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找到了,現在卻不能抓。


    秦平的事已經讓人對她起了懷疑,那麽多人盯著她,不能輕舉妄動。


    謝桑寧吩咐道:“你去找個夥計,給任大人送信,就說......就說六皇子請他到明月樓小聚。”


    紫蘇瞪大了眼睛,小姐這是開玩笑嗎,六皇子請任大人何需她去送信,這話傳出去有人會信嗎?


    謝桑寧擺了擺手,“快去,本小姐在這等你。”


    任奕謙聽說明月樓的夥計找他,猜到是謝桑寧有事,就讓管家將人帶了進來。


    那小夥計第一次進高門府邸,生怕自己行差踏錯丟了主子的臉麵,一路低著頭跟在管家身後,半點不敢亂看。


    聽管家說到了,他躬身行禮道:“見過任大人,奉六皇子殿下之命,請任大人去明月樓小聚。”


    正在喝茶的任奕謙聽到夥計的話,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


    他麵色古怪地看了看坐在對麵的慕南澤,眼神在他身上和那夥計之間來迴打轉。


    任府的管家聞言也是一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心道這小夥計看著穩重,竟是個傻的,傳錯了話還被正主撞見了,保不齊這差事都要丟了。


    慕南澤倒是淡定如常,任奕謙一直沒開口,那小夥計也不敢抬頭,慕南澤難得好心地接過了話,


    “任大人稍後就去,你先迴去複命吧。”


    那夥計恭聲應是,頭都沒抬就退了出去。


    任奕謙不解道:“謝小姐身邊養的都是什麽人,怎麽話還能傳錯?”


    慕南澤笑了笑,對管家鍾叔說,“今日是本殿邀你家公子的,去備馬吧。”


    鍾叔看了看自家公子,雖不解還是領命去了。


    任奕謙瞧著慕南澤一臉的笑意,嘖嘖稱奇,“前幾日不還是一副別扭樣子嗎,怎麽見了一麵就冰消雪融,冬去春來了?”


    慕南澤心情好,自然耐心也好了幾分。


    “之前覺得她不願依賴信任我,哪怕合作了幾次她也還是習慣遇事靠自己解決,現在想來,這麽多年她都是依靠自己努力活著,我又憑什麽僅僅靠不到一年的相處,就讓她完全信任呢?”


    任奕謙笑了笑,“想不到你竟然還會反思自己。”


    慕南澤垂眸笑了笑,或許是太在意了吧,才會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但是他並不覺得討厭,相反他現在越來越樂在其中了。


    “你還不動身?”慕南澤催促道。


    任奕謙失笑,“不是你請我嗎,你不去我去幹嘛?”


    慕南澤無奈,“她現在麻煩纏身,才找了個借口,我要是跟你一起不是打她的臉嗎?”


    任奕謙打趣道:“你就不好奇她找我什麽事?”


    慕南澤悠悠道:“左右就是那個書生和秦浩羽的事。”


    任奕謙戲虐地瞧了瞧他,“今日這麽大度,不是那日城外小氣的樣子了?”


    慕南澤沉吟了片刻,輕咳了一聲,“你先去,我晚點到。”


    任奕謙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欠揍地走了。


    慕南澤忍不住想,怎麽任奕謙也學會了展清彥那套,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展清彥神態悠然地到了明月樓,還沒進門,就聽裏麵一頓吵嚷。


    一個緋色衣衫的婦人哭著奔了出來,嘴裏還喊著,“大家快來看呀,這書生害死了我家相公還不認賬,天子腳下可是沒天理了呀,虧還是個讀書人,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任奕謙扶額,他就知道謝桑寧找他來準沒好事。


    他作勢上前主持公道,“這位夫人是遇到了何事,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今日既被本官遇到了,定會為百姓做主的。”


    任奕謙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贏得了圍觀眾人的叫好。


    那婦人一聽他是當官的,當即抓著他的衣袖哭訴了起來。


    “我家相公說今日出門會友,誰知被那個李景約到了明月樓來,我家相公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的,何曾眠花宿柳過,自從認識了他就開始整日不著家,都是被他帶壞的。”


    任奕謙心道,謝桑寧這是從哪裏找來的人,怎麽說了半天還沒有重點。


    他打斷道:“您剛剛說他害死您相公?”


    “對,大老爺可要給小婦人做主呀,我親眼看到我相公喝了他遞過來的酒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定是他害的。”


    任奕謙安慰道:“您先別急,容本官先去看看您相公。”


    此時門口已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聽說任奕謙要查案,一股腦都跟著湧進了明月樓。


    李景已經被明月樓的夥計扣住了,他還在喊冤,“我不認識他,他暈倒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婦人見他被人押著不能反抗,上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呸,我親眼看見的,就是你給的酒,怎麽你沒事隻我相公有事,定是你害的他。”


    李景的頭發被扯亂了,臉上明晃晃的幾道血痕,肚子上也被踹了幾腳,衣擺上的腳印格外顯眼。


    任奕謙象征性地攔了攔,“夫人先別急,您相公沒有死,隻是暈過去了。”


    說著又對旁邊的夥計道:“煩請小哥幫忙安排個地方讓這位公子躺著舒服點,再請個大夫過來。”


    立刻有人從廂房中搬了一個軟榻出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去請大夫的小夥計就迴來了,跟著一起的還有慕南澤和葛老先生。


    任奕謙微微挑眉,這家夥竟把他師父給請來了。


    他迎上前道:“想吃你一段飯可是不容易,還得先查個案子。”


    慕南澤一臉嚴肅,“我聽這小夥計說出了命案,正好葛老醫正在,先看看是怎麽迴事。”


    葛仲春仔細把了把脈,沉吟道:“是中毒,所幸中毒不深,還能救迴來。”說著就從隨身帶著的藥箱中取了銀針出來。


    一邊的婦人一聽太醫說是中毒,當即哭著道:“天呀,我家相公哪裏得罪了你,你要對他下如此狠手呀!”


    李景一臉焦急,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明明是他主動來跟他攀談,酒也是他自己要喝的,怎麽能賴在他身上呢。


    任奕謙嚴肅道:“這位公子,你涉嫌殺人,隻能請你跟本官迴大理寺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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