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開上車,帶著辛輝繞過半個安陵縣城,來到了一棟居民樓前。

    辛輝讓南汐在樓下等著,他自己上了樓。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辛輝走出來,一臉的陰鬱之色。

    南汐見他這個樣子,以為他吃了閉門羹,沒有要到前妻的聯絡方式,心裏好生失望。

    誰知辛輝走到她的麵前,遞給她一張紙條,悶悶地說道:“我真是為了我的妹妹,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她的娘家門。她弟弟說了,這是她五年前的地址,這五年她沒有跟家裏聯係過,也不知道她死了沒有!我能做的就這些了……”

    “謝謝!”南汐激動壞了,接過紙條來,低頭仔細看,上麵寫著:澳門美基街16號,連雯雯。

    辛輝哼了一聲,說:“我還是不相信,萍兒要是有什麽事,為什麽不找我?不找家裏人?為什麽要找我們全家都痛恨的那個女人?這解釋不通啊!”

    南汐看著那張紙條,心都飛了。為了表示對辛輝的感激,她說:“現在我沒有辦法迴答你這個問題,如果我能見到辛萍阿姨或者路在遠,我一定把你的疑問帶到,我會告訴他們,有親人在惦記著他們,勸他們迴來見一見你,好不好?”

    “我這個妹妹……唉!這麽多年,我都死心了,沒想到現在又鬧出這種事來。要是她真活著,你跟她說,如果她還覺得自己是辛家的女兒,就迴來到爹媽的墳上磕三個頭!我媽就是因為她才煎熬出病來的,我爹跟著我媽去的!她是一個不孝順的女兒!”辛輝說起妹妹來,又傷心又氣憤。

    “我記住了。”南汐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來,心裏好不愧疚。

    “唉!走吧走吧,你也達到目的了,迴去吧。”辛輝不願意再與南汐說話,轉頭就往家走去。

    “辛伯伯!”南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追上去,“千萬不要讓裴天鳴知道了這個地址啊,否則的話他領了先,我怕路在遠會有危險。”

    “他敢來,我就敢放狗咬他!”辛輝眉毛一橫,說道。

    “還有……你是不是有一個侄子在d市生活?”南汐突然想起那個用辛萍的故事到處賣錢的人。

    辛輝點頭:“我弟弟家的兒子……你怎麽知道?”

    “自從鬧出辛萍阿姨向裴天鳴報仇的故事來,你的侄子拿著辛萍阿姨的故事到處賣錢,我提醒你一句,這不僅僅是不道德的事,很可能給他帶來危險。”南汐得了辛輝的幫助,就覺得自己

    有義務提醒他,畢竟也辛家的人,想必辛輝也是關心他這個侄子的吧。

    辛輝聽了這話,先是皺了眉,隨即揮了揮手:“不爭氣的小混蛋!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我會教訓他的。”

    於是,南汐與辛輝道了別,眼看著辛輝過了馬路,拐了一個彎兒,消失在她的視野中了。

    南汐將紙條收好,準備開車離開。

    一轉身,她便看見她的車旁邊站了一個人,正掐著腰用深沉的目光盯著她看。

    不是別人,正是廖一江。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然後邁步朝著廖一江走過去:“背後靈先生,請問你是藏在我的後備箱裏跟來的嗎?”

    廖一江朝她翻一個白眼:“我就怕你一個人來安陵,一大早就去你家,結果鄧爸爸說,天還沒亮,你就已經走了!你要不要這麽急呀?你披星戴月,人家還不睡覺嗎?”

    南汐的心情,也隻她自己能體會,況且她也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事都講給廖一江。

    所以她不接他的話題,轉而問:“你是怎麽來的?開車嗎?怎麽不見你的車?”

    廖一江是個聰明人,南汐不說,他也不問。他迴答:“你那個時候跑出來,我一猜你就是開車來的,所以我是坐中巴來的。”

    “那好吧,我也的確有些累,你開車,我們迴去吧。”南汐也不多說什麽,開了車門,坐進車裏去。

    廖一江上車,轉頭問她:“我沒有吃早餐,我們先找一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隨你。”南汐的心都飛到了澳門,魂不守舍,也不介意廖一江要做什麽。

    廖一江剛才到的時候,遠遠地站著,也聽了一知半解。他心裏有數,也不說話,載著南汐,去了一家比較幹淨的包子鋪,吃了包子,喝了粥,便開車迴d市了。

    路上,南汐繃著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怎麽說話。

    還是廖一江先開口,他問:“你是不是需要出遠門?公司的事就交給我吧,我在智美做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讓我橫行一次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讓我當幾天大王吧。”

    南汐本來正有此意,不知道怎麽向他開口,突然聽他這樣說,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轉念一想,又發覺他的話有問題,便瞪起眼睛反駁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在暗示我是母老虎嗎?”

