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從他的描述中是賈張氏找上門來,閻埠貴讓三大媽閻解曠閻解睇迴避。


    屋裏隻有他們倆人不知道在聊什麽,閻解成家裏能隱隱約約聽到爭吵聲,後來,閻解放和張自強過來勸架。


    又過了一會,連廊的柱子毫無預兆的倒了,失去支撐的連廊頂棚砸在西廂窗上,窗又砸到了閻埠貴。


    腦袋上有個大口子,身上也多處流血,不知道是被砸的還是被玻璃劃傷的。


    ???


    聽到張自強和閻解放的名字,趙二虎皺了皺眉。


    聾老太吐血那天,李賢英看到過賈張氏鬼鬼祟祟去了閻家。後來84號院的董大說過,那天晚上九十點鍾,張自強84號院找過閻解放。


    那時候趙二虎剛從麻煩中脫身,想好好陪陪家人,另一方麵手下的勢力用來搜集衙門副手的情報,沒將這些破事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這倆貨恐怕是達成了某種利益聯盟。


    扭頭看向窗外,雨又大了。密密麻麻的水箭,射向地麵的激流,砸出無數漣漪。射在屋頂牆頭,激起滿天的水霧。


    再看看剛吃撐了的於莉,臉上的桃紅還沒褪去,身子都是軟的,這要出去激一下,搞不好就得生病。


    隨即說道


    “解成哥,這事你找於莉有什麽用?這樣吧,我陪你送三大爺去檢查,醫院咱有熟人!”


    盡管不是自己媳婦,那也是自己女人,該表現的時候還是要有所表現。


    閻解成大喜過望趕忙答應,生怕趙二虎反悔,


    “那謝謝二虎兄弟了,於莉,你別光顧著玩,幫弟妹收拾下屋子,打掃打掃衛生。”


    南鑼鼓巷是一條南北走向的街道,東西各有八條胡同,因為其地勢中間高兩頭窪,最初被稱為羅鍋巷,後來才改名鑼鼓巷。


    95號四合院的所在的位置地勢高點,地基也高排水也通暢,在院裏還感受不到水有多大,見閻埠貴受傷,閻解成第一時間就想去找個三輪送他去醫院。


    然而一出大門心涼了半截,門口的水都沒過腳麵了,遠遠望去低窪處更是一片澤國。這天氣以他的麵子別說找不找的到車,人手不夠的話就算找到車都不一定能將人送出去。


    有趙二虎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自然是高興的。


    趙二虎沒有再說什麽,小媳婦拿來雨衣幫他穿好,在於莉癡癡的眼神中,跟閻解成一起出去。


    雜居大院很講究鄰裏互助,誰家出了大事,周圍鄰居在不妨礙自身的情況下,還是可以伸一把手的。今天的雨卻讓大夥望而卻步。


    穿堂過道和垂花門下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說著片湯話,卻沒有一個願意幫忙送醫院。


    這事其實也不能苛責鄰居,這麽大的雨,連閻解成這個親兒子都犯嘀咕,還想外人冒著風險幫忙?


    前院西廂一共三間,閻家和吳家各一間半。倒的那根柱子不偏不倚砸在主臥的窗上。屋裏除了閻解放張自強賈張氏這些當事人外,還有三五個小年輕,許大茂和傻柱也在這裏。


    “孫子,怎麽不說話了?今兒個咱倆一起送三大爺去醫院,不敢去就喊爺爺。”


    “傻柱,你甭廢話,頭是你起的,那你就先打個樣,咱倆一人背一半,趕緊的。”其他幾人也跟著起哄。


    一聽這話趙二虎明白了,這倆二貨是相互將著沒退路,趕鴨子上架。


    “嘿嘿嘿,趙哥來啦。”


    見他進來,許大茂訕笑著打個招唿,傻柱趁機向後縮縮,秦淮茹對他管教很嚴,說話要三思,正常狀態下,除了懟許大茂不會惹別人。


    趙二虎點點頭算作迴應,掃量一下現場。


    屋裏並沒有遭到破壞,隻有窗被砸下來,窗框還在。


    閻埠貴眼神有點迷離,愣愣的不說話,眼鏡碎了一個片,三大媽拿著個毛巾按在他腦袋上,身上的傷口看上去都不大。應該是被碎玻璃劃的。一旁的賈張氏哎吆啊呀的直叫喚,身上不見一點傷。


