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你你你快去”朱娘子催著安瑞岐尋大夫。


    安瑞岐還沒想好上哪兒去請大夫,已經從將軍府出來了。


    這裏離得保和堂不遠,還是去那裏尋郎中吧!安瑞岐跑了兩步見梁謹言騎著馬過來,停下腳步行禮問好。


    “你不在府裏值守,這是要去哪兒”梁謹言跳下馬問他。


    安瑞岐說“卑職去保和堂請郎中給廣威將軍醫治傷勢。”


    “她傷的很重麽!”梁謹言身後閃出一位老者急切的問。


    安瑞岐搖搖頭說“卑職不知,是婆子背著進的內院,卑職見背上的衣衫都是血。”


    老者著急的說“快帶老夫去看看。”


    安瑞岐看向梁謹言,梁謹言說“這是我鎮撫司的王大夫,也是廣威將軍的師父。”


    “您請”安瑞岐接過藥箱,前麵帶路。


    把人交給朱娘子,安瑞岐請梁謹言去偏廳坐。


    唐茯苓端著茶進來,安瑞岐接過去說“茯苓,你去內院看看廣威將軍傷勢如何。”


    小丫頭搖搖頭說“安統領,姑娘說不能多言,奴婢可不想離開娘與姐姐。”


    梁謹言說“坐下等著吧!吉人自有天相。”


    安瑞岐木呆呆的坐著,也不知在想何事。


    不知過了多久,老王大夫才出來,梁謹言過去低聲問“傷勢如何。”


    老王大夫臉色難看的說“不甚要緊,她幸虧裏麵穿著布甲,否則這打法她有幾條命也得賠上。”


    梁謹言低聲說“王大夫慎言,隻要胡副千戶無性命之憂便好。”


    老王大夫提出“這傷暫時是止住血了,要尋老封帶著藥備著。”


    梁謹言點點頭說“本官已派人去尋他,你先迴府,明兒再過來吧!瑞岐派人送王大夫迴府。”


    安瑞岐迴過神,說“王大夫可否給趕車的韓烈看看傷勢,他也是全身是傷。”


    老王大夫背起藥箱跟著去給韓烈看傷勢。


    梁謹言等封全海到來後,離開將軍府進宮與聖上稟報胡靈兒的傷勢。


    李翊昊接到錦衣衛的傳話心急如焚,可他不能走,還得若無其事的在宮宴上聽這些大臣們誇誇其談。


    皇上在暖閣的炕上盤著腿聽梁謹言講事情經過。


    “不必急著審,先安生的過完年再說,把人看好便是”皇上說著準備起身。


    馮大伴給他穿上鞋,穿上大氅,浩浩蕩蕩去往奉天殿。


    胡靈兒頭朝北側身躺在榻上,朱娘子端著藥進來,輕輕的說“姑娘,該喝藥了。”


    “人家過年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喝苦藥湯子”胡靈兒嘟囔著撐起身,接過碗一氣灌下去。


    朱娘子朝她嘴裏填一塊蜜餞,說“您睡會兒,奴婢讓紅參在外間伺候,您有事喊她。”


    胡靈兒咧嘴笑著說“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我沒事,年夜飯我與你們一起。”


    “奴婢這就去廚房傳話”朱娘子去廚房。


    胡靈兒迷迷糊糊的睡著,聽著外麵有說話聲傳來,閉著眼睛問“何事。”


    “老奴馮南山奉聖上旨意前來探傷”外間說話聲柔和清脆。


    胡靈兒坐起來說“請進來說話。”


    馮大伴與月珠進來,胡靈兒下榻行禮說“臣該死,讓聖上與娘娘擔心。”


    月珠上前扶住她說“廣威將軍坐下說話。”


    三人落座後,馮大伴說“錦衣衛向聖上稟報,這些黑衣人與咱們的功夫不同。”


    胡靈兒點點頭接過話題“聖上英明神武,這些人是倭寇,他們的目標就是來殺下官的,下官不解的是,他們是如何得知下官要去宮中赴宴,下官從未到過南邊,更沒與倭寇交過手,是誰看下官不順眼,要除之而後快。”


    任是馮大伴再怎麽不動聲色,這次也麵露驚色,月珠站起身想要避開。


    胡靈兒攔住說道“月珠姑姑不必如此著,皇後娘娘與聖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息息相關。大人,今兒下官出門前在書房寫了一份奏章,還請大人代為轉呈禦前,朱管事你陪大人去書房。”


    朱娘子陪馮大伴去前院的書房,馮大伴見門口掛的小牌子上寫有一、二的字樣,不解的問“這門上的一、二是何意呀!”


