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發現自己踏入了一個詭異的隧道,世界變成了不同深淺的灰色調,偶爾夾雜著紫色的斑點。他剛才看到的洞穴已經沒路了,但在影界中他卻發現了一條新的隧道,繼續往下延伸。


    隧道的石壁模糊而晃動,仿佛它們是由水做成的。這種體驗和暗影躍遷相似,所以洛辰還比較熟悉——直到他聽到一聲可怕的尖叫劃破空氣,如同電鋸般刺耳。


    他站穩腳步,準備出擊,眯起眼睛迎著黑暗掃視隧道,尋找那聲尖叫的來源。


    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任何動靜。


    隻有黑暗的陰影,在他的視野邊緣閃爍和湧動。那可怕的尖叫聲再次傳來,這次離得更近了。


    他轉頭繼續搜索著隧道。一道閃動的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道像墨水汙漬一樣的陰影,在右側石壁上迅速移動,朝他靠近。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感到頭皮發麻,那道汙漬越來越接近了——


    有東西落在他的肩膀上。洛辰急轉身,準備發射影蝕箭,迎擊那個可怕的東西——是泰斯。


    泰斯站在他左邊,仰望著壓抑的隧道,一臉不滿的表情。“這地方真糟糕,”他咕噥著。


    “給我閉嘴!”洛辰咬牙切齒地說,沒有說自己差點被他嚇尿了褲子。他再次轉身,緊張地尋找剛才那個正在靠近的黑影。另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空氣,這次離他很近了。


    洛辰看向大約兩米遠的石壁,突然一個東西從那裏彈射而出,汙漬爆發成一隻長著邪惡獠牙、身形敏捷的狼型生物,擁有能撕裂肉體的利爪。


    它頭頂上出現了一個標簽:〔虛空恐魔〕。


    “我靠!”泰斯嚇了一大跳,那隻生物猛地撞向洛辰胸口,像獅子伏擊一隻毫無防備的羚羊一樣將他撞翻在地。它的爪子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護甲,紮進他的皮膚,洛辰視野右上角的生命條開始閃爍起紅光。


    他咬緊牙關,舉起手對準那個生物緊湊的口鼻部位,施放剛才凝聚起的影蝕箭。爆炸發出一聲悶響,雖然對怪物的傷害不大,但它被震到了一側,洛辰爭取到一刹那喘息的瞬間。


    他用力收迴雙腿,雙腳踩在那個生物的肚子上,用盡全力一踢。


    虛空恐魔雖然攻擊很猛,打人很痛,但它並不重。洛辰把它踢到空中,獲得了半秒鍾的時間,迅速站起來並舉起武器。但是那個生物非常敏捷,很快就恢複了平衡,往左邊躥了一步,又撲了上來。


    它那瀝青般黑色的嘴唇往後扯開,露出紫白色的獠牙咆哮。洛辰正準備再次施放影蝕箭,泰斯的刀刃從他臉旁飛過,插進了那個生物張開的口中。虛空恐魔的頭向後一甩,搖搖晃晃趔趄了幾下,然後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把閃亮的鋼刀從它喉嚨後部伸出,刀刃上沾滿了墨汁狀的液體。


    那個生物最後抽搐了一下,然後戲劇性地變成了一股黑煙,消失了。隻留下一把血跡斑斑的匕首和一小堆閃閃發光的黑色塵埃。


    “好刀法,”洛辰喘著氣向泰斯點了點頭。


    “那當然,”他嗤了一聲。“如果你是提瓦特大陸最頂尖的盜賊,就從不會失手。”


    洛辰點點頭,承認他的厲害,然後躡手躡腳走到怪物消失的地方,蹲下檢查掉落下來的東西。


    他拿起泰斯的匕首,打量著那奇怪的血跡,然後把武器扔給了他。泰斯輕鬆地在空中接住了刀柄,又耍了個刀花插入鞘中。他是不是最頂尖的盜賊很難說,但他確實手腳靈活,刀法高超。


    洛辰轉身繼續檢查生物留下的那堆塵埃,他的背包界麵出現了,提示找到了兩隻“虛空恐魔之爪”,看起來像是某種具有未知特性的煉金材料,還有一小堆名叫“影界鹽”的物質。


    “順便說一句,”他檢查著那堆鹽,心不在焉地說:“你為什麽來得這麽晚?我進來好幾分鍾了才看到你……還有阿尤娜呢?你們倆還真是拖拖拉拉的。”


    “你在說什麽?”泰斯好像很困惑。“你一進傳送門,我馬上就跟著進來了啊,最多也就一兩個心跳。”


    嗯?這很奇怪。


    洛辰皺起了眉頭。每當他使用暗影躍遷的能力時,除他之外的時間都會停滯不前——他不禁在想,也許現在這裏的時間流速也不太一樣。也許現實世界的阿尤娜正在以他們八分之一的速度移動。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散了,因為新一輪的尖叫聲又開始在黑暗的隧道中迴蕩。這迴是很多尖叫聲。好像一群狩獵的狼正在逼近。隻過了幾秒鍾,洛辰就看到一群虛無恐魔正在衝過來——它們毫不掩飾地在地麵上奔跑,不像剛才那樣半遮半掩地潛伏在黑暗中。


