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母親是不想多說,雲葶也沒有追問,當下起身,吩咐六兒好好照顧柳氏休息,轉身到廚房裏晚餐時剩下的各色吃食端著,行往後院自己的住處。


    此院房間寬綽,柳氏為了防止六兒知道雲葶身份,特意將她安排在後院。


    後院裏,三間通連的正房,左右各有廂房兩間。


    正房裏,東臥西書,中間是小花廳,東廂房浴室,西廂房是雜物室。


    雲葶舉著燈巡視一圈,自己是十分滿意,暗自盤算著要將這西廂房開發出來,以後做為自己的煉丹室,人就走進浴室,閉緊房門,除衣沐浴。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隻覺全身疲憊頓去,重新套好衣衫,迴到臥室,她發也未束便將吃食端入玲瓏塔。


    人剛站定,就聽得耳後嗷得一聲嘯叫,小毛球已經跳上她的肩膀。


    “餓壞了吧!”將手中托盤放到地上,雲葶伸手撫撫小家夥順滑如綢的背毛,趁著它吃東西的時候,又量了量它的身長,一旦之下,發現這小東西隻一天不見,竟然又長有了半個巴掌長短,整個身子更是胖了一圈,四蹄上的尖爪也越發堅韌鋒利。


    這樣的生長速度,實在是已經超過正常的範圍,就算它是玄獸,也不可能一天就長這麽多吧?!


    難道,這也是玲瓏塔的原因?!


    或者,明天去學院打探一番這九尾雪貂的事情便知道。


    心中暗自盤算好,拍拍還在大嚼的小毛球,雲葶點尖掠上二樓,依慣例將樓裏備著的種子泡到二樓的清蓮池中,自己則盤腿坐於池邊,修習《混沌初元》。


    吃飽喝足的九尾雪貂亦從樓下爬上來,爬上她的腿彎,桔色的罡氣漸漸地從雲葶體中溢出,在她的身體蒸騰如火焰,顏色也如火焰一般,越燒越純淨,不知不覺間已經向著火紅的方向發展。


    一套功法練完,雲葶隻覺身體如飄在半空之中,躺在雲朵上,說不出的輕盈舒適,她睜開眼睛,緩緩伸出右手,指間罡氣溢出,飄搖如火。


    如火的紅色,那是黃土境八品的標誌。


    合上手指,雲葶抱起腿上小毛球,含笑走到樓下。


    沒想到今日在玄鼎亭裏消耗太多,反而讓她的進階速度增快,照這個速度,在爭奪千秋令之前,她一定可以突破九品。


    以雲文洛此人野心,那個家夥到時候必然會是她的對手之一。


    揚起唇角,雲葶笑得很狂很冷,“九少爺,到時候,你可休怪雲葶我心狠手辣,想要我命的人,都注定會死得很慘的!”


    “嗷!”被她殺意感染,她懷裏小毛球猛地睜開眼睛,弓起腰身,嗷嗷地低嘯著,露如臨敵的姿態。


    注意到小家夥的模樣,雲葶頓時笑得開懷,撫著它的後背,她細聲安慰,“好了,你乖乖睡吧,一會兒我去在路上幫你多多準備一些吃食,等你長大了再幫我打架不遲!”


    感覺著她手掌的溫存,小家夥重新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彎下身,將它放到鋪著棉墊的竹筐裏,雲葶轉身離開玲瓏塔。


    天色尚早,雲葶精神飽滿地到後院例行晨練,待她重新迴來,六兒和母親已經好早餐,大紅馬亦已經吃飽草料。


    將昨天在玲瓏塔裏種好的草藥交給六兒,又吩咐她照著自己的方子去抓別的藥迴來一起與母親煎服,雲葶騎馬出門在路上幫小毛球買來一大推麵食,在背人之處送入玲瓏塔,這才趕往學院。


    她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學習所謂的詩書數理,前世學過的知識,早已經足夠她使用,在班裏點個卯,她直奔學院後院。


    對這個世界,她有太多的疑問,卻不能向外人道也,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救助書籍。


    昨日,先生早已經介紹過藏書樓,提到此樓,他神情中透著十足的驕傲,千秋學院坐藏天下之書,先生的這份驕傲自然自有原因。


    客氣地向一位掃地先生詢問之後,雲葶很容易就來到內院後部的藏書樓。


    整個外院,藏書樓是至高之地,通體全黑的一座九層樓塔,佇立於青青草地之地,恍若一座書山。


    輕吸口氣,雲葶信步行入藏書樓。


    門內,之前在竹林外與棋字部先生李四方下棋的那位削瘦男子正提筆抄錄著麵前書卷,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腰牌!”


