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你現在是明麵上的人了”趕車的暗衛問。


    胡靈兒說“明麵暗麵都是幹活的,可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百戶,若是有人欺你,你會如何”暗衛問。


    “在自己完全占理的時候,看對方是什麽身份,和你們一樣是平民百姓,跟他們打一架;若是對方有權有勢,告訴你們百戶,讓他上報”胡靈兒說道。


    “這法子不管用”這個暗衛說道“俺娘被人打的起不來床,屬下去找百戶,他隻會敷衍,一月有餘了也沒說法。”


    胡靈兒仔細瞅瞅說道“你是哪個坊巷,叫什麽名字,我沒接到這消息啊!”


    “屬下康立洪,是從東城調到南城宣南坊,屬下來時百戶已經轉明”康立洪迴答。


    “迴去跟任百戶講,讓他給你上報”胡靈兒說“打你娘的是誰。”


    “這人叫周瑞豐,家裏頗有些錢財,與東城兵馬司指揮郇濤是姻親”康立洪說著“我姐姐要出嫁,我娘陪她去挑胭脂香粉,因價格貴沒買,被夥計嗤笑,窮酸沒錢還敢進來,我娘說了一句狗眼看人低,就被打的起不來身。”


    胡靈兒聽著問“就因為這事把你調來南城,百戶沒有人員調離的權利。”


    “屬下也不知道”康立洪說“屬下是早上接到傳信,讓屬下即刻來宣南坊找任百戶。”


    胡靈兒也不明白其中是什麽意思,就說“你原來在東城那個坊當值。”


    “居賢坊”康立洪說道。


    “順著這條路走到前麵,拐向你的右手方向”胡靈兒給他指路。


    到了地頭,能看到地裏有人幹活。


    胡靈兒讓康立洪幫著喊何昌泰他們過來。


    一刻鍾人員到齊,胡靈兒直接說“周興、何盛、何歡、何豔、何盼,你們五人迴去帶上換洗衣物和被褥跟我去京都。”


    “東家,你要他們幾個去做什麽”何孫氏顫抖著聲音問。


    “我買了個鋪子,準備賣雞蛋,以後還要殺雞賣雞,周興你先去賣雞蛋。何盛先學著趕車,以後給鋪子拉貨。這仨丫頭去做頭花、玩偶,今天是讓他們幾人去打掃出鋪麵”胡靈兒笑著說“你不會覺得我要賣了他們吧!”


    “沒,沒這麽想,你們還愣著幹麽!快迴去拾掇衣服”何孫氏喊著。


    胡靈兒去田裏看豆子,何昌泰在邊上說“東家,秋糧是給您送到京都還是先放在這兒。”


    “先放在這兒,改天有空你們在送去”胡靈兒說“留夠你們吃的,其餘的幹了搓粒裝袋子。”


    看著幾人背著包裹扛著被褥過來放在車上,胡靈兒招唿著康立洪走。


    讓康立洪先去正南坊,下車指著鋪子對周興說“你記著路,晚上來這邊住。”又對何盛講“你也要記路,這兩天你們清掃完鋪麵,就去街上認路。”


    坐上車接著去宣南坊的鋪子,把鑰匙給周興開門,讓他們先拿下鋪蓋,又領著人去買廚具、柴米油鹽醬醋、笤帚掃帚、扁擔桶缸。


    拉迴來後,胡靈兒數出三十文給康立洪。


    “姑娘,錢給多了”康立洪說。


    胡靈兒說“有空帶著何盛在南城這邊轉轉,迴去吧!記得跟老任講事情經過。”


    她看著康立洪離開後,自己在這附近逛了一圈迴鋪子,後麵住的地方已經打掃出來。


    看著天色不早,胡靈兒對周興說“周興,你今晚先在這兒住一宿,明天你們幾個去正南坊打掃出來,現在先去吃飯。”


    領著五人去麵鋪,給周興、何盛單獨點了兩碗麵。


    “東家,不用點這麽多,沒幹活”周興幹巴巴的說。


    “不幹活也要吃飽”胡靈兒說著吃了起來。


    吃著飯,胡靈兒問周興會殺雞嗎?