    朱娘子笑著說“迴大人話,這一是太子殿下的書房。二是姑娘的書房,大人請進。”


    推開門,馮大伴見裏麵拾掇的幹淨利索,桌麵硯台底下壓著一本奏章,他走進去取出來見上麵壓痕很深,小心的放進袖袋。


    直起身這才打量著書房的擺設,見每張書架上都貼著紙條,湊近看上麵寫著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曠世奇書、遊記散文還有奇木異石、琴棋書畫等等書籍。


    “咱家見這書房裏怎地都是雜書”馮大伴出來不經意的問。


    朱娘子關上門說“大人見諒,這前院的書房,奴婢們不準進入,裏麵的清掃都是姑娘自己做。內院還有個書房,平日裏是小丫頭打掃,奴婢們同樣不準進入。”


    馮大伴問“咱家可否進去一觀啊!”


    朱娘子陪著笑說“大人請。”


    這間書房比前院的書房淩亂許多,裏麵有棋盤、牆上掛著二胡、搖椅,桌上放著一卷卷的紙張。


    馮大伴拿起一張展開,是太子身穿盔甲手拿長槍的圖樣,上麵寫著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


    再打開一張竟然是他自己的圖樣,他手拿拂塵在群山中踏階而上,上麵寫環山數十裏,鬆柏參天蒼。


    看了五六張圖後退出書房,去臥房與胡靈兒又說了幾句話後,與月珠迴宮。


    胡靈兒趴在榻上說“用飯時再喊我,我要睡會。”


    睡著了就不覺得疼,這是她困意上來前的意識。


    被喊醒後見李翊昊坐在旁邊看書。


    “醒了,疼的厲害嗎?”李翊昊上前扶起她問。


    胡靈兒歪坐著說“我喝口水,你喝酒了。”


    “嗯,喝了幾杯酒”李翊昊端著茶喂她喝,問“酒味很濃麽!我洗個澡吧!”


    就著他的手喝完水,說“你去外間,我要穿衣服。”


    李翊昊勸她“不要起來了,在床上吃飯吧!”


    胡靈兒說“不用,我又不是傷的腿,沒事。”


    李翊昊出去,朱娘子進來給她穿衣服、梳頭。


    擦了把臉與李翊昊去前院,安瑞岐領著護衛坐在偏廳等候。


    李翊昊端著酒杯說“都端起酒杯,願諸君:共歡新故歲,迎送一宵中,滿飲此杯。”


    眾人齊刷刷的站起來說“卑職恭祝太子殿下、廣威將軍交年換新歲,長保身榮貴,滿飲此杯。”


    若不是背上傷口火辣辣的疼,胡靈兒真想嚐嚐這酒的滋味。


    喝了三杯酒,李翊昊與胡靈兒離開,讓他們自己吃喝。


    倆人迴到臥室,外間桌上擺了一桌豐盛的菜,李翊昊揮退了要來伺候的朱娘子。


    胡靈兒說“你幫我盛碗湯,再給我剝兩隻蝦吃。”


    李翊昊笑著說“隻能吃兩隻,咱們還要吃水餃。靈筠,我去鎮撫司看過,那倆人是倭寇,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胡靈兒抓著蝦都放進嘴裏說“這倭寇來了京都好長時間了,期間有無數次的機會動手,可都沒動手,你不覺得奇怪。”


    李翊昊又給她夾了些青菜、雞肉,說“這有什麽奇怪的,有可能雙方條件沒有達成一致,我好奇的是,若這些鬼子真是城陽王找來的,他是通過什麽途徑與這些鬼子聯係上的,一旦確定他們真是城陽王府找來的,老子會請旨活扒了主謀的皮。”


    胡靈兒低頭啃著雞腿問“今個兒宮裏宴會上有異常嗎?”