    閻解成這小子跟在趙二虎身後一言不發,不知道的還以為躺著的人跟他沒關係呢。


    不大一會,劉桂英從外麵進來,“二虎,老馬去借三輪了,我讓老梁找了幾塊木板,橫在車鬥上還能高點,塑料布都用完了,不行上門搭幾個雨衣蓋著吧。”


    僵持的局麵隨著趙二虎到來迎刃而解,甚至都不用他說話,就有人跑腿。


    “解成哥,你說呢?”趙二虎問閻解成。


    “嗬嗬嗬,二虎全靠你了。”


    劉桂英翻個白眼再次開口


    “我看這樣吧,讓我家建設和馬家老大,陪解放解成去一趟,去隆福寺醫院吧,那邊地勢高點,好走。家裏讓老梁跟老馬找點木頭把窗框支住,等雨停了才能修理。三大媽和閻解曠閻解睇先去解成解放家對付幾天吧。


    對了,傻柱許大茂,你倆不是喊得挺歡麽,不會是幹說不練吧?”


    額。。。。。。許大茂和傻柱大眼瞪小眼,話說到這一步也隻能咬著牙答應。


    劉桂英沒有李賢英和馬屠戶那麽強硬,辦事卻挺有手腕,一樁樁一件件安排的幹脆利落井井有條,順便還把趙二虎摘出來。


    趙二虎腿還發軟呢,要不是因為於莉,他才不出這份力,現在已經安排明白,也樂得輕鬆,拍板道“行吧,那就這樣。”


    說話間,馬屠戶將三輪車推了進來,眾人合力將閻埠貴安置上去,開往醫院。


    閻解成在前麵蹬車,其他人圍在三輪四周照看。


    雨下的太急,排水超過負荷,低窪處積水都到大腿根了,周圍一些不太考究的大雜院地基矮,水都倒灌進屋了。遠遠看去不少人正在屋裏往外揚水,卻無濟於事。


    幸虧早有準備,這要把閻埠貴直接放車鬥裏肯定要被淹。


    傍晚時分,劉桂英來到趙家告訴趙二虎,閻埠貴傷的不嚴重,都是皮外傷,止血縫針包紮下就沒事。


    介於雨勢太大,來迴折騰不利於傷口愈合,還容易感染,留他住兩天院,等換藥以後在迴家,閻埠貴心疼住院費,死活不住非要冒雨迴來。


    最後是閻解成咬牙切齒的掏出一塊錢,才讓他消停。


    該做的都做了,趙二虎也不再關注此事,今天消耗太大,他隻想早點休息。


    晚上九點多,在小媳婦的周到服務中洗完臉腳,剛要上床睡覺。劉桂英再次登門說院裏湧進不少人,街道辦的辦事員要將他們安排到六根和聾老太家。


    有幾個她還認識,是住胡同裏的人家。聽著意思好像是房子被泡塌了,沒地住臨時安排過來的。


    95號院建造的時候就比較考究,質量過關。再加上裏麵的住戶相對來說不算窮,修繕房屋還是有積極性的。那些大雜院的住戶到現在還吃不飽飯,更別提其他的了。這種連續陰雨天,一會大一會小的連綿不斷,把一些漏雨的點浸透了,就容易塌。


    趙二虎聞言心裏有了些猜測


    “行,我出去看看。”囑咐小媳婦乖乖待在家裏,穿好雨具拿著手電出了門。


    盡管雨小了些,外麵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趙二虎出了大門,憑著經驗,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亮光最多的一塊區域走去。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見王主任的訓斥聲


    “你這個居委會主任是怎麽當的,有沒有點責任心?開會的時候,說沒說過,要做好防水工作,你是怎麽落實的?


    通知大夥要下雨就行了?你就是這麽幹工作的?


    都不用組織人手疏通下水道嗎?”


