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的學生陸陸續續進來,倆人的穿著在裏麵格外顯眼。


    “仁兄,看你麵生,不知在那個書院就讀”周秀才旁邊落坐的是個小胖子,正滿臉八卦的打聽消息。


    “這位學兄,我們是專門來聽張博士講學,並沒有在別的書院讀書”周秀才正襟危坐的小聲說道。


    胖學生自我介紹“在下關大鵬,是誠心堂的學生,二位是推薦進來讀書的。”


    “在下周秉哲,是跟隨胡姑娘一起來的”聽著周秀才的自我介紹,胡靈兒才知道他叫周秉哲。


    關大鵬還要說什麽,博士已經夾著書進來。


    這堂經義課,胡靈兒一句沒聽懂,若不是沒有課桌,她真想趴著睡覺。


    旁邊的幾位學生包括周秀才聽的時而皺眉、時而麵帶大悟,表情豐富多彩。


    上完課後,雜役請兩人去博士廳,近距離的見到最高學府的老師。


    “老夫張欽,見過你倆的文章,這位學生怎麽稱唿”張博士從桌麵上拿起一摞紙。


    “學生周秉哲”周秀才作揖道。


    “文章寫的中上,還需磨礪”張博士說完又對胡靈兒說“你既不科考,文章也勉強能見人,老夫受人之托,收你們進國子監做俊秀生,跟人去辦進學手續吧!”


    胡靈兒聽著這話著急,穿到古代的大燕朝還要上學,這可不行,還不等她上前解釋,周秀才已經興奮的向張博士道謝並拉她出了博士廳。


    “周大爺,我不想上學”胡靈兒說“我還要當塾師,還要給蒙童上課。”


    “胡姑娘這機會難道啊!有多少人想進國子監讀書都進不來,咱們既然有機會進來讀書為什麽不來”周秀才不理解她有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要。


    胡靈兒歎口氣說“我是真心不需要這機會。”


    這話說了個寂寞,周秀才早跟人去打聽怎麽辦手續去了。


    在國子監轉了一圈,倆人離開時,周秀才是戀戀不舍,胡靈兒是頭也不迴。


    在驢車上周秀才小心的捧著白色襴衫,胡靈兒的襴衫隨意的放在車上。


    “胡姑娘,你這樣放會弄髒的”周秀才不知是說了幾遍。


    “髒了再洗唄!穿著也會髒”胡靈兒說“你也別捧著放下吧!不就是身衣服。”


    “這是國子監的衣服,可不是誰都能穿的”周秀才說“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會進國子監讀書,真是三生有幸跟胡姑娘做了鄰居。”


    胡靈兒心想我要是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才不會管你家的破事。


    倆人迴到胡同,周娘子正在門口張望。


    “相公、胡先生,你們迴來了”周娘子笑著說“你們這是拿的衣服。”


    “娘子,這是國子監的襴衫”周秀才語帶喜悅說道“從明天起為夫要去國子監讀書,以後一旬迴來一趟。”


    “相公,可要帶被褥”周娘子驚喜的說道“家裏並無新的鋪蓋,我去拆洗被褥。”


    “娘子,被褥不用帶,齋舍裏都有”周秀才說“我迴來跟你說聲免得你擔心。”


    “胡姑娘看著有些不高興”周娘子心事放下,才有空問起胡靈兒來。


    周秀才歎息道“許多人夢寐以求想進國子監讀書,卻求而不得。胡姑娘有此機遇卻不想去,最後隻答應學琴、棋、射還有騎馬,這還是我苦苦勸說之下她才答應。”


    胡靈兒對周秀才說“我要迴去歇著,周大爺也早些歇著吧!明天一早還要去國子監。”


    拿著衣服迴家栓上門,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李翊昊是個啥意思,開什麽玩笑還讓自己進國子監讀書。


    洗了澡,在臉上微微做了些修飾,提著籃子出門。


    “胡先生,聽周娘子講你也去國子監讀書,還去書院當先生嗎?”劉老太在胡同裏問她。


    “我還當先生,我去國子監讀書是書院的安排”胡靈兒笑著說“我要去買菜,您老去嗎?”