    可能是因為它們自恃數量占優的原因。因為至少有十隻以上。


    “這迴麻煩了,”泰斯咕噥著。


    “是的,”洛辰迴答道,同時施放了夜之鎧甲,這是一種持續20分鍾的防禦性光環,能吸收15%的近戰傷害,並將其中的20%反彈給攻擊者。它還能大大減輕攻擊帶來的疼痛感,這對洛辰來說特別有價值。


    “準備好行動,”他對泰斯說,“我要試著讓它們慢下來!”他伸出左手,體內湧出冰冷的暗影力量,激活了影蝕沼地。迎麵衝來的生物下方的地麵爆炸成了一片濃稠的史前焦油池,黑色卷須纏繞住它們的四肢,整個群體戛然而止。恐魔們怒吼著、嘶叫著,像鉗子一樣的嘴巴狠狠咬向束縛它們的黑暗觸手。


    但它們的利齒找不到任何東西可以咬住,沒有東西可以撕扯。


    “三十秒!”他朝泰斯大喊,揮舞著戰錘向前衝去。泰斯已經開始行動了,他轉動著匕首,高高躍起,從空中翻滾而過,最後落在了恐魔群的中央,匕首如閃電般揮出。他像舞蹈一樣在其中穿梭,臉上帶著獰笑,黑血在他周圍如雨般飛濺。


    洛辰則專注於帶頭那隻恐魔——他的戰錘狠狠地砸進它咆哮的嘴裏,同時施放了野蠻打擊。那個生物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頭向一邊甩去,但仍然被影蝕沼地束縛著。他順勢向前突進,左手護腕劃過它暴露的脖頸,護腕外側的倒鉤拉出巨大的豁口,大量的黑色血液噴濺出來,生物發出一聲嗚咽,頹然倒在了地上。


    洛辰轉身,用影蝕箭又擊中附近一隻恐魔的肋骨,這是一次暴擊,把它的側腹打開了一個洞,紫色和墨色的內髒傾瀉而出。泰斯也在瞬間出現,雙匕首插入生物的頭頂,將其擊斃。


    影蝕沼地的倒計時很快就要歸零,還剩下五隻生物沒有消滅。洛辰再次轉身,施放野蠻打擊砸碎了其中一隻的頭顱。連續的野蠻打擊已讓他的體力大幅下降。


    此時影蝕沼地消散成一團煙霧,剩下的野獸們掙脫了束縛。洛辰趕緊釋放暗影躍遷,打算閃身離開,但他馬上收到一條不幸的戰鬥通知:


    〔暗影躍遷失敗!你已經身在影界,當前無法激活這個能力!〕


    他趕緊揮手將通知關閉,就在這時,一隻恐魔猛地撞向他的腹部,骨瘦如柴的肩膀頂進了他的肋骨。他踉蹌著,努力從這次突然襲擊中恢複過來。他試圖轉身麵對剛剛襲擊他的敵人,但一張嘴咬住了他的左前臂,將他釘在原地。


    洛辰低頭看向那隻巨大水蛭一樣緊咬住他的恐魔,那雙憤怒的紫色眼睛死死盯著他。


    它的目光似乎麻痹了他,讓他無法動彈。洛辰從中感到一絲關聯的痛楚,一種血緣似的靈魂共鳴。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場意誌之戰,他不想輸。


    他和那隻野獸對視,拒絕眨眼。野獸的利齒越來越深入他的皮膚,血流如注。


    “趴下!”他身後傳來阿尤娜一聲大喝,像是一道嚴厲的命令。


    但洛辰拒絕後退,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秒鍾後,啃咬他胳膊的那隻虛空恐魔突然鬆開了嘴巴,對視的眼神變得渙散,它死了。一支箭矢從它的脖子上穿過,尾部插著一排硬硬的黑色羽毛。


    更多的箭矢唿嘯而過。洛辰目瞪口呆地看到身邊的恐魔一隻隻倒下,每一隻都被一箭射中要害,精準到恐怖。


    沒有一支箭矢錯過目標。


    轉眼間,幸存下來的幾隻恐魔都倒在了一堆。全部都是一擊斃命。


    哇噢!弓箭手真是個被低估的職業。洛辰扭頭看了一眼泰斯,他滿身都是抓痕、咬傷和血跡,喘著氣給阿尤娜豎了個大拇指。


    阿尤娜輕盈地靠著自己的弓,對著泰斯迴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她的表情仿佛在說:沒錯,我就是這麽厲害。


    “大小姐終於露麵了,”泰斯並沒有停止和她的鬥嘴。他耍了兩個刀花,把匕首收進刀鞘裏,接著諷刺她:“非得等龍套開好場,主角才上台,是吧?”


    她平靜地盯著他,顯得內心毫無波瀾。“如果你們兩個丟醜丟夠了,”她漫不經心地說,就好像那五隻一擊斃命的虛空恐魔和她沒關係一樣。“就趕緊去挖礦吧,我想迴去了。”


    她停了一下,然後打了個寒顫。“我不想在這個地方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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