    居委會主任是個年近六旬的大媽,王主任剛三十出頭。當著街道其他幹部的麵這麽劈頭蓋臉的罵,顯然是氣狠了。


    也讓趙二虎這趟沒有白來,他的猜測是準確的。


    街道權力大意味著責任也多,管不過來。就像四合院中,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由管事大爺處理。


    居委會也可以看做大一號的管事大爺,沒有行政級別,沒有工資,比管事大爺強點的地方是,每天有誤工補貼。一個月大概有個十七八塊錢,跟臨時工學徒工差不多。


    手裏的權力也比管事大爺多點,開具外出證明,協助街道辦理外來人口登記,調解轄區內的鄰裏摩擦,防火防盜防間諜,傳達上級指示精神,組織清理街道衛生等等,其實威信還是很高的。


    目前這個居委會大媽,風評很一般,愛伸手要好處,引起不少人的不滿,狀告到王主任那裏去了。


    趙二虎早就知道王主任對她不滿,隻是沒有犯什麽大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口頭敲打敲打。這次的雨並不是災害級別,居然搞得這麽狼狽,這個居委會大媽大概是幹到頭了。


    這趟出來的目的就是想在這個位置安插自己人。


    “王主任,我看街道的人往我們院裏安排人躲雨,就過來看看情況,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


    王主任有意跟趙二虎拉近關係,說話自然也好聽。


    “小趙啊,你覺悟還是挺高的嘛,不錯不錯。那這樣吧,你幫忙照看下住你們院的那幾戶,看看他們有什麽需求力所能及的幫幫忙。”


    “行,我這就迴去安排。你們這邊呢?是要連夜通下水道嗎,這路不好走,就算通知工程隊也不一定能找來人,一來一迴不定折騰到什麽時候呢。我去院裏喊幾個小青年出來幫忙!”


    “這…能行麽?”


    王主任有些猶豫,她不是沒想過就近找人幫忙,事簡單,背後的關係就複雜了。


    從街道一級的角度看,所有責任全在居委會。可如果到了區裏,鍋就是街道辦的。人民主動幫忙跟街道主動找人可不一樣,而且黑燈瞎火的水又這麽深,出點危險更得不償失。


    趙二虎看出她的猶豫,寬慰道


    “沒事的,王主任,院裏的人都是從小在胡同裏亂串的,對這裏很熟悉,閉著眼都走不丟。就算工程隊過來不熟悉環境,也不一定比他們幹的快。”


    王主任一琢磨也是,拖得越久損失越大,她這個街道主任的鍋就越黑,當即也不再猶豫“嗯!行,小趙,那就麻煩你了,一定要囑咐大家注意安全。”


    “好,我這就迴去喊人。”


    趙二虎滿口答應,快速去了劉桂英家,說明情況


    “劉嬸,今天這事幹好了,也許有可能幫你在居委會謀個委員,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別惜力,我叫馬叔家老大過來幫忙,一切聽你指揮。你負責統籌,苦勞留給他,我打算把他塞進街道建築隊,開拖拉機。”


    劉桂英眼神掃過自己的大兒子,點頭答應


    “好,我一定盡力。”


    趙二虎明白她的意思,劉建設今年十九了也沒個正經工作,見他想將馬老大安排進街道辦,心裏也活泛起來。


    別看劉桂英是最早向他示好的。


    從趙二虎的角度,最信任的還是李賢英和馬屠戶這兩家。馬屠戶遞交投名狀都大半年了,這期間多次幫他出麵說一些趙二虎不方便說的話,不惜得罪任何人。就算如此,馬老大的工作依然沒半點動靜。


    一般人早就毛了,好在馬屠戶沉得住氣,他認準趙二虎就不會再起別的心思,這樣的人用起來最放心。有好機會當然也是優先想到他。


    馬屠戶聽了趙二虎的打算絲毫不打折扣,親自帶著三個兒子出去幫忙。


    從西跨院迴到中院,卻見正房門打開,秦淮茹提著熱氣騰騰的水桶出來,見了趙二虎看過來,尷尬笑笑“我…我燒了點熱水給那些…”


    這種力所能及就能讓人心裏熱乎的事,秦淮茹向來不吝嗇,趙二虎也不在意,笑道


    “這是好事,你忙活吧,我先迴去了。”


    秦淮茹看著馬屠戶四人的背影,又轉身看看屋裏的傻柱,嘴角張張沒有說話,提著桶順著抄手連廊向後院走去。


    翌日,連續多天的大雨變成了淅瀝瀝的毛毛雨。一大早劉桂英過來告訴他昨晚的情況,事情挺順利的。


    通下水道的一直忙活到後半夜,雨勢小了再加上疏通取的一定成果,水才退去。王主任對他們的幫忙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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