    廖一江哈哈一笑:“這樣

    才對嘛,眼睛一瞪,生龍活虎的,這才是我認識的南汐嘛。你雖然不是母老虎,但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當一迴美猴王,好不好?”

    南汐抿了抿嘴唇,問他:“你都聽到什麽了?”

    “我就聽說什麽澳門,還給了你一個地址,那不就是要出遠門了嗎?我等這種機會等很久了哎,你離開期間,要是把公司交給別人,那你就太不把我當朋友了。”

    廖一江主動請纓,南汐知道他是看出她難以開口。他給台階,她就順著台階下:“不開玩笑,我真的需要去一趟澳門,公司交給你,我是最放心的了。我應該很快就迴來,在我離開期間,就拜托你了。”

    “太好了!”廖一江拍了一個方向盤,很激動的樣子,“我得好好想想,我在智美這些年,都有誰得罪過我。你不在這段時間,我可以盡情地收拾他們。”

    “你……”南汐很認真地拜托他,他卻嬉皮笑臉,讓她十分無奈。

    迴到d市後,南汐沒有直接迴家,而是讓廖一江開車送她去了醫院。

    雖然她跟廖一江說,此行不會太久,很快就會迴來,但事實上她並不知道去了澳門能不能馬上找到連雯雯,更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找到路在遠。

    因此,她需要安排一下小河。

    到這個時候,她倒是有些感激鄧嘉祥了。如果不是他願意帶著小河,此刻她想去澳門,也要顧慮到妹妹。

    進了病房,看見鄧爸爸和鄧媽媽都在。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對鄧嘉祥說:“嘉祥,我需要出一趟遠門兒,小河這幾天就在你這裏,麻煩你關照她。”

    鄧嘉祥一愣,隨即說:“我一直在照顧她,這個不需要你特別吩咐……但是……這個時候你要出遠門?去哪裏呀?”

    南汐當然不能向他交待去向,便含糊道:“公司有事,需要出差,幾天後就迴來。”

    鄧嘉祥完全不相信她這話,但是又不好追問。

    鄧媽媽不知其中緣故,熱情地說:“小汐放心吧,還有我和嘉祥他爸呢,保證把小河照顧得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南汐客氣地笑笑:“謝謝阿姨,你和叔叔剛到,就給你們添這樣的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

    “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鄧媽媽衝口說出“自家人”三個字,還笑咪咪地看著南汐。

    南汐的心裏好堵,又不好直接反駁

    ,尷尬得臉都僵掉了。

    “小汐,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這幾天我要手術,你要出門?你是專門為了避開我的手術時間嗎?”鄧嘉祥實在忍不住,氣哼哼地抱怨了一句。

    南汐本想駁他幾句,礙於鄧爸爸和鄧媽媽在眼前,她不好說話太衝,隻能耐心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你最近幾天要手術,昨天來的時候,也沒有聽說你要手術啊。的確是有急事要出行,既然你要手術,小河在這裏也是一個拖累,我讓周大夫想辦法把她弄迴家,讓保姆和芬姐照顧她吧。”

    鄧嘉祥急紅了臉:“你瘋了嗎?小河才安穩幾天,你又要折騰她?這裏有人照顧她,我是手術,又不是要死了!”

    南汐吸氣隱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我也是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怕小河在這裏,影響你康複。”

    “不必你操心!我會康複得很好,我不會死掉的!”鄧嘉祥負氣哼道。

    南汐很窘,隻好轉身,裝作去跟妹妹講話,避開了鄧嘉祥的怒力。

    “小河。”她喚了一聲。

    正在畫畫的南河,突然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令南汐欣喜若狂,抓住妹妹的手搖晃著:“小河,是姐姐呀,你知道我在這裏,對不對?”

    小河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看了南汐一眼,又低下頭,繼續作畫了。

    雖然隻是這麽淡然冷漠的一瞥,但是南汐已經非常開心了。這樣的進步,在前些日子,她想都不敢想的。

    她想:雖然給她自己添了很多的煩惱,不過以現在的狀況看來,把小河交給鄧嘉祥照顧,也許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她高興地摸了摸妹妹的臉:“你乖乖地聽話,不要給鄧爸爸和鄧媽媽找麻煩,姐姐過幾天就迴來。”

    說完話,她等了一會兒,小河沒有再看她。

    不過她並沒有失望,剛才那一眼,已經給了她很大的希望了,足夠了。

    她興衝衝地站起身,一迴頭,看見鄧嘉祥正在望向這邊,臉上有抑製不住的得意。

    她攏了攏頭發,指著小河,對鄧嘉祥說:“小河現在的狀況不錯……所以……謝謝你。”

    鄧嘉祥揚了揚下巴,一揮手道:“我把小河當妹妹,照顧好她是我的義務,你不必稱謝,我也不圖你的感激。”

    南汐頓時不知說什麽好了。

    恰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

    推開了,廖一江站在門口,問南汐:“小汐,我讓金娜娜給你訂機票了,時間很趕,可以走了嗎?”

