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噩夢


    “攝魂草是產自幽冥界黃泉邊上的一種冥草,此物服用對身體無礙,平時也沒有什麽異狀。隻是如果遇見有人驅動魂魄類的控製型法寶,則會神魂被其法力所控,不由自主聽命於人。”


    “這一點裴掌門想必最清楚不過。而攝魂草曾經在凡人界出現過,這位淩雲道長便是深有體會。”馬克說著,指了指淩雲子。


    “正是,我和裴掌門一樣,也曾經被人所惑,試圖使用這個攝魂草來控製住一些人為我所用。好在被馬先生及時察覺後製止,貧道慚愧,也算是迷途知返。而這個攝魂草的來源正是和九黎一族脫不了幹係。”


    淩雲子接著將自己被康平郎慫恿,利用攝魂草和九黎血製作九黎凝血丹,差點被康平郎奸計得售,最後揭穿其圖謀,並將康平郎除去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


    “這個平德山和康平郎有什麽關係?”裴寒峰問。


    “他們很可能就是為了同一個圖謀,就是在三界大肆扶植勢力,培養出無數股力量作為自己的驅使,從而達到解救九黎之祖蚩尤的目的。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屆時三界可能因之墮入萬劫不複的境地。裴掌門的寒獄門看來正是平德山看中的一股勢力,也許更是霧隱穀這局棋裏的第一枚棋子。”


    “這點從貴門弟子太虛和康平郎有所勾結一事上,就能看出端倪來。”


    王道靈和沈雪君聞言都不禁凜然。


    三界如果秩序崩壞,那麽無數像這裏一樣臨界在三界之間的各種小空間是不是也會遭受滅頂之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所以你是說,平德山並不是在幫我得到雪君和穀主之位?”裴寒峰有些傻眼。


    “你作為一門之主,有點智商堪憂啊。”聶音忽然在邊上插嘴說。


    “就是,不知道怎麽當掌門的。”阿漁附和。


    眾人見一隻貓說著人話,不由有點奇怪。


    裴寒峰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暗暗看了看沈雪君,卻見到一張布滿寒霜的俏臉,不由心裏更是沒底了。


    “我昆侖宮的門人失蹤了那麽多,看來應該和這件事有關了,他們失陷被困,也是會被逼服用下攝魂草吧?到時候也會為你們所用?現在他們都在哪裏?”王道靈忽然冷笑一聲。


    “這......”裴寒峰不自禁地又看了看沈雪君。


    沈雪君銀牙咬著嘴唇,憋了半天,才說出口來。


    “這些人都在我雪山派關押著,裴寒峰跟我說,我雪山派女弟子較多,昆侖宮即便疑心,也會有點顧忌,不敢亂來。所以將這些昆侖門人都關押在我派的秘牢之中。”


    “當初裴寒峰跟我說是為了聯手削弱昆侖宮的力量,到時候整個玉山盟聯手,便可推翻你昆侖宮,奪取昆侖宮占據的資源,他可沒對我說攝魂草的事情。”


    王道靈聞言臉色也不好看,咬著牙說:“真是好算計,現在事情說明了,能不能不將我門人放出來?”


    馬克雙手抱胸,看著眼前的活報劇,心裏不由腹誹不已。什麽修仙問道,還不是爾虞我詐,看來這個霧隱穀也不是什麽世外桃源。


    裴寒峰心裏知道事情基本已經不可控製了,沈雪君當老婆一事基本也涼了,早知道就騙了她吃下攝魂草,先得手再說,還要什麽男女情懷,結果煮熟的鴨子還不是振翅高飛了?玩什麽高尚啊?


    雖然說自己被人利用,蒙在鼓裏,還是由這個馬克前來揭開謎團,從這點來說,自己應當感激才是。


    但是自己麵子丟了個一幹二淨不說,門人還莫名其妙死傷不少,而且追了半天的未來老婆基本也泡湯了。


    想到這裏,裴寒峰心裏就像吞了個蒼蠅,說不出的難受,不由暗暗咬牙,一腔恨意全部轉到了馬克身上。


    沈雪君和裴寒峰各自派人前去雪山派釋放那些被偷偷綁架的弟子。


    “接下來怎麽辦?這個平德山不是簡單的角色,他萬一找上門來,寒獄門不見得能抵擋。”裴寒峰沒好氣地說。


    “偌大一個寒獄門,連一個平德山都對付不了嗎?”沈雪君還沒消氣。


    “雪君,你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昊蒼仙人,是偷入凡人界,其本事絕非你我可以抵敵。”


    “那又如何?我說了要和你聯手對敵了嗎?你自己惹下的禍端與我何幹?”沈雪君冷笑道。


    “雪君,我知道你生我氣,但是霧隱穀諸門派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一這個平德山前來尋仇,我寒獄門如遭不測,那是自作自受,但是整個玉山盟乃至昆侖宮都免不得遭到株連。”