    “會,雞、鵝、鴨都會殺”周興說道“東家要殺雞。”


    胡靈兒說“現在不殺雞,先賣雞蛋。”


    大家夥吃飽後,周興領著他們迴鋪子。


    胡靈兒轉悠著往家走,邊走邊想鋪子起個什麽名字好。


    “胡先生迴來了”周娘子拿著板凳站在胡同口笑著說。


    “周大娘,你這是去哪兒了”胡靈兒問。


    “沒去哪兒,在胡同口坐著說了會話”周娘子看著左右沒人,悄悄的湊到胡靈兒耳邊說“陳娘子的男人在外麵養了個小的,被她娘家嫂子得知來跟陳娘子講了,現在倆人去打那個小賤人。”


    胡靈兒小聲的問“就她倆去不會吃虧吧!”


    周娘子說“不會,你看她平時不愛說話,心裏有主張,就是命不好嫁了個糟心的玩意。”


    “周大娘,陳娘子會和離嗎?”胡靈兒自從來到這裏,還沒見過休棄、和離的婦人。


    周娘子沉默了會兒才說“會,她是個烈性的,要是別人遇到這事兒,睜一眼閉一眼將就著過,她不會就這麽算了。”


    胡靈兒問“她和離,家裏人不阻攔嗎?”


    “不會阻攔,說不得還很歡喜”周娘子說“她有三個兄長,當初找這個婆家時她的兄長就不同意,覺得這人油嘴舌滑靠不住,可陳娘子偏偏喜歡這樣的,把他當成寶捧著。唉,這不應驗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爛貨拿著陳娘子掙得銀錢養小,真是黑了心肝。”


    胡靈兒站在周娘子家門口,聽她邊講邊罵,最後看天色不早了,周娘子才放她迴家。


    她先洗澡,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渾身上下都是土。


    洗完澡,整理好書稿,拿起筆寫了起來,寫到三更的梆子敲響,才放下筆歇著。


    早上上衙後,先去師父那邊行禮問安,再迴去看檔案。


    “胡副千戶,你知道兵部員外郎張清河被抓的事嗎?”執法局的張茂過來問。


    “誰,兵部員外郎被抓了,因何事被抓”胡靈兒瞪大眼睛反問。


    “你這消息知道的太慢了”張茂嫌棄的說“讓雷鎮撫使知道會被罰的。”


    胡靈兒笑著問“那你會去告密嗎?”


    張茂被這話噎了一下,說道“告密是小人行徑,張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屑用小人行徑,要告也是堂堂正正的講。”


    “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去告狀”胡靈兒指責他。


    “你還想不想聽,想聽就聽我慢慢道來,別在這胡攪蠻纏”張茂生氣的說完,又平複了激動的心情才講起來“張清河在外麵的剪刀胡同養著個外室,聽說長的如花似玉,迷的張清河家也不迴,自從那女子有了身孕後,他更是天天陪著她。你說張清河對她這麽好,那婦人還背著他與人私通,竟讓提早迴來的張清河碰了正著,撕扯中張清河用力過猛,他的那個外室撞在床板上死了,隻留下個在繈褓中的孩子,她的那個奸夫還有臉喊冤,說倆人是兩情相悅,張清河才是拆散他們的罪魁禍首。”


    胡靈兒問“官老爺是怎麽判的。”


    “還沒判呢?有人說應判無罪,有人講雖然事出有因,但殺人就是殺人,死罪雖免活罪難逃,應判流放。”胡靈兒真是佩服張茂的消息靈通,連爭議的事都知道。


    人事局的吳書同說“我讚成判流放。”


    “我雖然也很同情張清河的遭遇,但是他的這個殺人有些故意,所以我覺得應該判流放”張茂說完還問“胡副千戶,你怎麽看。”


    “我看他應該開刀問斬”胡靈兒說道“既然是如花似玉,為什麽不把人納迴家,這不是給好色之徒可乘之機。既然發現倆人行苟且之事,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掌握不住分寸,人已經死了,怎麽講還不是由他。”


    張茂琢磨著說“你說的這話也對,但他在激憤之下,分寸不是那麽好掌控的。”


    “咱們談論這些沒用,判什麽怎麽判是官老爺的事,咱們還是好好的幹活吧!”胡靈兒說“兄弟們幹活。”


    說完又拿起檔案看了起來,張茂也迴到執法局公房繼續與人討論張清河案件。


    胡靈兒現在不去國子監學習了,中午去飯堂,見老王大夫在前麵,就跑上前喊著“師父,我跟你一起用飯可好。”


    “咱們不在一張桌上”老王大夫說“你們南鎮撫司的人員單獨一桌。”


    得嘞,那就跟南鎮撫司的同僚們一起吃飯吧!