    “快去吧!這時辰賣菜的還不知有沒有”劉老太說著迴家。


    她先去書店送書稿,景彥鴻拿著書稿先看了起來,看完後說“一本書三十章,明天開印,方姑娘可要來觀看。”


    “不了,我不懂印書就不來添亂了”胡靈兒站起來說“下一部的書稿我十天後送來。”


    去幹貨鋪子買些木耳、筍幹,又去肉攤上買了兩隻豬蹄。


    迴去蒸上米飯,開始用通條燒紅了烙豬毛,收拾幹淨。


    米蒸好後,吃醬油拌飯。


    豬蹄鹵上,才開始寫小說,趁有空多寫些,估計自己不服從安排的事,很快會傳到李翊昊耳朵裏,還不知道要怎麽處罰自己。


    這中午念叨的李翊昊,晚上就見到了。


    “見到本少是不是高興傻了,行禮都不會”李翊昊說完徑直去廳堂。


    胡靈兒栓上門,麻溜的給他開水倒茶,然後站在他麵前聽訓。


    “為什麽不願在國子監讀書”李翊昊喝了兩口茶問。


    胡靈兒抬起頭說“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麽講,假話怎麽說,說來聽聽”李翊昊斜靠在椅背上問。


    胡靈兒說“真話就是我已經上夠了學,不想再踏進學校的門。假話就是這麽好的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


    李翊昊冷笑了兩聲說“你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你甘願一輩子隻做暗衛,不想轉到明麵上當官。你也知道你的學曆在這兒就是廢紙一張,這麽好的機會你都放棄,你真是要氣死我。”


    “李翊昊,錦衣衛隻有死或者殘了才可退出,你要我去國子監學習,我已挑了自己不會的課程學習”胡靈兒看著他說“至於由暗轉明,沒必要非去國子監學習才可以做到,我不明白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靈筠,你不妨猜猜看我是什麽意思”李翊昊問。


    胡靈兒搖搖頭說“不想猜。”


    “是猜不出來吧!”李翊昊打開扇子扇著。


    “我不猜是不想費這腦子,既然是猜,對與錯都是你說了算,再說猜與不猜早晚都會知道結果,還有必要猜嗎?”胡靈兒在一邊坐下說。


    李翊昊笑著說“是有打算,不過還不到揭底的時候,先吃飯吧!我餓了。”


    胡靈兒無語的看著他,自己隻要做點好吃的,就被他趕上,忙活一場勞動成果全跑到別人肚子裏,憋屈不憋屈。


    “別用那眼神看本官,本官又不是白吃你的飯”李翊昊說“明明長的端莊明豔,怎麽就是改不掉你那小家子氣。本官通知你,這月工資你有一半,下月就領全月工資。”


    “多謝同知大人”胡靈兒喜滋滋的去端菜,一盤大蔥段、一碗甜麵醬、鹵豬蹄、筍幹炒雞蛋,涼拌木耳,米飯和薄餅。


    “靈筠,你做這麽多菜,一個人可吃不了”李翊昊挽著袖子說。


    “這是兩頓飯”胡靈兒坐下卷著餅說。


    李翊昊這次表現不錯,隻吃了一個豬蹄,另一個留給胡靈兒吃。


    倆人飯後說起暗衛學功夫的事,李翊昊說“南城八個坊,每坊先出兩個小旗集中起來訓練半個月,輪換著訓練,學完後比賽。不光他們比賽,你們這些百戶也要在暗衛麵前比賽,輸了可是很沒麵子呀!”


    “隻是幹巴巴的比賽沒有獎勵麽!”胡靈兒說“還要讓他們有集體的榮譽感才是。”


    “不錯,東南西北中五城每兩個月自己先進行一次比賽,勝出者參加每季的五城總決賽,贏者重賞”李翊昊說完看向胡靈兒“你得好好練練兵器,我可看好你。”


    胡靈兒趕緊點頭說“練,練,我明天就去學十八般兵器。不過依我看,兵器再厲害它也不如槍,你還是讓人製造槍吧!”


    李翊昊詫異地看著她問“你怎麽會想到造槍。”


    “我就是這麽一說,畢竟咱們從電視上見過槍的厲害,打仗要想贏就要有好武器”胡靈兒走到屋門口看著黑乎乎的院子說“你不用疑心我,我是學文的,所學的數學知識也隻限於初中水平。”


    “我沒疑心你,隻是奇怪你會提起這個問題,不是女孩子都不關心這類事嗎?”李翊昊問。


    “大人該起身迴府了”胡靈兒催促道。


    李翊昊走出胡同來到大街上,找到街邊的小酒館,裏麵坐著三個壯漢。


    “郎君可要迴府”其中一個詢問。


    “迴府”李翊昊吐出兩個字後,四人從後門出去,騎馬離開。


    早上卯時五刻,周秀才就來敲門。


    胡靈兒看著穿著襴衫的周秀才問“周大爺,你吃飯了嗎?”


