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十年……


    時間早晚的問題。


    總之不可能一輩子。


    一段完美的戀愛中,唯有兩個人相知相愛,他們才能長久。


    一個人苦苦掙紮,隻有痛苦,不可能長久。


    無論是從前的薑硯遲,還是現在的白忱。


    虞商商迴了頭,薑硯遲不再悲沉。


    他得救了。


    白忱就不是那麽好運了,不僅賀清序討厭他,賀清序的媽媽討厭他,就連世界也不接受這段同性禁忌之戀。


    白忱囂張二十多年,抽煙喝酒,聚眾打架。


    局子進過,屋子炸過,也曾被刀子捅過。


    惡劣事件無惡不作。


    曾經縫合傷口不打麻藥不眨眼的人,如今頹廢的跟廢人似的,安靜坐在沙發邊。


    虞商商洗了一盤草莓,去掉頭部,放到桌邊,語氣平穩說道:“嚐嚐,f國進口的,很甜。”


    白忱看了眼,靠在沙發扶手上麵的指尖動了動,拿起果盤裏一個個頭極小草莓,盯著看了幾秒。


    賀清序喜歡吃草莓。


    國內現在不是草莓繁殖季節,超市以及水果商鋪裏買不到,就算買到了也是大棚種植的酸草莓,沒有甜口的。


    白忱記得有一次做完之後,在他脖子上種了很多草莓印,其中有一個形狀特別像草莓。


    他心情很好,當下隨口承諾,等閑下來空運幾箱草莓給賀清序送過來。


    之後一直忙,沒顧上諾言。


    承諾在,人去樓空。


    虞商商見他一直在看草莓,拿在手裏不動嘴,便問道:“沒胃口?”


    白忱盯著手中個頭圓潤的紅色草莓出神,呢喃道:“這個牌子我之前聯係過,很難買。”


    “薑硯遲買的,送家裏來一直沒吃。”


    虞商商還道為何這麽甜。


    不禁感歎貴的東西就是好啊。


    她沒多嘴問一句白忱為何會突然要買草莓。


    他不是很喜歡吃草莓,給誰買不言而喻。


    家裏有好幾箱,本來也吃不上,虞商商點開手機,給賀清序所在城鎮郵去一箱。


    也算彌補白忱一個心願。


    她有愧,盡量彌補白忱一切損失。


    ……


    程枝意按照虞商商給的菜單買東買西,購物車裏堆滿了成山的蔬菜和調料,還有她喜歡吃的零食。


    她左腦發達,擅長文藝類,做飯也堪稱好手,三人聚在一起,很多時候都不去外麵吃飯,隨便找一個人的家裏一坐,由她燒飯掌廚。


    虞商商廚藝一竅不通,廚房裏的東西少之又少,除了基礎的油鹽醬醋,基本沒別的。


    程枝意沒耐心問她有沒有這個那個的,推著購物車把架子上的調料全部扔進筐裏。


    沒看路,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念叨虞商商囑咐她買的東西,嘴裏念念有詞:“胡椒粉,料酒,意麵……”


    記住一截商品,眼睛到處瞟身邊架子上有沒有需要的東西。


    在一個架子的最上方看見瓶裝料酒,她把購物車放在一邊,走到架子邊,抬腳夠最頂端的料酒。


    程枝意本身長得並不高,加上逛超市提袋子不方便,穿了平底鞋,更夠不著一百七八十厘米高的架子。


    她費力抬腳,也隻能勉強指尖貼到料酒瓶身。


    嘴裏忍不住罵道:“誰家架子設計這麽不合理,想沒想過我這麽高的人根本夠不到,靠。哪天讓我爸收購你們這個小破公司,把規矩改改,架子設成一米五。”


    又勾了勾指頭,實在拿不下來,她打算放棄了。


    大不了不用料酒。


    縮迴手,後退一步想迴頭去推購物車,後背卻忽然撞上一具寬厚堅硬的胸膛。


    程枝意一怔。


    修長的手臂穿越她耳側,輕鬆從架子上拿下來一瓶淡黃色料酒,頭頂傳來一聲溫柔的問候:“要幾瓶?”


    嗓音成熟穩重。


    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程枝意立刻迴過頭去。


    果不其然,身後的人是裴澤忌。


    自從上次照片那件事過後,兩人一直沒聯係過。


    程枝意一臉戒備。


    他搖晃手中料酒瓶,瓶子裏的水碰撞玻璃瓶,發出清脆晃動聲音。


    再度問道:“一瓶夠嗎?”


    程枝意雙手交叉抱胸,後退到架子邊,避無可避,咽了口唾沫,強硬著口氣問:“你怎麽在這?”


    裴澤忌挑眉,將料酒放到購物車裏,手推車,做出一副一起走的意圖:“來買東西,真巧,又遇見了。”


    程枝意見他推著車就要走,連忙追過去,握住車把手一角,停止購物車輪子繼續走動,梗著脖子說:“遇見就遇見,你推我車幹什麽?”


    裴澤忌上下打量她隻到他胸口的身高,以及幹瘦的身體,懷疑道:“這麽多你拿得動?”


    她雙手掐腰,神氣極了,沒有狐假隻有虎威道:“說得輕巧,你還能給我提溜到家裏不成?”


    他輕笑了下,“嗯,也不是不行。”


    意思說,考慮一下可以同意。


    很勉強的意味。


    程枝意嗤笑:“誰要你送!”


    一時忘記了裴澤忌的身份和地位,隻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很欠揍,比白忱還欠揍。


    如果不是看他身高骨大,打不過,程枝意早就一拳頭衝上去,打他個頭破血流,三天三夜icu搶救。


    她搶過來購物車,推著巨沉的車尋找意麵位置。


    找了一圈沒找到,去問工作人員,通過指引找到一處不易察找的貨架。


    程枝意發現滿貨架意麵的同時,也發現蹲在貨架旁目不轉睛觀察意麵牌子的裴澤忌。


    這人真是陰魂不散。


    程枝意和虞商商,白忱能處得上一塊,三人有一點共同的脾性——脾氣衝。


    別人可能灰溜溜走,先去挑別的東西。


    程枝意不,她偏要硬鋼上去,以卵擊石,看看她的頭硬還是裴澤忌的脾氣硬。


    掐腰跺腳,氣唿唿地衝上去說:“你非跟我過不去啊?都說了照片的事是意外,非得當個跟屁蟲?”


    裴澤忌有一半西方血統,生得肩寬體長,即使半蹲著,也比程枝意半個身體長,直起身子來幾乎到她胸下附近。


    程枝意衝得近,兩人距離不足半米。


    入眼兩坨渾圓。


    眉心跳了跳,裴澤忌果斷抬眸,轉移目光,看向程枝意漆黑瞳孔。


    “程小姐,好像是我先來這片區域的,要說什麽跟屁蟲之類的蟲子,應該是你。”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不知道跟屁蟲的具體含義,但聽她的話以及語氣,能猜出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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