    取出身上學院發的腰牌輕輕放在對方桌上,雲葶客氣問道,“請問先生,玄獸類的書籍在哪一層?!”


    削瘦男子提腕轉筆,目光依舊專注於手中筆墨,“找!”


    自從那日見識學院裏的“滾”字訣之後,雲葶對於書院裏這些先生們的怪誕行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當下收了腰牌,行入藏書樓內。


    很快,就看到不遠處有掛滿木牌的牆,木牌上仔細地寫著分類,諸如:武學功法、琴曲、書畫……等等,木牌前麵,則書寫著樓層,雲葶掃了一眼,很快就找到玄獸靈丹,原來卻在八樓。


    急步來到塔角樓梯,順著階梯急步而上,她腳步急切。


    一路直到六樓,行到拐角處,六樓一人突然斜衝而出,雲葶反應迅速,雙足急錯,已經退出兩步之外,對方就沒有那麽幸運,似乎是吃了一驚,慌亂躲閃,手中捧著一大捧書瞬間脫手,唏哩嘩啦落了一地。


    彎下身去,撿起落在腳邊的書,雲葶立刻認出這些書大多都是曲譜,二人仔細將書整理好起身,看到對方樣子同時微愕,片刻又同時揚起唇角。


    “好巧!”思曄笑吟吟地接過雲葶送過來的曲譜,邁步欲走。


    雲葶展臂攔住對方去路,“小師叔請留步!”


    “有事?!”思曄轉過臉,清澈黑眸中目光單純灩瀲。


    “雲葶隻是想要謝謝昨日小師叔的提點!”雲葶揚起唇角,笑得比他還無辜,一對眸子卻直直迎上他的,想要從他的目光波動中看到一絲破綻。


    “提點?!”思曄露出懵懂之色,片刻歉意道,“你不是還在怪我弄丟你的火引吧?!”


    “怎麽會!”雲葶笑得雲淡風輕,“我謝謝小師叔還來不及,不管怎麽說,小師叔這個人情雲葶是欠下了,他日一定好好迴報!”


    雲葶,一語雙關。


    “那你請我喝酒吧!”思曄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左右張望一眼,壓低聲音,將粉嫩如新櫻的唇湊到她的耳邊,“院長還未迴來,錢都被二師姐收了去,我好饞酒!”


    他的長發,若有若無地滑過雲葶的臉側,微涼,順滑,如同絲綢,掠過她耳邊的聲音,卻帶著唿吸,微熱,如在撩撥。


    雲葶心跳如故,不曾有半點異樣。


    她知道,他是在掩飾,他不想與她目光對視,是害怕為她看出眼睛中掩不住的破綻之處。


    這樣的家夥,會是單純天真?


    才怪!


    此廝,分明就是一隻狐狸!


    “好!”雲葶的身子半絲也不動,被學院服遮住的右手卻在袖中收成拳頭,衣袖下的肌肉繃緊,隨時準備著攻擊,“明天正午,河邊,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向她一笑,思曄白袍黑發搖擺,捧著琴曲,飄逸而去。


    繼續上路,一路直上八層,雲葶並不為思曄的出現所動。


    狐狸已經露出尾巴,她還急什麽?!


    在《異獸誌》上,雲葶終於找到了有關九尾雪貂的記載。


    “此獸通體雪白,眸如火,百歲成年,成獸如普通雪狐大小,幼獸起,便力大非常,每十年生一尾……”


    此書中,關於九尾雪貂的記載簡單而寥寥,雲葶又找出另外幾本書中關於九尾雪貂的記載,雖各書中都有些不同之處,對於雪貂的大小卻很是一致。


    看到這些記載,雲葶越發感覺到,自己那個小東西長得有些太快了。


    毫無疑問,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一切都是玲瓏塔的原因,照這樣的速度長起去,想來這小東西很快就能成年。


    合上書放迴原處,雲葶來到七樓,小毛球的事情已經解決,現在是她學習丹術的時候了,從書架上抽出幾本醫理和關於煉丹術的書籍,雲葶信步下樓。


    寫字的削瘦中年男子第一次向雲葶抬起臉,淡淡地抬筆向她一指,“放迴去!”


