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龍驤曲,繼續追擊,不要讓他們重新集結起來!”


    劉家村的人鬆懈下來,劉錫命可沒敢放鬆,誰知道這幫流賊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牛逼的二當家、三當家,萬一被他們重新集結起來,他可不能保證再來一次反殺。


    於永凱等人聽了這話還在發愣,卻看見劉錫命飛一般地跑過來,扯了幾把跪在地上痛哭的眾人,自己左閃右跳的在城門口屍體中穿梭著往外衝去。


    “龍驤曲跟上,其他人收拾戰場,有沒死的流賊先綁起來。”


    於永凱大吃一驚,城外流賊還沒跑遠呢,這會兒他也反應過來了,二哥說的對,保不齊流賊還要返身進攻,先攆一陣也好。


    龍驤曲眾人見兩個頭領都跑了出去,一個二個強打起精神,勉力撐起竹槍跟著往外衝。


    事實證明劉錫命想多了,流賊要是能崩潰後再被組織起來,他們就不叫流賊了,應該改叫軍隊。


    本來就潰散的流賊見龍驤曲出來追擊,一個個簡直用出了吃奶的勁兒。


    不過龍驤曲還是追趕了一路,遇見有結伴的小股部隊,遊高的火槍隊就會開上幾槍,雖然來不及重新裝彈,但是就靠這個法子,流賊被追趕的越發散亂。


    “行了,差不多了,收兵吧。”


    劉錫命看著流賊已經跑的滿山遍野,估計是聚不起來了,眼見自己等人追出了一裏多地,他怕部隊再出現什麽損傷,趕緊製止住大家。


    龍驤曲眾人終於能停下喘口氣,勝利的喜悅噴湧而出,但是大家實在是累了,隻能胡亂叫嚷發泄心中的情緒。


    “啊!”


    哈哈哈,城門外一片鬼哭狼嚎,大家叫了半晌,突然都相視狂笑起來。


    笑吧,笑出來就好了,劉錫命在心中默默想到,隻要別憋出戰後反應就行,旋即他也加入到這場狂歡之中。


    但是此時的戰場上可不是隻有他們,被逃亡人群踩踏,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人比比皆是,劉錫命隻好派了幾個人迴城通知壯丁出來收拾殘局。


    “錫命,大勝啊,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家!”


    問訊趕過來的陳翊定見麵就滿臉興奮地向劉錫命道喜,張敬良等人忍不住直接和於永凱等人抱了個滿懷。


    “哪裏算得上大勝,最多算是慘勝吧。”劉錫命聽了這話滿是苦澀地笑道,他本不想掃了大家的興,但是想起之前城門爭奪戰中不斷倒下的曲兵,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致。


    嗯?陳翊定和張敬良等人愣了一下,這是怎麽迴事,不是勝了嗎?


    李敬思趕忙將城門爭奪的詳情以及龍驤曲傷亡過大的事給他們說了一遍。


    張敬良一拍李敬思的後背,恍然說道:“二哥,你且莫急,方才我們從城門過來,見好多兄弟都被抬了出來,我也以為是都出了事,結果大多數人都隻是被砍傷的,還沒死呢!”


    什麽?劉錫命聽他這麽說,一下子來了精神,一把抓住張敬良追問詳情。


    張敬良也沒在城門待多久,他哪能說得清楚,隻好安慰劉錫命道:“二哥,反正人都在那兒又跑不了,咱們去看看便知道了,更何況,我們還有份大禮送給你呢,嘿嘿嘿。”


    “哦,什麽大禮?”


    張敬良和陳翊定對視一笑,兩人都閉口不談,隻管跟著劉錫命往城裏走。


    “你個皮猴子,還知道賣起關子了,我到要看看什麽東西算得上大禮。”劉錫命強笑著罵道。


    不過聽張敬良這麽一說,劉錫命也想起來,站在前排的人全都是有竹甲的人,剛才一通亂戰,全是人擠人,連個下刀子的空隙都沒有,就算捅上了也使不出力氣。


    劉錫命在心裏不斷祈禱,老天爺保佑,多給我留點兒軍官種子吧。


    聿~聿~


    然而他們才走到城門附近,一陣馬匹嘶鳴的聲音從城裏傳來。


    不會是……


    劉錫命忽地一下子朝張敬良和陳翊定看過去,一種巨大的喜悅從心中湧出。


    “哈哈哈”,張敬良再也忍不住了,見壯丁們把城門口清理出了一條路出來,他牽著劉錫命一路小跑進了城裏,“看看吧,這就是我們送你的大禮,驚不驚喜?”