    解救得非常及時,南汐馬上點頭應道:“好的,你把車開出來等我,我馬上就下樓去。”

    廖一江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

    南汐向鄧爸爸和鄧媽媽道了別,囑咐他們有事可以找芬姐,並且把芬姐的電話留給了他們,便出了病房。

    到樓下,她上了車,問廖一江:“幾點的飛機?”

    “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要走你沒有明確的指示,我怎麽敢隨便訂機票?”廖一江笑著答她。

    南汐瞪了他一眼,拿起打電話,打給金娜娜,吩咐她訂最近一班飛往澳門的機票。

    放下電話後,她說:“送我迴家吧,我收拾一下行李。”

    廖一江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看著南汐堅定的表情,他又把話咽了迴去。

    南汐迴到家裏,拿齊了證件,收拾好了行李,打電話給公司。

    金娜娜告訴她,機票已經訂好了,是下午兩點的航班。

    她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半,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半小時。從家裏出發去機場需要四十分鍾,還有將近三個小時的富餘時間。

    她上樓,走進了路在遠的臥室,坐在他的床上,環視著這個房間。

    因為被夜賊洗劫過,她又沒有心思將所有的東西細細歸位,所以房間裏有些亂。但是這裏仍然有路在遠的氣息,令她心酸又傷痛的氣息。

    她摸了摸床單,想起他在那些日子,她曾經以為從天而降的那些快樂,他的溫柔與體貼,所有那些關於他的記憶,縈繞在這個房間裏。

    她掉眼淚了。

    她恨他怨他,卻因此而更加想念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千裏遙遠地去尋找他,難道就為了問他一句“為什麽”?還是她太思念他,太擔心他,太愛他,以至於她不能不見到他?

    不管什麽原因,她也阻止不了自己拋下手邊紛煩的雜事,一心一意去尋找他!

    她什麽事也做不了,除非她見到他!

    她倒在他的床上,仰麵躺了一會兒。

    十幾分鍾後,她爬起來,下樓,拎上行李箱,出發往機場去。

    本來廖一江要開車送她,被她拒絕了。她說:“你當美猴王的時間可不會太久,還不趕緊迴公司,向猴兒們

    展示一下你的王威?我打車去機場,方便得很。”

    廖一江也不強求,隻叮囑她要注意安全,在澳門有什麽事,一定要給他打電話。

    南汐看得出,他很擔心。

    但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不該說的話,他一句也不說,凡事點到為止。

    南汐因此而信任他,可以毫無壓力地接受他的幫助。

    去機場的路上,南汐給芬姐打了一個電話,拜托芬姐時常去探望小河。

    掛了芬姐的電話後,南汐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一會兒,調出昨晚路在遠打來的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打通了,隻是遲遲沒有人接。

    南汐正準備掛電話,突然電話被接了起來。她心裏猛地一縮,差一點兒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喂?!”她衝著電話大喊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嘰哩咕嚕,說的是粵語,南汐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她急了,大聲問:“你好啊!請問這是哪裏的電話?你是誰啊?你姓連嗎?”

    對方顯然聽懂了她的普遍話,咬著舌頭說出一句艱澀的普通話來:“這是公用電話啊!神經病!”

    女人講完,“啪”地掛斷了電話。

    南汐聽著電話裏“嘟嘟”的掛斷音,愕然呆怔了好一會兒。

    原來是公用電話!怪不得他倆兒通話時,她聽見電話的那一端有汽車穿梭開過的聲音。

    可是路在遠為什麽用公用電話打給她?他住在一個沒有電話的地方嗎?他的手機呢?那一聲吼叫是誰發出來的?到底出了什麽事,令他來不及掛斷電話?

    南汐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來,自己飛去澳門,掘地三尺挖出路在遠來,將事情一一問個清楚。

    到了機場,南汐下了出租車,往候機樓裏走進去。

    一進門,她的目光望向值機台的方向,一眼就看見兩個熟人。

    與其說是熟人,不如說是冤家!

    她越是不願意見到他們,就越是莫名其妙地與他們相遇。竟然連搭飛機也能看到他們,簡直就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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