    “放迴去?!”雲葶疑惑挑眉。


    “學生不許將藏書樓的書本帶出樓外,否則永遠不許入樓讀書!”削瘦男子重新垂臉於書卷,“這是規矩!”


    “思曄可以,我就不可以?!”雲葶皺起眉尖。


    對方毫無表情地迴道,“思曄不是學生,他也是先生!”


    雲葶無語,那個家夥算什麽先生,“那,可能抄錄?!”


    “幾上有筆,架上有紙,桌上有墨!”不耐煩地道出這三句,削瘦男子繼續專注於書卷,再也沒有說一個字的意思。


    轉身行到桌邊,雲葶迅速翻到自己想要摘錄的頁麵,將幾個丹藥方子仔細地記在紙上。


    聽著她筆鋒在紙上移過的沙沙聲,原本專注寫字的削瘦男子緩緩抬起臉,看向她握筆的右手,目光從散亂到關注,原本毫無表情的眼睛裏,漸漸有了亮意。


    雲葶抄錄完畢,吹幹紙墨起身,就見對方像看著什麽異物一樣看著自己,“你不是要告訴我,這些不能抄吧?!”


    削瘦男子有些不自然地笑起來,他似乎是不太擅長笑的,那樣子就像個引誘小蘿莉的怪叔叔,“以後你每隔幾日來幫我抽半天書,每抄一次,我可以允許你將一本書借出樓外,當然,是要還的!”


    雲葶迅速在心中權衡一下利弊,立刻開始討價還價,“半個時辰!”


    削瘦男子當即搖頭,“太短太短,最少兩個時辰!”


    “太長太長,最多一個時辰!”雲葶狡黠一笑,“要不然,我還不如去抄書!”


    削瘦男子有些不甘心的抿抿嘴蜃,“成交!”


    雲葶笑著收好自己抄好的丹藥方子,轉身行向樓外。“先生,迴見!”


    “餘墨,你可以叫我餘先生!”削瘦男子在她身後,大聲地自報著家門,看著她套著茶字部黑色院服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張揚的笑意,“琴瑟、丹青,收徒弟也是要講究策略的!”


    翻看著手中抄錄的藥方,盤算著今日要在茶舍藥穀裏尋的毒草,雲葶一路行向茶舍,大紅馬遠遠地就迎上來,向她又蹭又擺尾,這迴自然沒有咬斷韁繩,為免麻煩,雲葶根本就沒有栓它。


    “去吧,到別地啃草去!”在馬背上輕拍一掌,信它自己去瘋,雲葶大步行向茶舍。


    看到站在茶舍入口的李四方並琴瑟、丹青幾人,她不禁輕輕搖頭。


    這一大早的,這幾位怎麽又來了?!


    “雲葶!”李四方依舊是第一次笑著迎上來,“這過了一夜,你可想清楚了?!”


    看琴瑟、丹青等人俱是帶著詢問目光看來,雲葶頓步開口,“雲葶已經想過了,先到幾位先生那裏試學一下,如果雲葶能悟得一二,就繼續學,如果悟不出,也請幾位先生不要勉強,如何?!”


    除了遠處葡萄架上的秋水長,三位先生俱是鬆了口氣。


    “好好好!”李四方笑得一臉和藹,“琴、畫、棋、茶四部,你一部一天,輪流學習,要是過上十天半月也不見起色,我們自然也不會勉強你!”


    “是啊,是啊,我們肯定不會勉強你的!”琴瑟與丹青,難得的話鋒一致。


    雲葶一笑,“幾位先生莫急,恐怕這四天一輪,有點問題,因為我還要去藏書樓裏幫周先生抄書!”


    三人聽她這麽一說,互相交換一個眼色,臉上齊齊露出鄙夷之色。


    “這個餘墨,竟然玩釜底抽薪這一套!”李四方忿忿冷哼,“以後,我……我再不與他下棋,不,是我再不與他主動下棋,除非他來找我!”


    “沒錯!”琴瑟也附和道,“丹青你以後不許再送他好紙好墨!”


    丹青倒是表現最溫和的一個,“琴棋書畫都是靠意動氣,我倒覺得,雲葶四部同進,或許能相輔相成!”


    之前她本還在疑惑這位先生奇怪的提議,現在聽說餘墨是書字部的先生,雲葶反倒釋然,原來對方故意以書相誘,卻是要她再多拜一位先生。


    所謂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早已經多了三位先生現在再多一位,雲葶倒也沒有多大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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