    “多謝裴掌門關心,老夫可不怕什麽平德山。”王道靈冷哼一聲。


    天色已晚,昆侖宮被綁架的一百餘名門人也被人帶了迴來。眾人神色萎靡,見了裴寒峰和沈雪君皆是怒目而視。


    “今天事情有了眉目,但是並未根本解決,還請諸位隨老夫前往昆侖宮盤桓一夜,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定在昆侖宮再行商議,諸位意下如何?”王道靈提議道。


    馬克知道今天事情商量不出什麽結果,也不想呆在寒獄門,畢竟這裏上下看自己等人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萬一晚上鬧出什麽爭端來,也不好收拾,便答應了。


    於是,和裴寒峰沈雪君二人辭別,說好第二天在昆侖宮碰頭,便隨著王道靈攜一眾被釋放的門人一起迴到了昆侖宮。


    沈雪君也不和裴寒峰多話,帶領自己雪山派門人自迴駐地不提。


    夜色裏的昆侖宮尤其巍峨,屋宇鱗次櫛比,登仙塔靜靜矗立在廣場中。這個塔本是昊蒼界和凡人界的通道,卻不想引來霧隱穀的諸多事端。


    王道靈給馬克等人安排了住房,客套寒暄了一陣,便自行告辭離去。


    四人一貓皆無睡意,便聚在一起商議。


    “柒柒,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奇怪?”馬克問白柒柒道。


    “是啊,我覺得這事情有點異乎尋常的順利,這個裴寒峰和王道靈都讓我感覺很奇怪,唯一正常的恐怕就是那個沈雪君了。”


    “她正常嗎?她可是想殺了我們。”馬克笑道。


    “我覺得柒柒說得對,這個女人內心毒辣,妒心極重。但是越是如此不加遮掩的心機,反而越是顯得正常些。”聶音在邊上說道。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三個人裏麵,沈雪君雖然毒辣,但是喜惡都在臉上,反而最容易看透,裴寒峰說話不盡不實,行為卑鄙猥瑣,但好歹還算是能看得清局勢。但是王道靈卻似乎城府很深,吃不準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馬克點點頭。


    “畢竟昆侖宮主,看起來就是個老狐狸。”淩雲子也說道。


    “是啊,王道靈出現得太蹊蹺,但是又有理由能堂皇地說過去。而且這件事表麵看起來似乎已經解決了,但是總覺得有一團迷霧。”


    “我覺得這件事的節奏相當奇怪,來到寒獄門後發生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突如其來和門人幹了一架,然後掌門人裴寒峰出現後也沒起太多爭端,就突然改變了立場,這種行為方式根本不像一個門派的掌門人,更何況還是什麽玉山盟的盟主。”


    “雖然說他是因為要討好沈雪君,才這麽跪舔。但是畢竟前後轉變得太突兀。作為平德山,不太可能拉攏一個這麽沒原則的人作為自己的羽翼。”馬克沉吟著說道。


    “不如靜觀其變吧,我覺得明天可能還會有事發生。”白柒柒握著馬克的手。


    “不如大家睡覺吧,我覺得有點困了。”阿漁打了個嗬欠。


    “你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睡覺?你啥時候還挑地方了?”馬克笑道。


    “不對,我平時這個時間挺精神的,就是現在忽然想睡覺了,這個昆侖宮鬼鬼的,那麽多的屋子,進進出出也沒多少人。”阿漁說道。


    “說來也是,按理說昆侖宮在這裏獨大,能以一己之力和玉山盟抗衡,可見實力不低,怎麽覺得人丁寥落的樣子?”淩雲子也說道。


    “不管了,明天再說。”阿漁嗬欠道。


    “你不打算出去探探?”馬克問。


    “不去,困了。”阿漁拒絕道。


    “我也覺得有點倦意,可能和霧隱穀這個空間有關係,我也去休息了。”聶音起身迴給自己安排好的屋子裏去了。


    淩雲子也稱有些神思疲倦,告辭出屋迴房,而阿漁就蜷在了馬克的屋裏。


    馬克看著白柒柒,皺眉道:“柒柒,你覺得困嗎?我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


    “小馬哥,我不困,但是我也感覺很奇怪,但是說不上來。小音和道長怎麽會覺得困?”


    “會不會這兩個人白天使用落魂鈴和蕩魂鼓太嗨了?副作用上來了?”


