鍋燉煮起來。


    然後將茯苓,芡實,蓮子洗幹淨,在溫水中浸泡著。


    她又將大米和小米淘洗幹淨以後,加入砂鍋倒入井水,熬煮起來。


    有人注意到了那個水桶,跟旁人笑著說,“這麽講究,還要用專用水啊,難道是神水,哈哈哈。”


    “搞了半天,就是燉個雞湯煮個白粥,三歲小孩都會的菜。”


    “嘴巴厲害死了,現在的年輕人,嘖嘖嘖。”


    ……


    耿梨白從包裏拿出一把包好的菜刀,將上麵的布條慢慢抽開。


    007震驚。“白白,你要這麽高調嗎!”


    “既然要打臉,就要發揮到極致。”


    肖劍也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看到菜刀上麵流光溢彩的金龍雕刻,瞳孔一縮,眼裏有了火熱。


    這莫非就是……


    年輕男人不以為然,高聲道,“師傅今日拿手絕活都整出來了,有些人啊,還是盡早認輸得了,省得等會麵子過不去。”


    “肖師傅的拿手絕活……難道是……”


    “好期待啊,有些人年紀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就想整點表現出來。”


    “哈哈哈……”


    耿梨白置若罔聞,手觸碰到刀把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懷念。


    “阿梨,這是朕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三個月才成功的,朕知你垂涎龍袍上的五爪金龍已久。給你個機會,與它長長久久相伴。”


    她的眼簾微微垂下,覆住了一閃而過的悲痛。


    *


    今晚的晚餐相較於往年,多了新花樣。


    除了餘銘餘淮父母還在國外沒有迴來,餘家人都到齊了。


    餘淮在琳琅滿目的菜色中,想要找到耿梨白做的,談何容易。


    這個麵癱,竟是一點風聲都不透漏。


    四樓。


    門鎖被傭人打開,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隻是今日卻靜悄悄,傭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


    老夫人正坐在床沿,聽到開門的動靜轉過頭看了過來。


    她的手裏還懷抱著個枕頭,姿勢像極了懷抱著小孩,嘴裏還在念念有詞,有種怪異之極的感覺。


    肖劍也不敢貿然進入,老夫人往常發癲的模樣總是讓人心有餘悸,今日如此這般,也不知是什麽情況。


    “你們等會進去。”耿梨白轉頭叮囑了端著托盤的傭人一句。


    見她一副要往裏走的架勢,肖劍嗤笑出聲,“怎麽,你還想哄老夫人主動吃飯不成?”


    “試試便知。”


    關門的聲音很輕。


    屋內的燈光,昏黃中藏了蕭瑟。


    樓下熱火朝天,樓上安靜地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耿梨白往前走了幾步,時刻注意著老夫人的動靜。


    走近才聽到,老夫人嘴裏哼唱的,正是中午她唱過的那首歌謠。


    隻是蒼老無力的聲線裏,讓她聽出了別樣的感情。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裏有亮光閃過,“桂花快來,看看我家囡囡,多俊啊,長得是不是很像我。”


    她摸著枕頭,輕輕拍著,動作輕柔。


    “耿桂花”:“……”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認真打量了枕頭兩眼,嘴裏振振有詞。“你別提,這眼睛,就跟你一樣好看,你看這小鼻子小嘴的,多秀氣,長大肯定跟你一樣,是個標致的美人。”


    007:“……你要不要入戲這麽快,我都還沒準備好呢。”


    “閉嘴,別影響我醞釀情緒。”


    老夫人一聽也高興了,“我也這麽覺得,就是囡囡老哭,她是不是餓了?”


    “是的吧。”要不她去整點棉花過來,再填充一下?


    “那你快來給她喂喂,我這剛生完還沒下呢,你家裏那個小子就比囡囡大幾個月,你應該還有的吧。”


    “耿桂花”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認真道。“早斷了,我家那臭小子他不愛吃。”


    “鵝鵝鵝……”007笑得快要岔氣了,耿梨白腦袋裏都是他的鵝叫聲。


    “唉,那怎麽辦呢。”老夫人抱著枕頭,麵上愁苦。


    耿梨白一拍腦袋,“哎呦我這記性,我剛剛在病房外還碰到了醫生呢,他跟我說,這產婦剛生產完,吃點東西,娃也能盡快吃上。”


    “真的嗎?”老夫人信以為真。


    “真的,咱倆多少年交情,我還能忽悠你不成。你等著,我去外麵食堂給你打包點。”


    “桂花你真好。”


    耿梨白走到門口,小心打開一條縫走了出去。


    “東西給我,我端進去。”


    肖劍懷疑的眼神在她身上來迴掃視。


    “你不信就留條縫,房間攏共這麽大,說什麽都聽得清楚。但是你這幅麵孔進去指不定就刺激到她了。”


    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肖劍將托盤上的蓋子打開,耿梨白端了進去,沒一會就聽到老夫人生氣的聲音。


    “這是什麽!拿開!”


    肖劍的臉色變得不好了,站在後麵的傭人都低著頭,不吭聲。


    耿梨白小聲哄了許久,再次走了出來。


    肖劍冷笑一聲,“我跟了老爺夫人這麽多年,她都不願意做嚐試,你一個初來乍到的,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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