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哼!先不說我和姑娘對你和你家主子到底是什麽身分,至今仍是半點不知情,就瞧你們的年紀,個個都有二十左右,尋常男子在你們這個年紀早就成親,孩子都滿地跑了。」


    「我可以指天發誓,我沒有成親,當然,我家主子也一樣沒有。」鄭峰急得真真是汗如雨下。


    「這就更奇怪了,兩個大男人都二十了還沒成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怪病。」


    「我從小到大身子壯得如牛,能吃能睡,一年到頭連風寒也沒得過。至於我家主子,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等打敗了汪家,我家主子一定會如實坦白自個兒的身分。」


    「那你呢?」


    「我的身分倒沒什麽好隱瞞的,若是蘭草姑娘想聽我的身世,我這就如實告訴你。」鄭峰一臉坦然道。蘭草想著既然他願意說,那就聽聽看。


    鄭峰見她點頭,臉上一喜,心下一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忙將自己的身世道來。他的父親本是蘇州人,他娘是遼東人,遠嫁到蘇州,十歲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蘇州,直到十歲那年,他父親外出談生意時與人發生衝突,結果被人打死,他娘趕去將他爹的屍身帶迴來,沒料到等給他爹辦完喪事後,祖母竟向族人訴說他娘平日待自己不孝,要將她趕出鄭家。


    他娘是個直性子,為人又有些潑辣,平日瞧不慣祖母處處偏向大伯,確實常常跟祖母吵架,所以麵對祖母的指責,他娘無話反駁。


    不過他祖母之所以趕走他娘,其實是受了大伯的指使,目的是想趁機侵吞他父親的銀子。


    說到這裏,平時大剌剌的鄭峰不禁紅了眼眶,深吸了口氣,才又說道:「我娘雖氣憤不已,可也沒辦法繼續留在那裏,於是連夜帶著爹這些年存下的銀子和我一起悄悄離開,迴到遼東外祖家。


    「外祖父還在世時,舅舅一家對我們還算好,可等外祖父一去世,舅舅為了銀子,竟想將我娘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地主做繼室,我娘堅決不同意,一氣之下帶著我去到城裏,靠擺攤賣燒餅為生。」


    原本氣憤不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不過轉瞬間又消失,他雙手不自禁地握起拳頭,「我娘做得一手好燒餅,每日生意都很好,有了餘錢還送我去跟一位武功高強的大師學習武藝,四年後我學成歸來,原本打算給娘一個驚喜,沒想到卻見一群地痞在娘的攤子上蹭吃蹭喝,走時竟還問娘要保護費。」


    緩了口氣,他才又說道:「見此情景,我自是氣不過,當即與他們打了起來,結果下手太重,打斷了其中一個地痞的腿,他們就想借此要我娘賠一大筆錢了事,我堅持不給,他們就準備將我送去衙門。


    「就在這時,平日常來光顧的主子路過,得知事情的原委,當即喝斥了那些地痞一頓。那時主子已然是城中有名的山貨大老板,這些地痞見狀隻得罷手,我為了報恩,便決定跟隨主子左右。」


    蘭草沒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坎坷,一時不由想到自己小時候遭難的情景,家中良田被大水衝挎,隨即又鬧起瘟疫,他們一家隻得離開家鄉,朝富餘的江南而來。


    來到杭州,這裏的確很富有很美麗,可他們這些逃難而來的災民並不受待見,也找不到謀生的活計,整日隻能上街討飯。


    有一次她上街討飯時,突然餓昏過去,正好被路過的陳老爺瞧見,他二話不說就將她帶迴家中,得知她還有家人,忙派人去將她家人接來,送上飯菜,待他們吃飽,便問他們有什麽打算,若是有別處可去,他會給他們路費,若沒地方可待,也可以到他的藥田幫忙種藥,還給他們工錢。


    「蘭草姑娘,我說的這些話句句都是真的,若你仍不信,我可以立即給我娘寫信,讓她來杭州。」如實坦白完自己的身分,鄭峰見她隻一臉同情的瞧著自己,以為她仍不信。「聽你說得如此懇切,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不過,你寫信讓你娘來做什麽?」蘭草迴過神,點點頭。