    “胡姑娘,咱們該走了”周秀才說“晚了趕不上早課。”


    麵對熱愛學習的周秀才,胡靈兒妥協的說“等我半刻鍾換衣服。”


    關上門迴屋換上襴衫,梳起長發綁成馬尾,帶上包,鎖門離開。


    早課就是學生們齊聚一堂站立,聽國子監祭酒講課。


    結束後,周秀才去學堂聽課,她去訓練場練射箭。


    偌大的訓練場已經豎起靶子,邊上站著的漢子,目測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麵容硬朗,偏偏左眼帶著眼罩。


    胡靈兒走過去作揖道“胡靈兒拜見先生。”


    “某叫魯恆泰,你先去試臂力”魯恆泰指著桌上的弓說“這是一石到三石弓,邊上有扳指。”


    “先生,這弓是什麽弓”胡靈兒用手摸著弓臂問。


    “反曲弓”魯恆泰答道。


    胡靈兒拿起右手邊的弓說“先生,我試這弓。”


    “這是三石弓,不適合女子用”魯恆泰製止道。


    “既然擺上了,那就是試試吧!”胡靈兒戴上扳指,兩腿分開站立,左手握住弓臂,右手的扳指勾住弓弦,緩緩拉開。


    魯恆泰說“你能拉開三石弓,你學過。”


    “沒有,我從小就做豆腐勁大”胡靈兒笑著說“先生,我的姿勢可對。”


    魯恆泰拿過弓拉開,給她做演示,並提出建議先用二石弓練習射箭,循序漸進不能急躁。


    胡靈兒接受了他的建議,畢竟他是專業人士。


    練了一上午的姿勢,中午她迴家下午不學。


    在廳堂寫著小說,大門外麵傳來喊聲“胡先生可在家。”


    把書稿放在一邊,答應著出去開門。


    “羅婉儀,快進來”胡靈兒有些意外。


    羅婉儀笑著說“胡先生,這是書院給您的信件。”


    “去廳堂說話”胡靈兒關上門,拿著信件迴屋裏。


    “屬下見過胡百戶”羅婉儀重新見禮。


    胡靈兒問“你已經去書院了。”


    “是,屬下與韓小旗已去書院安頓好了。南城有四個百戶所,屬下與韓小旗負責宣北跟宣南兩個百戶所的消息傳遞,這是上官傳下的消息”羅婉儀說著她負責的區域。


    胡靈兒撕開信封,拿出信瓤看內容,裏麵寫的正是暗衛的訓練、比賽的事,裏麵詳細列出獎懲條款,其中有一條就是勝出的校尉可以挑戰任何級別的官員,若是挑戰勝出升為小旗並獎銀五十兩。


    看完信件後,胡靈兒問起原小旗人員去向。


    羅婉儀隻講了楊敬其在南城兵馬司當差,龔鬆林在大興縣衙當差,其餘人的去向不知道。


    送走羅婉儀,鎖上門去通知曹雲山與任中齊,給倆人看過通知後,由他們自行安排。


    “百戶讓屬下打聽李錦良的消息,已經傳來了,這是屬下整理好的,請您過目”曹雲山拿出一張紙遞給胡靈兒。


    她看著裏麵的內容問“這姓李的這麽跋扈,就不曾有人告他。”


    “以前不曾跋扈,自從李美人懷有龍胎,他們才開始跋扈起來”曹雲山介紹著“他們欺辱官小位卑的官員,眾人懼怕以後李美人誕下皇子而敢怒不敢言。”


    胡靈兒對曹雲山拱手說道“多謝曹總旗,暗衛訓練你要上心,若是讓其它百戶所拔的頭籌,咱們可就丟人了。”


    “屬下會敦促他們好好訓練,請百戶大人放心”曹雲山鄭重承諾。


    胡靈兒在路上盤算著明天去找張巧兒一趟,從她那裏探聽些消息。


    第二天的射箭還是拉弓練姿勢,魯恆泰隻在她來時露了個麵就不見人影。


    胡靈兒看著地上的太陽影估摸著到了午時,輕輕的放下弓,活動著發酸的手臂離開訓練場迴家。


    下午,胡靈兒站在餘上蒙館前,聽著裏麵傳來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的朗讀聲,與蒙館周圍幽靜的環境倒是相彰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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