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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醫院陪護蘇慕安陪了整整一周,這一周的時間就像是處於人間地獄一樣。蘇慕安沒有再提過讓我當他女朋友這件事情,那天說的話我們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放進了心裏,沒有再提出來。


    我每天照顧他吃飯穿衣擦洗身體,幾乎形影不離。


    他的要求很多,碳酸飲料不讓我喝,零食也不讓我吃,就連電子產品都不讓我多玩,說是會傷眼睛。每天在狹小逼仄的病房裏,我們倆大眼瞪小眼。


    有時候我憋得慌了,掏出手機來玩,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奪迴去:“看多了手機,眼睛會容易近視,到時候戴眼鏡可就不好看了。”


    我帶著憤恨的目光瞟向他:“老子風華絕代,怎麽樣都好看。”


    他急忙點頭:“是是是,你怎麽都好看,不玩手機的樣子更好看。”


    我把手伸向他:“別廢話,還我手機,陳秘書給我發了工作郵件,我要去處理事情。”


    他滿不在乎地說:“什麽郵件,我來幫你處理,我覺得江祁的運營工作我還是做得下來的。”


    我急忙說:“不行,這是我們江祁的內部機密,不能讓你看。”


    蘇慕安鼓著眼睛,把手機塞到了枕頭下麵:“百誠那麽大個集團缺了我都能正常運作,江祁缺你缺幾天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到時候迴去再看。”


    我就快哭了:“蘇慕安求你了,把手機還給我吧。要是誤了事就不好了。”


    他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出了事我擔全責,江祁損失多少我賠你多少。”


    ………………


    如此的事情不勝枚舉,在醫院住了七天之後,蘇慕安正式辦理出院手續。


    去給他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我總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我甚至已經計劃好要約可曼到什麽地方去大吃大喝一頓。這一段時間和蘇慕安在一起,吃得清淡,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歡歡喜喜辦完出院手續,迴到病房,他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一臉諂媚地擠到他麵前:“蘇總,您就要出院了,小的今天出於人道主義,可以送你迴家。”


    蘇慕安淡笑著看向我:“什麽送我迴家?是到我家去陪護。”


    如果當時有鏡子,我一定會看到自己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更是油鹽醬醋翻江倒海,各味陳雜。


    “這這這……這不方便吧。”


    他眉毛一挑:“嗯哼?哪裏不方便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時候傳出去了您鑽石王老五的名聲往哪裏放啊。”


    他白了我一眼:“我說去就去,你哪裏那麽多廢話。?”


    我支支吾吾地,還是有些不願意。


    蘇慕安抄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還是說,你想我和易東揚合作,把江祁收購過來?”


    我眼睛一瞪:“你說什麽?”


    他笑了笑:“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當初易東揚拿著你親筆簽名的授權書要賣江祁嗎?授權書的權限應該還在有效期吧。要不我先問問。”


    說著他就開始掏起了手機,我急忙一臉討好抱著他的手臂說:“蘇總,您剛才說什麽來著?”


    他看著我說:“我說你是要我和易東揚合作嗎?”


    我說:“前一句。”


    “你到我家去陪護。”


    我一臉狗腿子樣:“好的,沒問題。”


    那一瞬間,我覺得這輩子我所有的節操都獻給了江祁。


    迴蘇慕安家裏的路上,他心情一直很愉悅,我坐在駕駛座上開車,他在副駕駛上,指手畫腳,一會兒指揮我向東,一會兒指揮我向西。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幾乎就要把s市給逛遍了。我握方向盤的手已經隱隱開始泛酸,我問道:“蘇總,這是迴您家的路嗎?”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是。”


    我一臉想弄死他的表情:“那您這絲幹什麽?”


    他搖開車窗,風從外麵吹進來,他深唿吸了一口:“這麽久一直住在醫院裏麵,今天終於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如果手邊有刀的話,我現在一定不介意犯一犯殺人罪。


    迴到他家已經是下午六七點了,我渾身的骨頭就跟散了架一樣,癱倒在沙發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蘇慕安的家在城南最貴的一塊樓盤,獨門獨戶的別墅,和最近的鄰居中間都隔了一個籃球場的距離,私密性極其的好,在s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這麽一套房子,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才能享受得起的。


    比如說我,我就舍不得花上億來買房子。


    我睡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蘇慕安就坐在我的旁邊,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著。


    我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輕輕把我搖醒:“白如斯。”


    “幹什麽?”我有起床氣,還有不小的起床氣。尤其是最近都睡在病房裏狹窄的小床上,晚上沒有休息好,白天還要被蘇慕安折騰,本來就很累,好不容易沾到比較舒服的沙發,剛剛睡著就被他給搖醒了,我脾氣有些大。


    話還沒有說完,嘴邊忽然湊過來一個冰涼的東西,蘇慕安扶著我的後額,說:“你應該多喝點水,我看你最近都不怎麽喝水。”


    我懷了一肚子的怨氣。


    蘇慕安給我灌了好大一口水,喝完之後又小心翼翼把我放平在沙發上。


    被他這麽一折騰,我的睡意也沒有了,幹脆和他聊起了天。


    “蘇慕安。”


    “嗯?”


    “這麽大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嗎?”


    空氣安靜了片刻。


    蘇慕安說:“還有做清潔的阿姨,做飯的阿姨,修剪草坪的園丁。”


    我說:“你的家人沒和你在一起嗎?”


    空氣越加的安靜了,我幾乎可以聽到蘇慕安的唿吸聲。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我一下子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坐在他的身後,一動也不動。


    他也不動,我們都保持著靜默的姿勢。


    我緩緩開口:“對不起啊。”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父母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頓了頓,他指著小區裏最高的那一棟樓說:“他們倆就是從那個頂樓上跳了下去的,那時我才十五歲,那座房子也沒有修完。樓頂上都是水泥鋼筋,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爬上去的。”


    我也垂下了腦袋,當時爸爸也是從江祁大廈頂樓他辦公室的窗戶口跳下去的。


    那樓是那麽的高,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縱身一躍。或者他跳到一半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


    他去世這麽久,我都沒有夢見過他,聽人說,如果離世的人沒有托夢的話,那是因為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


    我希望爸爸過得好,又希望他能在夢中來見見我,我太想他了。


    我從後麵輕輕環住蘇慕安,靠在他的背上,也不知道為什麽,那種感覺讓我覺得溫暖,好像他的體溫透過彼此的衣衫傳遞到了我的身體裏。


    “我也沒有親人了,本來還有一個女兒的,可是她也離開我了。”


    蘇慕安輕輕地拉著我的手,慢慢說:“以後你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會兒孫繞膝,你會生活得很幸福的。”


    “你也是。”


    屋外滿天星光,我們沒有開燈,星子的光輝灑進屋子裏,淡淡的,柔柔的,若有似無,我的心思被那清風吹拂,一陣陣地蕩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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