    「當然是請她來見見未來的兒媳婦啊。」鄭峰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聞言,蘭草頓時漲紅了臉,羞惱不已,下意識伸手朝他推了一把,「誰答應要嫁給你了,好話還沒說兩句,竟又扯到這上頭來了,你知不知羞?」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好羞人的?蘭草姑娘又要如何才肯相信我,答應嫁給我?」鄭峰嘿嘿一笑道。


    「你……我實在沒話跟你說了,我要去替換王嬤嬤給姑娘打扇子了。」見他那傻樣兒,蘭草心裏雖有幾分歡喜,但如今他家主子與自家姑娘正忙著對付汪家,就算要答應,也得等到徹底打敗汪家再說。


    見她轉身朝外走去,鄭峰心急追問道:「蘭草……你等等,你還沒有迴答我呢!」


    草蘭羞紅了臉,轉頭罵道:「你這傻大個,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哼!我就不答應你,你有本事就等一輩子吧。」說完,轉身快步離開廚房,朝藥房趕去。


    鄭峰傻傻站在原地,心想她說這話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他是不是該去找陳軒問問?


    陳紫萁並沒有在藥房製藥丸,而是被銀皓請到書房。


    銀皓說是要商討汪家的事,其實主要是想讓她休息會兒,其次是自個兒也想見她,與她說說話。


    陳紫萁坐在銀皓對麵,蹙著眉頭問道:「從眼下這個情況瞧來,隻要汪家肯降價,對藥鋪的生意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就算他堅持不降價,天天虧著本繼續開藥鋪,對他也隻是錢財上的損失。隻要他手中仍掌握著太醫院供藥,再加上每年秋季收購大批草藥運送到外地販賣,藥鋪的這些虧損自然可以從這裏彌補迴來,因此他仍然能在藥行立足。」


    銀皓眸色幽深地看著她,勾起唇角,讚賞一笑,「陳姑娘不但擅長種植草藥和廚藝,對生意上的事也十分了解。」


    見他不先迴答自個兒的問題,反倒稱讚起自己來,她有些難為情,小臉一紅,竟不敢直視他那隻幽深的陣子,隻能羞澀地垂下頭,「銀公子謬讚,若非情勢所逼,我也不想費這些心思思考這些事。」


    瞧著她那嬌羞的神情,銀皓陣色一深,不禁想到那日醉酒的她陣色迷醉地凝望著自己,以及撫上他麵具時說的那句話。


    這些日子每每一想起,他冷硬的心就莫名軟了一分,隻是如今他還不能向她坦白自己的身分,所以就算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沒有替母親報仇前,他隻得暫時放下這份兒女私情。


    於是他忙收起心裏的悸動,正了正色才迴答她的問題,「確實如你所說,汪家就算舍棄城中所有的藥鋪,隻要他手中仍掌握著供藥之權和外地的藥材批發,就仍能立足於藥業。可是,前提是他得有充足的藥源才能繼續為太醫院供藥,批發到外地販賣。」陳紫萁聽到他這話,先是略帶驚訝地抬陣看向他,隨即緊蹙的眉頭一鬆,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難不成銀公子早已將汪家的藥源暗中切斷了?」她這句話是肯定的問句。


    銀皓勾唇一笑,「年前我就跟周邊所有藥農付了訂金,今年秋天除了供應給其他藥商的藥材,剩下的不管藥田出產多少,我通通收購。」


    瞧著他臉上那抹清淡的笑容,陳紫萁心裏不禁一悸,也不知是不是那日醉酒恍惚見到他的原故。


    從那以後與他相見,總覺得他似乎變了一點,在麵對她時,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可是汪家畢竟還為太醫院供藥,手頭沒有藥材,不但他自個兒會被降罪,若上麵派人來調查,汪家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對付你,到時該怎麽辦?這風險實在太大了。」以汪家這些年在官場結交的權勢,要對付一個沒有背景的商人簡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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