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刀痕劃破天空,夢境陷落。


    吞噬一切的黑洞出現在道路的盡頭,而一位白發女子獨自前行在這條終將走向滅亡的道路上。


    人們無法窺破虛無。


    “但所有存在,總歸是有意義的,即使這條道路的人們總是在獨行。”


    黃泉的眼邊淌下淚來。


    “我們素不相識,卻依舊會因為對方的逝去而悲傷與惋惜,因為人的意義不止於此,而那些人也不該成為他人話語中如塵埃般渺小的談資。”


    她睜開眼,赤紅的瞳孔凝視天空。


    她依舊在前行。


    那些從未停息的人同樣。


    “我為逝者哀哭。”


    那柄血色的長刀出鞘,死亡在她的耳邊低語,死去之人環繞著她,而生的聲音離她而去。


    “暮雨,終將落下。”


    那柄長刀的刀鋒破天,將一切紙醉金迷斬破,使人們看見了片刻真實。


    但不想醒來的人,終歸會再次睡去。


    星走在那條她十分熟悉的道路上,看見了站在對麵的薩姆。


    “我曾向你承諾。”薩姆的聲音帶著機甲該有的冷漠,“等我們再次相遇時,我會告訴你??”


    火焰繚繞,銀發的少女從中出現。


    “??屬於我的一切。”


    死亡不是隔開人們的理由。


    但遺忘是。


    於是,不想遺忘的人們,便走入了夢境的倒影,在混亂與瘋狂環繞的流夢礁相遇。


    “你怎麽也在這?!”星顫抖著伸出手,指著那個無處不在的白發男人,“拜托,我都快被炸死了,你們這些謎語人能不能放過我!”


    “可能是因為??我是星核獵手隨隊醫師?”雲訶斟酌了一下字句,迴答道,然後話鋒一轉,語調歡快地說:“但也許你以後就不常會見到我了。”


    流螢看了雲訶一眼。


    “別看他這樣??他其實在該可靠的時候也很可靠的。”


    雲訶眨了眨眼。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星一陣無語。


    “你說的??不常見到你了,是因為劇本不讓你出場了嗎?”星有些疑惑,“你被你們那位首領報複了?”


    雲訶與流螢對視一眼,然後雲訶笑道:“不是呀,艾利歐可沒辦法報複我。”


    他垂下眼,語氣有些複雜地說。


    “我隻是覺得,我的故事似乎終於能走向一個不怎麽完美,但對於我而言已經足夠了的結局了。”


    星有些怔神,忽然有些悲傷。


    “故事??一定會有結局嗎?”


    不過這悲傷隻有一瞬間,雲訶依舊是那個幾千歲高齡但仍舊很皮的雲訶。


    “見不到我是好事呀。”雲訶挑了挑眉,“我好好追隨藥王大人,偶爾去你們片場客串一下,還可以給你們發點尼爾瓦納躍遷票,這樣的生活不好嗎?”


    流螢笑了起來。


    “對呀,星。”


    他們看著星,同樣溫和地說:“你該為我\/他高興的。”


    因為這代表著,他不再受命運捆縛了,也許結局並不美好,並不完美,卻是他接受的結局。


    “因為我最後的遺憾??不對,應該說倒數第二的遺憾,已經成為了我的一部分。”雲訶溫和地笑道,心髒在跳動。


    “是不是感覺我變得不太一樣了?”他問。


    星點了點頭。


    “也許是因為我與過去和解了吧。”雲訶有些無所謂地說,“與我那些有些漫長且離奇的過去和解,的確讓人精神狀態好了不少。”


    “不過現在??我們該出發了。”


    雲訶與流螢站在她的前方,一左一右地在注視著她。


    而她的身後是列車組的同伴們。


    星看向身後,又朝向前方。


    “我們將要去見證明日。”


    我們將要把未盡的旅途走完。


    去見證自我的價值。


    ?


    “我用雙足丈量美夢的邊界。”


    加拉赫歎了口氣。


    “我這條十三歲的老狗究竟為什麽要做這些啊,拉格沃克,你倒是輕鬆了,留我一條狗在這裏苟延殘喘。”


    加拉赫低下頭,看著自己眼前的三塊墓碑。


    “等我消失後,應該不會有什麽人記得我,畢竟我是一個討厭的虛構史學家。”


    他笑了起來。


    “但好歹,我們都等來了後來者。”


    這就是他們堅持的意義了。


    “拉格沃克,我們的旅程仍在延續,對吧?”


    開拓的旅程不總是對的,但我們總會走下去,即使不在星穹列車上了也一樣,無名客的身份將伴隨我們一生。


    “米哈伊爾。”加拉赫歎了口氣。


    “願你的羅盤永遠都在指引我們。”


    願我們的旅途順利走向光明。


    ?


    雲訶能如此釋然地麵對過往,化名南丁格爾·弗伊,原名皮爾格林·伯恩斯蒂亞的夜鶯先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動作實在是太溫柔了,溫柔到仿佛他從未離去,雲訶難得被戳到了軟處。


    畢竟那是他唯一的溫柔了。


    “南丁格爾??為什麽連假的你都這麽溫柔呢?”


    他的心髒不會迴答他。


    因為南丁格爾已經死了。


    而他自己打碎了那些虛假。


    “在匹諾康尼的事情結束之後,我要去一趟宇宙的奇點。”在進行下一步前,雲訶這麽和流螢說。


    “我有預感。”雲訶笑了笑,“那裏會是我雖追尋的終點。”


    “但不要為此難過,我還沒有想要放棄生命呢,雖然也活了很久了,但我其實還沒活夠。”


    雲訶看了眼天空,諧樂鴿從天空飛過,像是一顆璀璨奪目的星星。


    他語調微微上揚,帶著笑:“我隻是覺得,星海如此廣闊??”


    “我也該走出自己的路。”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牽掛,已經有了愛他的人,即使有一部分已經離他而去了,但那些真實存在過的愛永不消弭。


    “很奇怪呀,艾利歐似乎知道我不會一直跟著你們走,我總有一天要走上另一條路。”雲訶張開五指,看著指縫中透進的光。


    “就像是無名客們,總有人會下車,去追尋自己的道路。”


    雲訶看向流螢,語氣變得歡快:“但我不在乎艾利歐怎麽知道的,他很玄乎的,想太多沒用的可不符合我的作風。”


    “??我還是有點羨慕你的。”流螢忽然開口,“起碼,你知道了自己的路。”


    雲訶動作一頓。


    而後,他看向流螢,語氣有點責怪,但更像是覺得好笑。


    “沒什麽好羨慕的,你這麽說,很難為情哦。”


    “你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的。”


    因為我們都為自我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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