    “有這個可能性,魂魄法寶的一小點反噬讓他們魂魄上有點震蕩,今天就讓他們安安神,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白柒柒忽然探身過來親了一下馬克,紅著臉離開了馬克的房間。


    阿漁咕噥了一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馬克開始盤算今天的事情,想了半天沒有結果,他感覺一切都很怪,但是怪在哪裏,又說不上來。


    也許昊蒼界有昊蒼界的行為方式,凡人界有凡人界的行為方式,而這裏作為兩界之間的一方世界,也有屬於這裏的特殊行為法則,自己隻是不習慣而已。


    看著阿漁沒心沒肺,馬克忽然也想睡覺了。


    ……


    他做了個夢,在夢裏,馬克看見了蚩尤被九黎釋放了出來,率領著無數大軍和三界展開了浴血戰鬥。天地為之變色,山河為之崩塌,九黎大軍擂動巨大的攝魂戰鼓,三界聯軍的無數人馬在鼓聲之中倒戈,反過來殺向自己的陣營。


    昊蒼眾神催動無數法寶兵器,凡人界則動用了無數現代化武器,幽冥界出動了百萬鬼魂軍隊。


    整個地球變成了殺戮的戰場,規則倒亂,秩序顛覆,無數冤魂在空中飄蕩,三界的城市都被摧毀,無數高樓大廈倒塌。滿目一片廢墟,皆是末日景象。


    馬克在夢裏看見昊蒼界封劍穀的軒轅劍發出巨大的轟鳴,巨大的長劍騰空飛起,在空中震顫著飛舞,九黎族大軍使出無數粗大的鐵鏈捆綁住軒轅劍,使其在空中掙紮,無法掙脫束縛。


    幻化出真身的九黎士兵,身材巨大,頭生犄角,手持利斧巨錘,殺戮著三界的戰士。


    空中昊蒼界的飛獸飛禽,幽冥界的飛行魂獸,連同凡人界的戰鬥機,不斷盤旋飛翔,使用不同的攻擊方式與九黎的猛獸戰在一起。最為巨大的九黎族人,揮舞著巨錘,一錘就可以將凡人界的主戰坦克砸成廢鐵,普通炮火打在身上,隻能將其踉蹌打翻倒地,翻身起來就可以再行投入戰爭。


    夢中,白柒柒和馬克也在投身戰鬥,白柒柒渾身浴血,白色的衣裳已經被染紅,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即便在夢中,馬克也似乎感到心中撕心裂肺的疼痛。


    諸位師父都在各自施法作戰,馬克似乎看到了腳踩風火輪的哪吒師兄,手持三尖兩刃刀的楊戩,展開風雷雙翅的雷震子,揮舞著千鈞棒的美猴王……


    忽然一個腳踏飛劍的身影從空中被擊落,墜在馬克麵前,定睛一看,正是歐冶子。倒在血泊之中的歐冶子雙目圓睜,已經氣絕身亡。


    馬克悲痛欲絕,大聲嘶吼,忽然從夢中醒來,早已汗流浹背。


    阿漁也被驚醒,睜大眼睛看著馬克:“做噩夢了?”


    “嗯,做了一個真實的夢,世界末日一樣。”馬克抹著汗,將夢裏情景簡單描述了一下。


    他好久沒做夢了,應該說除了夢見大師父廣成子,很久沒做其他內容的夢了。這個末日戰場的景象太可怕,可怕到無比真實,似乎把馬克內心最大的恐懼給挖掘了出來。


    如果夢境變成現實,那麽這個世界就幾乎是瀕臨末日了,三界會被重創,世界將會大亂,文明將會崩壞。


    馬克講完依然心有餘悸。


    “我也做了個夢,夢見一棟大樓倒塌了。”阿漁迴答道。


    “啊?難道是同一個夢境的場景?”馬克驚疑道。


    “那個大樓裏有無數的鳳尾魚罐頭,然後都散落在街上,到處都是。”


    “滾!”


    “你聽我說下去呀,後來大地裂開,從地下竄出一條巨大無比的魚,一口就把所有罐頭都吞了,我一個也沒拿到。然後那條魚衝著我飛過來,又一口把我吞了下去,還嚼我,那魚的牙齒哦,比我的爪子還尖,嘖嘖。”


    “你這是什麽破夢?”馬克沒好氣道。


    “唉,你不懂,那麽多美味放在麵前,卻一口也沒吃到,反而自己被魚吃了,這種被食物反殺的感覺你是不會有體會的,簡直貓生無可戀。”


    阿漁搖了搖頭,大有跟馬克話不投機,道不同不與為謀的感覺。


    “你平時做夢嗎?”馬克問。


    “我?幾乎不做夢,除了薇蕪離開的那段時間。”阿漁迴答。


    “你覺得奇怪嗎?我平時也很少做夢,除了我大師父托夢和我談話。而今天我們都不約而同做了噩夢。”


    “你們凡人界不是有句俗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如果是那樣,你說說你白天都在想啥?”馬克白了一眼阿漁。


    “唉,你有沒有發現我和你的夢有什麽共同點?”


