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錫命下令暗中與流賊開展交易以來,劉家的商貿係統已經因此而大幅受益。


    張獻忠、羅汝才、李自成等流寇縱橫中原數省多年,早就積攢下了一大批的財富。


    這裏麵既有他們隨攜帶的大量黃金白銀、珠寶古董,也有不少是他們派遣細進入各地府城錢莊換迴來的銀票等物。


    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劉家已經同遍布在陝西、四川和湖廣的這幫流賊交易了價值三百多萬兩白銀的錢貨,預計到年底能達到七百萬兩。


    加上劉錫命從南海帶迴來的大量貨物順利銷售,到崇禎十二年年中,劉家的金銀儲備將達到了兩千五百萬兩。


    就算劉錫命現在想要廢除錢票係統,光靠這些金銀,也可以有效支撐起自己勢力下的貨幣需求了。


    經過五年多的發展,此時的劉家糧食產量早已經超過了自給自足的地步。


    眼下劉家暗中控製的二州四縣之中,每年產出的糧食高達兩千三百萬石,養活一百萬百姓綽綽有餘。


    在沒有同這些流賊交易之前,劉家多餘的糧食都隻能通過釀酒、磨粉做成粉條等方式進行重複利用。


    現在通過大量輸出自家的糧食、棉布,不僅讓劉家得以大量囤積金銀,為以後治理天下打好基礎,更是幫助張獻忠等部隊迅速恢複了實力。


    眼下在房縣的張獻忠部已經恢複了實力,甚至還有所擴大。


    原本張獻忠被招安之時不過三萬多人馬,現在已經到了六萬人的規模,通過將部隊分散在房縣各處的方式掩人耳目,積蓄在大山之中的這幫流賊,馬上就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梁益智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故意大笑著挑撥道:“聽說最近房縣的官員都在大肆向將軍索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入他娘的個毯球”,梁益智一說起這個事,張獻忠氣得連麵前裝酒的大碗都摔了。


    “這幫狗的瓜慫,俺可是知道這天下怎麽爛成這幅德行的了,要按俺老張來說,這幫子讀書人都該趕盡殺絕。”


    梁益智暗自點頭,就劉家掌握的況來看,不止張獻忠這兒,勳陽府內的羅汝才、馬守應等人也大肆受到地方官員的擾。


    前來索賄的不止有各級官員,就連胥吏們都想要從這些流寇上撈一筆,如何能夠不讓張獻忠等人動怒。


    梁益智笑著抱拳道:“看來離將軍複起的子不遠了,如今建虜入寇,朝廷自顧不暇,中原的各處戰兵都被調往京師勤王,此時可是天大的良機啊。”


    張獻忠豹眼圓睜,滿眼都是激動的光芒。


    “李先生,你這可不像是一般的官紳人家啊,倒是跟前來跟俺們接觸的另一幫人有些像,都有點兒生怕天下不亂一般。”


    梁益智心中一驚,“另一幫人這是什麽說法,還請將軍告知。”


    “嘿嘿”,張獻忠搓了搓手指,“告訴你沒問題,但是俺還要買兩千副齊腰甲。”


    “這個沒問題”,梁益智雲淡風輕地答應下來道,鎖子甲劉家產量有限,但是如今這世道從官軍裏倒貨出來可不要太容易,他也沒放在心上。


    不過劉家卻不會出售火器,劉錫命認識得很清楚,歐洲人是因為無法完成對世界的有效占領,所以幹脆靠出售火器賺取商業利益。


    但是劉錫命可不希望自己以後碰到的敵人全都清一色的龍驤二式,那對自己的士兵來說也太殘忍了。


    “那幫人比你還要神秘,每次會麵還要帶著麵具,不過他們自稱是什麽陽宗的人,李先生可認識?”


    梁益智托著下巴一臉沉思的樣子,實際上心中已經有些緊張了。


    他作為劉家高層,自然對和劉家有過齷齪的陽宗知之甚詳,隻是沒想到這幫人竟然也摻和到了流賊的事中來,看來迴去以後要盡快給主公匯報了。


    見張獻忠一臉懷疑地看向自己,梁益智裝作無事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想來不是什麽大勢力。”


    “算了,不說這些,李某這次來還有一事相求,將軍若是起事,此前咱們的約定可要兌現。”


    “俺當是什麽事,你放心,俺們比那幫貪官要講信用的多,你交代的那些地方,俺們是不會去碰的。”


