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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一整天折騰得骨頭都懶了,擔心害怕了一個下午,這會兒和蘇慕安在一起,覺得莫名的安心,至少現在不用為自己的安全而擔心,莫名其妙的,就是對蘇慕安有這樣的信心。


    我懶散地靠在背椅上,這一把懶骨頭和金碧輝煌的六星級飯店格格不入。


    蘇慕安在桌布下踢了踢我的腳,向我示意正經一點。我看了看周圍,好像都是衣著考究,身姿優雅的女人們,很少有像我這種挺著大肚皮癱坐在椅子上的人。


    我這才慢悠悠坐好:“對於孕婦,你就不能體貼一點。”


    他瞥了我一眼,低頭點菜:“我不想明天的社會版頭條就是著名企業家和屋裏頭孕婦相約酒店就餐。”


    “孕婦怎麽了?”我不滿道:“你知不知道懷孕究竟有多辛苦。”


    他笑:“第一,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所以我不用知道你懷孕究竟有多辛苦;第二,我對孕婦沒有什麽特殊的看法,因為我並不介意社會頭條是著名企業家和孕婦相約酒店就餐。”


    明白他是在取笑我不修邊幅,我恨恨地喝了一口水,去洗手間洗臉,把他一個人仍在餐廳。


    洗手台三個水池,我占了正中間那個,滿手泡泡洗幹淨,關上龍頭站直身,抽了張紙巾擦手。


    旁邊女廁走出個人,戴著大墨鏡,一身時髦之際,在我的右邊,即最靠近女廁的水池前站定。


    我粗略瞥了一眼,沒在意,扔了紙巾準備走。


    轉身轉了一般,驀然頓住。


    墨鏡框側邊縫隙,那雙眼正用餘光看我。


    水汪瑩潤,眼線畫得精致,眼尾含情,那是一雙俏麗而又熟悉的眼睛。


    下一秒,女人纖纖細指將墨鏡勾下些許,露出被擋住的半邊陣容。


    “好久不見。”


    程悅勾起唇角,衝我一笑。


    她笑起來的樣子和以前一樣,眼角眉梢,甚至唇邊弧度,除了增添幾絲成熟之感,其他全無變化。


    還是程悅。


    還是那個家境貧寒卻努力刻苦,自信滿滿的程悅。


    短短對視,須臾間卻像是過了很久。


    我和程悅有舊恩怨,甚至說隻有舊怨,沒有恩。當年上大學的時候程悅是我們學院一朵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她長得好看,家境不怎麽好,但學習卻是學院的佼佼者。


    曾幾何時,我剛進入校園的時候,我和她也曾親密無間。


    當初我們同住在一個宿舍,結束了長期的住家生活,第一次住校的我接觸到什麽東西都覺得新奇,所以對於新認識的同學都很熱情。程悅是我們宿舍除了我之外到的最早的那一個。


    哪怕事隔多年,我都還記得她進宿舍的時候家裏的保姆正在給我鋪床,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進來,我還覺得很奇怪。畢竟我進學校的時候,爸爸媽媽恨不得都來送我,我無法想象她是怎麽一個人拖著笨重的行李搭車走到學校的。


    從小到大我連公交車都沒有坐過。


    後來我們漸漸走近,成了好朋友,我才知道因為她家在農村,她媽媽嫌棄她家裏太窮,拋棄她和她爸爸跑了。


    她媽跑了之後,她爸鬥誌全無,成日裏就知道喝酒,打牌,抽煙,喝多了就抽她,用皮帶抽得她滿身是傷。


    為了上大學,就連學費都是她問家裏的親戚借的。


    一度我都很同情程悅,並在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她,直到大三那一年我們實習。程悅找不到好的單位,於是我向爸爸求情,讓她和易東揚都進了江祁下屬的一個小公司裏實習。


    那會兒我已經不住學校裏麵的,元旦前夕,公司放假,她請我和易東揚一起吃飯,說要感謝我幫她找到了實習單位。


    從小爸爸就教導我為人要低調,不能太過張揚,所以我並沒有告訴她公司是我家裏開的,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我隻是普通的家庭富裕一些的人家。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冷,冷得吃完飯我不忍心她一個人迴去,所以讓易東揚送她迴學校。


    當天晚上我迴到家,一直給易東揚打電話,電話一直打不通。


    第二天早上,公司問我為什麽他們倆都沒有去上班,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開車迴到學校,在宿舍裏見到了我這輩子見過最不堪的一幕。


    程悅和易東揚赤身裸體在宿舍的床上,交頸而眠。


    當時程悅從夢中驚醒,看到我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我一直記得很多年,那是生平第一次我真真實實嚐到背叛的滋味。


    “白如斯,你就是一個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人,你以為我想要和你做朋友嗎?惡心,像你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怎麽可能會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惺惺的對我好,不過就是為了讓別人稱讚你又好看又善良罷了。我喜歡易東揚很久了,你不知道吧?你知不知道,每天我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究竟有多惡心。學曆,長相,成績,我哪一項不如你,你憑什麽能得到易東揚?”