    “嗯?你說說看。”馬克好奇道。


    “你看,我幾百年來吃了無數魚,而我的夢裏出現一條巨大的能吞噬萬物的魚,它還奪走了我的食物,還把我給吃了,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是報應,然後呢?”


    “也許,我吃魚無數,最終被魚反噬,這可能就是我潛意識裏最大的恐懼吧?這就是因果啊。”


    “你作為一隻貓,有必要那麽哲學嗎?”


    “有些深層的恐懼存在於內心深處,平時並不見得能意識到,人和貓都一樣。”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夢裏都發生了潛意識裏最恐懼的事情?是啊,我怕世界毀滅,怕柒柒受到傷害,怕失去親人和朋友,這些在我夢裏都發生了。”馬克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已是淩晨,忽然有人急急敲門,門外卻是白柒柒的聲音:“小馬哥小馬哥,你快開門。”語氣竟然極是驚恐。


    馬克連忙將房門打開,白柒柒一下子撲進馬克的懷裏,緊緊抱住他說:“小馬哥,你沒事,你真的沒事。”眼淚隨著撲簌簌掉了下來。


    馬克輕輕拍著白柒柒的背,柔聲道:“柒柒,我好好的啊,怎麽了?”


    “我做噩夢了,夢見你......”白柒柒顫聲道。


    馬克聞言大驚,連忙將白柒柒拉進屋子,關上了門。


    “柒柒,你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蚩尤被釋放了出來,然後三界發生大戰,師父師兄都戰死了,小音也魂飛魄散,小馬哥也......”白柒柒邊說邊哭,嬌軀顫抖不已。


    “不對,有問題,我也做了和你差不多的夢。”馬克凜然生懼,將自己的夢境又說了一遍,並且將阿漁同樣做噩夢之事也告訴了白柒柒。


    白柒柒聽著聽著,漸漸止住了抽泣,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這是怎麽迴事?這事情有點詭異啊。”馬克皺著眉。


    “我去找小音和老道士問問。”阿漁說話間閃身不見。


    馬克握著白柒柒的手道:“這個霧隱穀有問題。”


    “會不會是昆侖宮有問題?”白柒柒說。


    “不明白,被人動了手腳?可是即使有人動了手腳,為什麽會讓我們做噩夢?”馬克不得其解。


    片刻,阿漁便將聶音和淩雲子一起叫了過來,兩人一進屋,也是神色緊張。


    “道長,小音,你們是不是也做噩夢了?”馬克問道。


    “是的,本來以為就是做夢,驚醒了也就緩了緩神,聽阿漁一說,才覺得事態有點嚴重,這事情不太尋常啊。”淩雲子點頭道。


    “我很少睡覺,今天卻不知道怎麽迴事,竟會感覺到疲憊,迴屋睡覺後果然也做了個噩夢。”聶音也說道。


    “你們都做了什麽夢?”


    “我夢見不慎將落魂鈴毀壞,師祖紫炁元君知道後大發雷霆,一怒之下將我師尊璿璣真君貶下凡人界前來追殺我們。師尊找到我們師兄弟三人,不由分說便將三師弟淩風子殺死,然後得知我用假的落魂鈴調包後將真鈴盜走,責問師兄知情不報,又將師兄給處死了。”


    “我苦苦哀求師尊無果,師尊卻沒立即殺死我,而是用穿雲鏈將我吊起,用紫炁雷火灼燒我的身軀,將我肉體逐步焚燒潰散,方才死去。就在這個時候我便驚醒過來。”淩雲子將自己的夢境訴說了一遍。


    “小音,你呢?”


    “我,我夢見他了。”聶音低著頭,臉上似乎掛著淚珠。


    “磨鏡先生劉昌裔?”馬克問道。


    聶音口中的他是指誰,馬克和白柒柒最清楚不過。雖然聶音的這段情感往事發生在遙遠的唐朝,但是他們知道聶音從來不曾忘卻。


    “是,我夢見他的魂魄原來並沒消散,而是一直默默守護在我身邊,直到三界崩壞,蚩尤複出,昌裔這才和我現身相見,一同作戰。在和九黎作戰的時候,他用身體擋住了一把刺向我的長矛,他救了我,卻又一次在我麵前魂飛魄散。昌裔在我麵前死兩次,我受不了。”聶音說著,眼淚無聲地從腮邊滑落。


    四人一貓分別敘述了一下自己的噩夢,然後麵麵相覷。


    “我們的夢,都是自己內心最恐懼最悲痛的事情,同時做這樣的夢,絕非偶然所致,而是一定有什麽誘因,這個誘因到底是什麽?”馬克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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