    臥了個大槽,劉錫命隻差沒直接蹦起來,他順著張敬良的手指看過去,隻見一片樹林下麵竟然拴著一群戰馬,他心中默數了一下,差不多有50多匹。


    “這是哪裏來的?”


    劉錫命又驚又喜地問道,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話語中興奮的語氣。


    張敬良賤賤一笑道:“嘿嘿嘿,還不是這幫流賊大方送的,本來有80多匹的,還有些靠岸太近,被他們又牽著跑了。”


    聽張敬良把在江邊的戰鬥講了一遍,劉錫命不由得感歎,這可真他娘的是運氣,要不是流賊指揮官夠蠢,自己哪搞得到這麽一批古代法拉利。


    他走上前去仔細看看了,這馬明顯不是那種個子矮小的川馬,倒是跟自己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的戰馬差不多,聯想起戰前那人說的,他們大當家在四川和陝西流竄,這馬說不定就是從陝西那邊帶過來的。


    “好,好樣的,你們立了大功了,迴頭論功行賞!”


    劉錫命眼睛裏全是笑意,戰爭帶來的陰霾似乎被掃空了一些。


    張敬良帶著劉錫命去看馬的功夫,於永凱也帶人把門口的傷亡情況統計清了,劉錫命見他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仔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悲痛欲絕的狀況,心中大石也跟著落了下來。


    “怎麽樣,傷亡如何?”


    於永凱歇了口氣說道:“門口太混亂,隻能大致先點了一下,咱們龍驤曲受傷100多人,戰死25人,壯丁這邊受傷70多人,戰死32人。”


    “怎麽壯丁還死的多些?”


    劉錫命有些詫異問道,於永凱攤了一下手,無奈說道:“這些人都沒受過訓練,又沒有著甲,隻知道亂跑亂闖,之前流賊射箭的時候就被射死了好些人。”


    劉錫命麵色一下轉陰,這他娘的傷亡率也不低了,龍驤隊戰損率達到了5%,壯丁這邊因為缺乏訓練的原因,也有將近6%的戰損率。


    冷兵器時代,如果部隊還能夠列陣,那麽戰損率達到30%的時候就可能會崩潰,劉錫命以前也聽說過10%左右就要崩潰的說法,現在親身經曆後他覺得,這種算法應該是把敵人的後勤兵都計入總數了。


    從之前的戰鬥來看,冷兵器戰爭殺傷的效率很低,劉家村一幫人隻會拿著竹槍捅來捅去,流賊呢,也不斷地用木盾把劉家村的人一步步往外擠,但是近距離接戰的人數其實不多,而且雙方前排的人都持盾著甲,能夠造成致命傷的機會也不多。


    真正造成巨大傷亡的時候,還是在龍驤曲追擊時,那會兒所有流賊全都落荒而逃,好多人手裏連武器都沒有,龍驤曲真是一刺一個準。


    劉錫命估計了一下,整場戰役下來,死在攻擊過程中的流賊最多也就300多人,戰損率大概在3%左右,這其中被火槍打死的差不多有100來人,另外可能隻有在城門口的100多號人才算的上是流賊的主力戰兵,這些人都是被沒良心炮直接炸死。


    這麽看來,火器才真的是戰爭之王啊,動能足夠大,殺傷範圍廣,基本可以在近距離穿透任何鎧甲,打著了就非死即殘,他娘的,迴頭無論如何都要攻克製造火器的工藝。


    關於戰損的想法在劉錫命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把擼馬的手一收,頭也不迴地往傷兵處走去。


    好在於永凱等人打過幾次仗,在劉錫命的灌輸下,心裏也對戰後護理有了一些概念,傷兵全都被搬到平坦的地方,村裏的婦女正在用剛才的淡鹽水給他們清洗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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