    我一句話也說不過來,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用針在紮一樣,疼得我喘不過氣。


    一路哭著迴到家裏,正好碰見爸爸要出門,見我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他當即來問我是怎麽迴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爸爸若有所思地跟我說:“你說的是你介紹到公司裏的那個程悅嗎?分公司說她工作認真刻苦,我還正打算提攜她出國留學,成我們公司的備用人才呢。”


    原來如此,一瞬間我什麽都明白了。她以前什麽都沒有,所以將對易東揚的心思都深埋在了心底,然而現在江祁準備送她出國念書,她有了更好的發展空間,所以才將對易東揚的心思都袒露出來。


    我一直當她是朋友,她卻當我是她發展路上的一個冤大頭,一個墊腳石。


    辛辛苦苦一場,不過是為她做了嫁衣。


    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說:“你好好休息一下,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程悅。


    公司自然不會留她,爸爸就隻有我一個女兒,從小到大,他舍不得我受半點委屈,程悅這樣對我,他肯定不會讓她如願以償。


    學校裏據說宿管找到了她帶男生留宿宿舍的事情,找到校領導,開除了。


    時隔多年,再次相逢,我彎起嘴角,迴她:“好久不見。”


    程悅把墨鏡戴迴去,微微側身向我:“先前聽說你結婚了,婚姻生活肯定很幸福吧。”


    江祁的白大小姐和女婿易東揚鬧得滿城風雨,我不信程悅會沒有聽說,她挑這話來說不過就是為了刺激我而已。


    “還行。自己手裏有本事,婚姻不婚姻的有什麽重要。”


    程悅看了我一會兒:“五年了吧,你一點沒變。”


    “是麽?”我說:“你變了不少,老了。”


    程悅臉色一變,女人誰喜歡別人說自己老。


    “開個玩笑。”我淡淡笑了下:“看你的樣子,現在應該很忙吧。這麽忙,還有空聽我的事?”


    程悅沒答,輕輕挑了挑眉,半晌說:“你真的,還是一樣讓人喜歡不起來。”


    我坦然受了,笑得歡。


    “彼此彼此。”


    沒那個能寒暄半天的交情,廢話說幾句也就差不多。程悅現在看起來身份不低,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是大牌的最新款,沒有一定的家底穿不出來。我懶得同她耽擱時間,當年她對不起我,爸爸對她做的事情也算不上有多厚道,扔下一句“自便”,轉身出了洗手間。


    座上,涼菜已經上了,兩副碗筷蘇慕安都燙過,還帶著些許溫度。


    我坐了下來,剛剛遇見程悅,我的心情實在說不上有多好,一頓飯也沒有墨跡,很快就結束了。


    用餐快要結束的時候,蘇慕安朝我一笑:“白小姐用了晚餐想不想去消消食?”


    我興致寥寥,抬起頭看著他:“幹什麽?”


    他說:“你忘了,合同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談。”


    此時我一頓懊惱,遇見程悅,我腦子裏就是一頓漿糊,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我腆著臉對蘇慕安說:“蘇總,要不,我們現在談?”


    他嫌棄地瞥了我一眼:“這裏到處都是酒菜的氣味,我怎麽沉得下心來談合同?”


    看到他一臉欠扁的樣子,我暗暗捏了捏拳頭,卻還要忍住告誡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為了我爸,為了江祁,我忍他。


    笑著問:“蘇總打算去哪裏?”


    他神秘兮兮地看著我:“等會兒跟你說。”


    他到櫃台結賬,服務員報了消費數額,正要刷卡的時候,他從錢包裏抽了一張銀行卡塞在我手裏:“你付賬,我去一趟衛生間。”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走了。


    我遞上銀行卡,就聽到櫃台裏麵的服務員朗聲招唿:“小姐您好,有什麽需要。”


    抬頭一看,身旁多了個女人。


    “結賬。”伴隨響起的婉轉聲音,女人遞了張卡放在櫃台上。


    而後,她側眸看來,那張臉上,唇邊若有似無浮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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