    沒想到吃著飯,又有人又提起張清河殺人案,說大男人被人戴了綠帽子,衝動殺個把人是正常事,應該判無罪。


    張茂認為不能這麽講,被人戴綠帽子確實是奇恥大辱,但也不能一衝動就去殺人,都跟張清河一樣,覺得受辱就去殺人,最後還判無罪,要律法幹嘛。


    這下捅了馬蜂窩,本來還是三四個人辯論,後來成了十幾人,最後成了南北鎮撫司兩派人馬,爭論張清河該死還是該活。


    胡靈兒吃飽後,瞅著兩方人員爭論激烈的空,迴到檔案室趴在桌上睡覺。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知道爭論結果是那一派贏了,反正醒了就見張茂的嘴角腫起,人事局好幾個校尉扶著腰走路,匠器局的人倒是走路帶風,挺胸抬頭。


    “胡副千戶,雷鎮撫使有請”值守侍衛過來傳達“還有你們幾個領頭打架的都去。”


    胡靈兒問“你們打架了,贏了還是輸了。”


    “我們本來以為有你坐鎮,打架準贏”鄭宥德捂著肚子走在後麵說“嘿,結果動起手來才發現你不在,這下好了,咱們南鎮撫司除了匠器局的幾人沒吃虧,其餘全軍覆沒。”


    “你們真是的,大家夥都是同僚,要文鬥不要武鬥。你們能打過他們也行,咱們破上讓上官罵一頓,可你們打架打輸了,咱們再被上官責罰,你們說冤不冤”胡靈兒邊走邊埋怨。


    “咱們不是以為還有你可以依靠,誰知你也不靠譜”張茂捂著腮幫子咕囔。


    “你們也是錦衣衛呀!你們的身手呢?說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地”胡靈兒氣唿唿的走在前麵。


    到了鎮撫使公房,北鎮撫司打架的人早就站在外麵,胡靈兒領著人站在右邊,等待接受雷震鋼的雷霆怒火。


    公房裏沒有動靜,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胡靈兒站的筆直,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知等了有多長時間,公房的門從裏麵打開,雷震鋼與陶明陽走出來。


    “在飯堂時你們不是打的挺熱鬧嗎?現在怎麽不打了”陶明陽說道“說吧!知法犯法該如何處罰。”


    陶明陽等了幾分鍾沒人迴答,開始點名“陸譯、袁坤你們二位來講講該如何處罰。”


    被點名的倆人上前半步站定,抱拳行禮後說道“屬下知錯,甘願領罰。”


    陶明陽站在台階上問“說說你倆哪裏做錯了。”


    “屬下不該向同僚動手”胡靈兒隻瞟了一眼,收迴視線,不知這家夥姓陸還是姓袁。


    “袁坤,我看你還是不知錯在哪裏”陶明陽說道“胡靈兒,你給他們講一遍事情原委。”


    “屬下遵命”胡靈兒向前走了一步站定說道“張清河的外室曾在南城錢街胡同住過,她長的並不是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女子,隻是一個小家碧玉。”


    講到這兒,抬頭看看陶明陽,陶明陽說“講下去。”


    胡靈兒這才把張清河納劉翠珍的目的講了一遍。


    “各位不是講,理不辯不清嗎?今天各位就當著我與雷鎮撫使的麵辯辯理”陶明陽說道“各位也給我個不處罰你們的理由。”


    “屬下知錯,心甘情願領罰二十軍棍”陸譯拱手說道“是屬下人等魯莽,不知裏麵有這些彎彎繞繞的事,胡副千戶明知屬下等人犯錯,卻視而不管,坐等事情發展到兩方人員動手,是不是同罪。”


    他媽的,老子是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嗎?讓你們一再二再三的踐踏,叔可忍,嬸不能忍。


    “稟大人,屬下有話講”胡靈兒行禮說道。


    “準”陶明陽應允。


    “錦衣衛的規定:錦衣衛私下禁止吵鬧,各位不會不知道,明知而故犯,不外乎兩種:一是你們真心為張清河鳴不平,這事跟你們參與過的案件相比,隻不過是個翻不起浪花的小案件而已。既然因這個小案件,而引發了鎮撫司衙門兩方人員的打鬥,那就牽出了第二件事,那就是我”胡靈兒笑著說“諸位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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