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江離蕭執便帶著富貴走了,蕭執來到大理寺,李崇陽正在用午飯,“你怎麽來了?你不是約了江二娘子去踏春麽?”


    蕭執讓富貴去取午飯,自己來到書桌前將江離之前畫的山河圖展開,一邊迴答李崇陽的話,“已經踏過春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放了紙船。”


    李崇陽一挑眉,他擱下碗筷來到蕭執身邊,“這....不是出自你手吧?”蕭執看著山河圖,不由笑了,“是江二娘子畫的。”李崇陽有些吃驚,“她竟有如此畫技...”


    蕭執坐下,將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了李崇陽,“我倒是沒想到,她竟是個有脾氣的。”蕭執想起江離逼問臨陽郡主時的模樣眼中笑意不減,隨後提起筆在畫卷上題了四個字,山河無異。“可惜未來得及讓她落個章。”


    李崇陽嗅到一絲不尋常,“我瞧著,你倒是很欣賞這江二娘子。怎麽,當真打算娶親了?”


    蕭執手中一頓,他想起今日江離勸他迴來辦事時的樣子,“我同她隻是合作。不過......她這樣的女子值得任何人欣賞,與旁的並不相幹。”


    李崇陽迴到自己的書桌前,“既然如此,你快用飯吧。今日我們接了樁案子,仵作那邊驗屍結果有些詭異,估摸著應天昉的人也要出動了。你邊吃我邊講。”


    江離入了書局便從後門進了暗室,她換了身衣服戴上了麵具。小春已經被她迷暈了,將小春安頓好她就離開了書局。


    嶽十三此時已經等在應天昉待命,見江離來了他快步上前,“大人,老七已經去驗屍了,我們現在過去?”


    江離一早便收到了消息,說是京中出現了一具女屍,死者穿著一身嫁衣,妝容完整,且身上並無外傷,但內髒全部被掏空了。


    “那先去看看死者吧,報案的與死者是什麽關係?”江離帶著嶽十三趕往京兆府,路上嶽十三為她梳理了大致線索。“報案的是死者的婢女,死者是城中經營酒坊的柳家長女。”


    另一頭李崇陽也正為蕭執梳理案情,“婢女發現死者時是卯時,今日是柳家嫁女兒的日子,但婢子卯時去請死者起床梳妝時便看到死者已經身著嫁衣,妝容完整的躺在床上了,她去叫醒死者時發現新娘子已經沒了唿吸。”


    蕭執擰著眉問,“死因呢?仵作如何說?”,“還在繼續驗屍,不過我聽說死者沒有外傷,但內髒全都沒了。驗屍時屍體隻有手掌腳掌僵硬,四肢卻可以活動。”蕭執不解“沒外傷,內髒卻沒了?四肢能活動,手腳掌卻僵硬?”


    李崇陽點了點頭,“就是因為這般離奇所以才通知了應天昉啊。”蕭執匆匆吃完飯,“走,去京兆府看看。”


    江離比蕭執先到京兆府,她直徑去了殮房,應天昉的老七瑟文已經在縫合死者。“什麽章程?”江離來到屍體旁,她看了眼死者不由皺眉。


    “內髒都沒了,不過我在她腹腔內發現了殘留,以我來看內髒不是什麽憑空消失的,而是被溶解了。”


    江離聽著老七的匯報,一邊捏著死者的臉往右側一撇,“這是什麽?”江離指著死者耳後的小孔發問,“是針孔,所以我說啊老大,這事兒跟咱們沒什麽關係。這大概是樁人為的毒殺案。”


    江離將死者的腦袋擺迴原位,合了合掌,老七與嶽十三見狀也都跟著合掌一拜。“從耳後下毒,溶的卻是內髒,你聽聽你自己這說的都是什麽.....”江離鬆開手朝老七翻了個白眼。


    老七還沒來得及反駁,蕭執等人也來到了殮房,江離麵具下的嘴角不由勾起,“喲,蕭大人也來了。”


    蕭執麵無表情的頷首打招唿,他比較好奇的是江離剛才說的話,“你們覺得可能是毒殺?”江離緊了緊羊腸手套也收了笑,“還不能確定,但老七有此猜想。”


    她看向屍體,“老七驗屍發現她腹腔裏有內髒溶解的殘餘而不是完整的內髒組織,所以應當不是被摘除了內髒。”


    蕭執點了點頭,“那的確有毒殺的可能性....”他也戴上手套檢查起屍體,“你覺得這針孔是下毒的針孔?”


