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距離鎮子中心遠,虞商商來時隻顧著悶頭跟薑硯遲猛猛衝,忘記迴去的路,手機也沒信號。


    除了讓薑硯遲帶她離開或者讓她進門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叫了一遍,門內沒有動靜。


    看來他沒打算管她。


    虞商商氣得不想說話,硬生生站在門口,跟他置氣。


    天氣炎熱,山頭無法遮擋白日的太陽,虞商商熱得頭腦發暈。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出來。


    虞商商從來都知道他冷心冷情,應該不會再打開門。


    手機徹底失去信號,她咬咬牙,徒步向山上走去。


    山頂光禿禿的,很矮,不容易迷路,且信號好,她想到信號好的地方給男性朋友打電話叫他來接她。


    虞商商嬌生慣養,走幾步累得不行,走到半山腰停了一會兒,試試手機電話還是打不出去,繼續往山上走。


    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才到達山峰。


    虞商商長舒一口氣,拿出手機,打出第一個電話,她這邊通了,另一邊卻顯示信號不好無法接通。


    他們都在鎮子上,男性朋友可能在鎮子某處信號弱的地方,沒有接通。


    虞商商來這裏隻告訴了男性朋友,讓他帶著來,沒敢告訴父母,怕他們不允許。


    一旦得知她擅自跑來偏遠地區,肯定要把她大罵一頓。


    如果男性朋友和她失去聯係,虞商商今晚別說迴不迴得去,住在哪都是個問題,總不能露宿街頭。


    虞商商有點慌。


    天已經黑了,現在下山萬一有個變故,收屍的人都沒有。


    思來想去,暫時放下臉麵,給薑硯遲打了個電話。


    她沒想著薑硯遲能接,畢竟同在山下,信號一樣不好。


    如果薑硯遲不接,唯一的路就隻能給虞父虞母打電話,被訓兩句也沒關係,起碼先保證自身安全。


    虞商商懷著忐忑的心情按下撥通鍵,手機嘟嘟幾聲聲響,成功通過去。


    一口氣提著一直沒下去,她不確定薑硯遲會不會接。


    手機鈴聲響到尾聲,虞商商失望越來越大,準備放棄時,電話通了。


    對麵沒說話。


    囂張半生落魄一時,虞商商咬牙,沒好氣怨憤道:“薑硯遲,我要是死了,你負全責。”


    頓了頓,清冷的聲音隨電話線傳過來,散發微微電流聲,信號不好,聲音斷斷續續:“你……哪?”


    應該是問她在哪。


    如果是在京城,虞商商必定懶得理他。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如今在薑硯遲的地盤,她今晚的去處還得由他決定。


    虞商商撇撇嘴,如實說:“你家屋前山頂。”


    “……等……別……亂動。”


    信號特別差,她聽不清薑硯遲具體表達的意思,好像是讓她待在原處。


    真不想老老實實待著,可沒別的地方能去,虞商商隻好說:“你來接我?”


    “嗯。”


    信號更不好了,他後麵還說了一些話,已經錄不進手機裏,隻聽見他好像唿吸微喘,在跑步。


    虞商商沒掛電話,是沒信號自動掛斷的。


    乖乖待在山頭等著。


    仰望星空,星光寥寥無幾。


    山頂的風好大,吹動衣衫獵獵生風。吹散雲霧,也將她上山時冒出來的汗一並吹走。


    這次等待的時間更短,大概隻有一刻鍾,便瞧見薑硯遲從山下大步走來的身影,手裏拿著手電筒,光亮照至她腳下。


    他臉色陰沉,臉上隱約可見汗珠。


    虞商商站起來,自己先委屈上了:“都怪你,要不是你甩開我,我現在至於這麽狼狽?”


    隔了一段路,薑硯遲聽見她的話,腳步停住,定定站在原地。


    眸子微眯,冷冰冰地說:“跟上。”


    率先朝山下走。


    “薑硯遲你真不是人,我走了一天腳很痛,不知道走慢點!”


    他人已經在這,總不可能把她一個人拋在山中,虞商商放心下來之後開始打嘴炮,碎碎念痛斥他冷漠的行為。


    不見迴答。


    她習慣了他的漠視,眼睛翻到天上。


    隻顧著心中痛罵他,沒看腳下的路,不小心被凹凸不平的山路崎嶇石子絆倒。


    “哎呦!”


    虞商商驚叫一聲,踉蹌倒在地上,捂住摔傷的腳踝痛叫。


    前麵鐵石心腸的人立刻停下腳步迴頭看去。


    手電筒的光搖晃不穩,薑硯遲表情一瞬間龜裂,大步走過來,矮身半跪在虞商商麵前。


    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抖:“手拿開,我看看。”


    腳踝鑽心的痛,虞商商拿開手,身體立不住,拽著他手臂穩住身形。


    白嫩的腳踝紅通通一片,不出多時,肉眼可見鼓起一個巨大的包。


    平時碰她像碰垃圾一般嫌髒的人,此時小心翼翼端著她的腳踝查看,神色凝重:“能走路?”


    硬說走不是不行,但每走一步腳踝的痛無法言喻,虞商商搖搖頭:“走不動。”


    隻要不出生命安全,以薑硯遲的性格,必定會拋下她獨自離開。


    虞商商做好準備,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憐巴巴地顧全顏麵:“給我打個急救電話總行吧?”


    生活在金子遍地的京城,虞商商從未想過小鎮子沒有救護車這個問題。


    薑硯遲麵無表情睨她,半跪的身體借勢一百八十度轉彎,背對她,露出堅挺的後背,聲音平平:“上來。”


    “你要背我?”虞商商訝然。


    吃驚大過於別的心情,一時忘了疼痛。


    薑硯遲麵無表情催促:“快點,我沒時間跟你耗。”


    聲音清涼。


    她哦了聲,慢吞吞爬到他背上。


    薑硯遲的背寬大安全,待在上麵很安心。


    他紳士地握緊拳頭,等虞商商上來,緩緩起身,背著她往山下走。


    手電筒咬在嘴裏。


    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如同水蛇,攀在他身上,異樣的燥熱鋪滿全身。


    虞商商無意識唿出的熱氣停留在他頸窩,薑硯遲攥緊拳頭,額頭青筋緊繃。


    她趴在他肩頭,悶悶地說:“謝謝。”


    沒想到薑硯遲可以這麽負責,超出心理預期,內心多少有幾分感動。


    說罷還是不見迴答,她早已習慣薑硯遲的沉默,繼續說:“我晚上沒地方住。”


    本來打算好了晚上走,結果聯係不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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