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聽得一陣緊張,問:“……後來呢?”


    “可能是情緒太激動。”陸子欣答:“突然肚子痛了起來,早產生下了她。”


    陸子豪心裏亂糟糟的,問:“那會兒是什麽時候?我找去你學校的時候,你已經生下孩子了?”


    “嗯。”陸子欣點頭:“一周多吧。差不多十來天後,你就找了過去。”


    江婉緊張極了,手往陸子豪的方向扒了扒。


    “你別吵……讓姐繼續說。”


    陸子欣苦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那時命懸一線,兩個醫生圍著我轉,總算將我救了迴來。那孩子出生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以為沒了,誰知是被送去高級醫院救治。我在那邊養了十來天,後來卡佩匆匆來接我,說我弟弟發現我失蹤找去了學校。我趁機提說要離開,他隻能同意。”


    “那時我身體還沒恢複,我堅持讓醫生和護士陪我一起離開,直到坐完月子,我才將他們趕走。他們那邊沒坐月子的概念,可我有。卡佩家族那邊不缺錢,也可能是怕我鬧起來,很幹脆便同意了。”


    “那段日子我身心疲倦,也擔心子豪會吃虧,不敢告訴他真相,隻能想法子將他哄迴去。我養好身體後,全身心卯足勁兒學習,提前修好學分,提前交上畢業論文並順利畢業迴國,隻想早點擺脫那個鬼地方!”


    江婉氣惱不已,問:“那孩子的事……是不是一直瞞著你?”


    “是。”陸子欣的聲音微微顫動,“他一直不肯告訴我真相。”


    “真特麽混賬!”陸子豪氣惱罵:“仗勢壓人!逼人太甚!”


    陸子欣一說起也是氣得磨牙,冷笑:“他找借口說,那會兒孩子的情況很不穩定,怕我知道以後太擔心,也怕他的妻子知道他有女兒後,會想法子撕毀當初的婚前協議,所以隻能將孩子秘密養在其他地方。”


    “那孩子……沒心髒病吧?”江婉忐忑問。


    陸子欣點頭:“會,但不嚴重。”


    她情不自禁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解釋:“我的心髒發育不正常,好些地方畸形扭曲。她比我幸運,隻是一個小角落出現問題。卡佩家門路不錯,錢也掏得起。幾年前找了心髒科專家為她動手術,一個多月後就痊愈出院。孩子沒有錯過青春期,長得很高挑,能跑能跳能運動,跟正常人一般無異。”


    江婉和陸子豪對視一眼,皆是暗暗欣喜。


    “姐,這件事你怎麽能瞞得那麽嚴實——”


    “我也是除夕夜才見到她。”陸子欣打斷弟弟,解釋:“不是我要瞞著你們,而是卡佩那混賬一直不肯說實話,總是遮遮掩掩。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在誆我,直到後來他拿出那孩子的照片,我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


    江婉驚訝問:“你見到孩子了?除夕夜就是他們父女來找你?”


    “不。”陸子欣解釋:“是他來接我去跟女兒見麵。他說,除夕是咱們中國人的團圓日子,他特意選了這一天讓我們重逢。”


    陸子豪揉了揉太陽穴,頗無奈問:“姐,你究竟瞞了我們多少事啊?”


    “沒了。”陸子欣答:“也就這麽一件事。”


    陸子豪壓根不相信:“卡佩那家夥來這邊兩年了,他是不是一直偷偷聯係你?是不是?”


    “聯係過,可我沒理他。”陸子欣見事到如今瞞不下去,隻能一一解釋清楚。


    “你來京都那會兒,他跟你見過麵。他見你對他仍恨意深深,也不敢讓你牽線。後來,他想法子找了好些人當遮掩,把我騙來這邊上班,希望能趁機接近我。我沒理他,隻覺得他很煩。”


    陸子豪冷哼:“猜到你來這邊有他的手筆在,沒想到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愧是卡佩家族出來的,骨子裏都是愛掌控別人的基因,手段更是層出不斷!


    陸子欣也是頗不屑,道:“他做事總用高高在上那一套!其他女人可能會受用,可我不會。談戀愛那會兒,我能任性肆意些。可我早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他總跑去單位找我,甚至找各種工作理由來跟我接觸,可我心如磐石,壓根沒想跟他舊情複燃。”


    “……你拒絕去m國體檢,是不是也有他的緣故?”江婉忍不住問:“一拖再拖,都好幾個月了。”


    陸子欣苦笑:“也並不完全因為他。我是覺得生死有命,不必太強求。除非快沒了,拚一把賭運氣。可我這兩年身體養得不錯,並沒有病發的跡象。所以,我想盡量拖一拖。”


    “那醫生是他介紹的。”陸子豪沒好氣道:“也是他一手安排促成的吧?”


    “是。”陸子欣沒任何隱瞞,解釋:“他說他已經幫我物色了可靠的捐贈者,讓我放心去做手術。”


    “……真夠有心的!”陸子豪冷哼。


    江婉卻沒心思顧慮其他,緊張問:“姐,那你答應沒?能動手術不?”


    “不知道。”陸子欣搖頭:“他提的時候,我拒絕了。後來他找機會勸我,我都無動於衷。可能是急了,他拋出女兒當殺手鐧,說當初的小嬰兒並沒有死。雖是早產兒,可生命力很頑強,在保溫箱裏待了一周後,一切生命跡象都迴歸正常。他還說,孩子今年已經十五歲,長得亭亭玉立,既像他也像我。一開始我壓根不信,他隻能拿出女兒的照片給我看。”


    說到此,她從口袋裏摸出錢包,打開,溫柔抽出一張小照片。


    “喏……就是她。跟她爸一樣姓‘卡佩’,名字叫琳夢娜。”


    江婉連忙接過。


    隻見一個高挑纖瘦的少女懶洋洋靠在一輛高級老轎車旁,一手捏著一根冰淇淋,一手抓著網球拍。


    她擁有一頭金黃色發絲,眼睛卻跟大姑姐一模一樣,皆是黑漆漆的,眼角稍稍上揚。鼻子高挺,薄唇似笑非笑,眉眼盡是陽光和自信。


    即便照片是抓拍的,仍將她通身的氣派,還有雍容貴氣的氣質拍了下來。


    陸子豪忙擠了過來,瞪大眼睛認真打量。


    “嗯……也就眼睛像你,其他都像她那個爸。不過,長得倒是蠻好看的,算是混血大美女。”


    陸子欣慈愛笑開了,低聲:“確實很漂亮,比我還要高一丟丟。卡佩說,她的一頭發絲跟他一模一樣,也是他們卡佩家族最引以為傲的遺傳。正因為這一點,長輩們都很寵她愛她。我跟她聊過,也處了兩天……還算相處融洽吧。”


    “真的好漂亮!”江婉由衷讚道:“精致得好像洋娃娃!”


    雖然她沒見過卡佩本尊,但能讓大姑姐不顧家裏老父親反對,一心沉淪跟他談戀愛耍對象,可見對方絕不是泛泛之輩。


    才華是必定的,外貌更是出色,不然哪裏吸引得了大姑姐如此優雅的氣質女神!


    多數女兒更像父親,女兒如此漂亮,由此推斷卡佩也是一位美男子。


    陸子欣輕笑:“就是傲嬌了些,涵養和教養都還行,讀書成績卻不怎麽好。地裏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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