    他問向老七,老七指著針孔道,“從此處下針,聯通的是胃經,如果下手足夠準確的話,確實可以將毒送入內腹。”


    江離卻不太讚同,“你看你說的先決條件,是‘足夠準確’。死者不過是個酒坊家的女兒,嫁的也是個普通的商賈,什麽人殺她還需要這樣的手藝?再者,我覺得下毒溶解內髒雖然說得通,但應該不是她的死因。”


    蕭執也有此想法,他看了看江離,又看向李崇陽等人,“不錯。內髒溶解何其痛苦,若死者當時還有意識或者說還活著,那不應當沒有人發現異常。且她的表情也不會這樣安詳。”


    江離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我看她應該是死後才被溶解了內髒。至於死因....或許倒與這針孔有關。”


    她又問老七,“能推測出死亡時辰嗎?”老七搖頭,“暫時不好判斷,不過內髒溶解得這麽幹淨。至少需要兩個時辰。”


    京兆府尹此時也開口道,“我們已經在查死者的人際關係,其中有三人嫌疑較大。其一便是發現死者的婢女,她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在作案時間上有嫌疑。


    其二是死者的妹妹,她似乎一直都很嫉妒死者能嫁給現在的夫婿。其三便是死者的未婚夫張大郎君的表妹王家娘子,她似乎與這個張大郎君的關係不一般。”


    李崇陽聽罷對蕭執道,“那便先從這三人開始查吧。”


    江離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夜裏再來一趟,這案子目前看起來是普通兇殺案,我便先不打擾幾位大人查案了。”


    京兆府尹朝江離拱手,“有勞主事大人。”江離擺擺手,“府尹大人客氣了。”隨後又朝蕭執李崇陽道,“蕭大人,李大人,我們先告辭了。”


    蕭執看著她的麵具,有些詫異江離竟然這麽快就打算走,想了想才道,“今夜我在此恭候大人。”江離點了點頭,“那夜裏見。”


    江離出了京兆府沒有迴應天昉,她交代了幾句便向書局去了。從暗門迴到書局她將衣服換了迴來,隨後來到前廳看起了書。小春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小姐,奴婢這是睡著了?”


    江離捏著本書翻過一頁,“你怎麽每迴來書局都犯瞌睡.....”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今日我們與小蕭大人分開的事切莫告訴母親,明白了嗎?”


    小春撇撇嘴,“您這究竟是打什麽算盤呢......”江離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小蕭大人一心辦案,若是我耽誤他的正事那他必然心生煩悶。可我主動請他去忙,他便會對我心有愧疚。”


    江離朝小春一笑,“對於他這樣的君子,心有好感不見得比得過心懷歉疚。明白嗎?”


    小春愣了愣,隨後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小姐真厲害!”江離笑著低下頭繼續看起書來。


    天黑前蕭執趕到了藜杖書局,他急匆匆的邁進門,見江離正靠在窗邊看著書才緩下一口氣,他走上前出聲,“阿離。”江離聞聲抬起頭,朝蕭執頷首,“事情辦完了?”


    蕭執搖搖頭,“今夜還要繼續。”江離合上書起身,看了一眼外邊,“天快黑了,那我們迴去吧。”蕭執上前看了眼她手中的書,“可有看上什麽書?”


    江離會意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那一本,“《四方遊記》,寫的挺有趣。”蕭執也笑了笑,“算我今日的賠罪”。


    二人結了賬離開書局上了馬車,蕭執平日話不多,但想著今日承了江離的情,還是開口與她閑聊起來,“你平日都愛看什麽書?”


    江離歪著腦袋想了想,“策論,詩詞,遊記,誌怪雜談都看,偶爾也看看話本子。”


    蕭執挑了挑眉,“雜談、話本子?”江離看著他的樣子笑道,“我究竟在外邊是個什麽名聲啊?喝露水的仙女麽?”


    蕭執笑出聲,“仙女?”江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喝露水的無鹽女行了吧?”蕭執趕忙告罪,“仙女,阿離自然是仙女。”


    一路迴到江府時正是用晚飯的時辰,江母留蕭執用飯,蕭執推辭了,“江夫人不必客氣,大理寺來人通傳說接了新案子,令儀今夜還有公務便不久留了。”


    江母有些遺憾,但也知曉自然是正事重要,“來日方才,那下迴再留下用飯也是一樣的,令儀去忙吧,今日辛苦你了。”


    蕭執行禮告辭,“謝夫人體諒,令儀告辭。阿離,我先走了。”


    江離側身朝他行禮,“令儀慢行。”


    送走蕭執,江母拉過女兒,“阿離今日玩的可開心?”江離麵露疲倦,“母親,女兒有些累了先去歇了。小春,今夜不用守著了。女兒告退。”


    江母看著女兒離開有些著急,她將小春留下問話,“二娘子今日與蕭大人相處的不妥麽?”


    小春趕忙安撫道,“小姐今日與蕭大人相處的很好,還為大人畫了一幅山河圖呢。午後大人還陪著小姐逛了書局,夫人不必憂心。”


    江母有些不解,“既然相處的不錯,怎麽二娘子臉色不好?”小春將二人踏春時遇上臨陽郡主的事告訴了江夫人。


    江夫人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阿離今日所為雖然無可指摘,但隻怕要將那位郡主得罪的狠了。”小春道,“二娘子往日不大出去走動,隻要咱們避開些便好。”


    江夫人卻憂心不減,“一個月後重華宮那位大壽,宮中宴請是避不開了。咱們到時候多加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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