    張獻忠抄起眼前的一塊大肘子狠狠咬了一口,滿不在乎地答應了下來。


    “哈哈哈,如此便多謝張將軍了。”


    梁益智滿眼笑意,這便是劉家選擇支持流寇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隨著劉家在湖廣、陝西和四川都有了大片據點,防守壓力頓時劇增。


    這兩年來,因為時不時地又流寇經過劫掠,雖說龍驤師和虎賁師都能夠將流賊擊退,但是總這麽也不是個辦法。


    因此劉家便借著和張獻忠、李自成、羅汝才等流寇交易的機會,要求他們避開自家下轄的據點。


    當然了,這裏麵的名頭自然不會引到竇玉泉、許衛等當地主官上,隻會說自家利益所在。


    張獻忠這些流賊頭子如何能夠想到劉錫命布局這麽大,就連當地的主官官員都是他們一夥的。


    反正打又不好打,留著這些地方在還能給他們提供一個交易的地點,大家何樂而不為呢。


    劉家在這幾個地區的安排和後手還很多,張獻忠不知道的是,在他就地招兵買馬擴大自的時候,已經有好一些劉家的人員混入了他的部隊之中。


    崇禎十二年四月,建虜大軍攻入山東的消息傳到了南方,勳陽府裏流寇們頓時蠢蠢動。


    四月十七,張獻忠點齊大軍,在細的幫助下,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了房縣縣城。


    朝廷派遣到張獻忠軍中的監軍張大經、知縣何令以下大小官吏及官紳四百餘人全部被他當場斬殺。


    不僅如此,一時興起的張獻忠還將這一年來房縣官吏向他索賄的記錄用這幫貪官的人血書寫在縣衙的牆壁之上,頓時讓全房縣一片嘩然。


    糧草充足的張獻忠直接下令打開房縣庫房及各家官紳的糧倉進行放糧,勳陽本就是貧苦之地,迫於生計的百姓數不勝數。


    這裏直到清朝都是曆代造反起義最多的地區之一,張獻忠這麽一搞,房縣內頓時從者如雲。


    加上勳陽的羅汝才和均州的馬守應等部響應,流寇們才剛剛複起,聲勢便已經遠勝之前。


    四月底,幾股流賊合兵一處,十幾萬大軍繞開趙向陽主政的光華縣,直撲襄陽府城。


    襄陽城下,慌忙率兵來援的左良玉和羅岱等人被張獻忠一舉擊破,一萬多的軍隊被大半殲滅。


    沒過幾天,襄陽府更是直接被流寇大軍攻破,襄陽王朱翊銘全府上下被斬盡殺絕。


    一時之間,天下皆驚。


    京城之中,楊嗣昌還沒來及和崇禎炫耀自己與滿清議和的事,就碰到這麽一個噩耗傳來。


    “熊文燦你個豎子,坑害朕也。”


    崇禎同樣在宮中大罵,要不是熊文燦一力招撫,怎麽會讓流賊還能有複起之力。


    崇禎可不會記得,當初他自己也是同意招撫流寇,以圖秋後算賬的。


    這麽一來熊文燦是倒了大黴了,直接被逮至京師處斬。


    至於洪承疇,也因為建虜入侵被調任薊遼總督。


    崇禎這會兒腦子還算清醒,知道就算和建虜達成了和議,依然要對其小心防備。


    隻是這麽一來中原再次空虛,盧象升死後,陝西巡撫孫傳庭被調任兵部尚書加宣大總督,其餘五省巡撫再無才智如這兩人之輩,楊嗣昌的四正六隅之計實際上已經宣告破產。


    為了盡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的政治成果,楊嗣昌不得不一方麵請調傅宗龍、邵捷等人接任各省巡撫,另一方麵則自行向崇禎請纓,親自下場清繳流寇。


    在劉錫命的建議下,楊嗣昌想起了遠在海南的自己老鄉楊一鵬,向崇禎討了個河南巡撫的職務將他調了迴來。


    經曆了張獻忠等流寇複起之後,崇禎猜疑的心思再次犯了,對於楊嗣昌的感官也從一開始的恨不得促夜長談,變成了半信半疑。


    但是如今朝廷之中再沒有大臣願意接手剿寇之事,不得已之下,崇禎隻能捏著鼻子讓楊嗣昌親自試一試。


    崇禎十二年七月十四,諭旨下到內閣,任命楊嗣昌為督師,賜尚方寶劍,南下統領中原戰兵剿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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