    李翊昊夾著菜說“異常,你應該問宮裏有幾個是正常的才對。永寧公主你還沒見過吧!駙馬是東陽書院山長吳夏津的二子吳克峰,永寧公主這次迴來不走了,想與駙馬留在京都。”


    啃完了雞腿,開始端著碗喝湯。


    李翊昊又給她夾了些豆角幹說“再吃些。”


    胡靈兒說“我就吃這些了,待會還要吃餃子,你繼續說。”


    “她給駙馬物色了兩個職位:一個是國子監祭酒;二是通政司右參議。你說她提的倆職位怎麽樣,妥妥的聰明人啊”李翊昊放下筷子,也盛了碗湯喝著。


    胡靈兒笑笑說“她聰明有什麽用,國子監裏麵的人脈關係,邸報與朝報以前朝廷或許不重視,現在都知道它的重要性,皇上豈會同意永寧公主的請求。”


    李翊昊扶著她去椅子上坐著,說“不錯,皇上駁迴了她的請求,願意去國子監可以做助教,去通政司可做個知事,永寧是哭著去關雎宮。宮宴上幾位王爺就別提了,在我看來都不正常,李祺提起你為何沒去赴宴,母後說你與她告假身體不適。李澤說缺失宮宴是小事,明日的大朝會可要去參加,文武百官、蠻夷使臣都會進宮禮拜,萬沒有朝中臣子不進宮恭賀聖安之事。”


    胡靈兒說“我若是明日不去他會如何。”


    李翊昊哂然一笑“如何,是他說了算的事嗎?你隻管養傷,我倒要看他明天想幹什麽!”


    胡靈兒洗漱後,躺在榻上問“明兒大朝會上有什麽重要事情嗎?”


    李翊昊說“沒有,你安心在家休養便是,還有以後不準再以身犯險,你不知我接到傳話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胡靈兒長出一口氣,說“我以為在府外的是江湖人,誰知道碰上的是倭寇,早知道我就該帶著弩箭赴宴。他們不是普通的倭寇,我覺得他們是忍者,他們是不可能泄露身份的,這是我遇到最兇殘的對手。”


    李翊昊問“你覺得鄧泰與他們相比誰厲害。”


    胡靈兒毫不猶豫的說“論功夫肯定是鄧泰厲害,但是鄧泰輸在他目空一切,已失先機。倭寇目標明確,方向清晰,態度堅決,行事果斷,就是一心想哢嚓了我。”


    李翊昊幫她蓋好被子說“先睡一覺,等廚房煮熟水餃我喊你起來吃。”


    等到胡靈兒睡著,他輕輕的來到東跨院,趙靜泉站起來問“殿下可是要迴宮。”


    李翊昊冷聲道“不迴宮,讓人傳話雷震鋼,見到人不用留活口,射殺。”


    趙靜泉答道“奴婢這就去傳話。”


    李翊昊對走到門口的趙靜泉說“有空閑時,你教靈筠學些兵器招數吧!”


    趙靜泉迴身問“殿下與廣威將軍可曾講好。”


    李翊昊說“本殿下要先與你這師父說定,才能告知靈筠。”


    趙靜泉眼神低垂說“廣威將軍願意學,奴婢一定傾囊相授。”


    李翊昊揮揮手,趙靜泉悄聲離開將軍府。


    正月初一五點,李翊昊喊胡靈兒起來吃早飯。


    李翊昊問“今兒可要換藥。”


    胡靈兒打著哈欠說“這藥裏是加了多少使人昏睡的藥啊!睡了一晚上了腦子還不清醒。”


    李翊昊一怔,問道“你怎麽知道藥裏有使人昏睡的藥。”


    胡靈兒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說道“以前住的小區裏有個老大爺得了癌症晚期,他的閨女不知從哪兒買的草藥,熬藥湯子讓老大爺喝,喝了大爺就睡覺,從來沒聽到他疼得哼哼。”


    李翊昊解釋道“我讓你師父給你藥中加了一味讓你睡覺的藥,你睡著了就不會疼了。”


    胡靈兒說“背上的傷沒那麽嚴重,我穿著兩件布甲,背上就一道細微的傷口。我今兒進宮給聖上請安去,順便去嚇嚇城陽王。”


    李翊昊表情嚴肅的說“不用嚇他,已經確定就是從城陽王府出來的,你說的沒錯他們就是忍者,想利用煙霧逃跑被射殺了。”


    胡靈兒起來去廁所,大聲的問“煙霧,他們為什麽不用土遁。”


    李翊昊撲哧笑起來說“你以為他們是土行孫還土遁,就是放煙霧也是為了掩飾逃跑,關公麵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朱娘子進來給她挑衣服、梳頭。


    出去後,李翊昊睜大眼睛,笑容滿麵的說“新年快樂。”


    胡靈兒也笑著抱拳行禮“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朱娘子在邊上笑著說“太子、姑娘,奴婢們都等著給您磕頭呢?”


    倆人並排坐在主位上,護衛、下人跪拜恭賀新年好。


    胡靈兒說“起吧!願新春以後,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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