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見著桃葉心裏的訝異,指著左邊的軟枕溫聲說道。


    “五少爺,大哥許是今日剛知奴婢身子不好,有些心急,並非對五少爺不滿!”


    桃葉驚訝過後,想著五少爺突然對自己這般貼心,應該是為了安撫大哥。


    大哥在楚家生活了這些年,此行能起的作用應是不小。


    而且雲州形勢複雜,福禍難料,五少爺定是不想同行人各有心思。


    “你覺得我這般待你是為了收攏楚兄的心!”


    容玖心裏有些惱,但想到言庭方才的話卻又氣不起來。


    “身子不好就別想太多,日後那避子藥也別喝了!”


    容玖說完這句後就自顧自靠在了另一邊車壁上半闔了眼。


    “奴婢沒有這麽想,隻是怕五少爺和大哥鬧矛盾!”


    桃葉猶豫了片刻,便挪到容玖這邊,伸手抱住了這人,聲音嬌軟動人,眸子刻意半抬不抬,這樣更顯得嬌媚慵懶。


    容玖眼皮微掀,目光在那張豔絕的芙蓉臉上遊移不定,直看得桃葉有些撐不住眼底那股子嬌媚,這才伸手將旁邊柔軟的貂毛毯子蓋在桃葉身上:“別冷著!”


    “我沒有生氣!”


    見桃葉唇上微動,容玖又添了一句。


    容玖之前最愛桃葉的嬌媚,但方才真用了幾分心思看人,他才見那嬌媚之下的小心翼翼的討好。


    聽到五少爺這般說,桃葉便挪迴去靠在軟枕上合上了眼,她昨日沒睡上幾個時辰,現在已經有些困倦,至於五少爺方才提的日後不讓她用避子藥,她根本沒往心裏去。


    就算五少爺這會兒是真對自己有些憐惜和愧疚,她如今前程未定,日後的事也還在籌謀之中,若是不小心有了身孕,不僅她在夫人眼中的好印象消失殆盡,五少爺也未必能護著自己。


    容玖看人睡實了,這才伸手理了理那貂毛毯。


    ……


    由於要在元宵之前趕到雲州,容玖等人每日都急於趕路,接連八日過去,容玖和裴維南兩個還行,其餘的人,別說桃葉這樣身子本就虛弱的,就是韋雲起,也是滿身的倦意,那臉上的傷口也遲遲不好,神色越發陰沉。


    “行雲!”


    容玖看著桃葉白著臉又喝下一碗苦藥湯子,指叩車壁喊了一聲。


    “五少爺!”


    行雲掀開簾子。


    “此處離雲州還有多遠?”


    “最多還有一日的路程,前麵三裏處有個鎮子,小人昨日和驛館的人打聽過,還算繁華,若是要早些歇腳,倒是個去處!”


    行雲見自家主子雖與自己說著話,目光卻在桃葉姑娘身上,福至心靈地說了後麵這幾句。


    “去和陳大人稟報一聲,今日就去前邊鎮上找個客棧歇著,多日奔波勞累,正好休整一日!”


    “是!”


    行雲放下簾子。


    兩刻鍾後,一行人就進了南歸鎮,南歸鎮屬於華州地界,如行雲所稟的那樣,算得上是個繁華之地。


    容玖一行包下了鎮上最大的一座客棧。


    眾人奔波勞碌,實在太累,都迴了各自屋子。


    上房裏,桃葉正想服侍容玖更衣,就被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我自己來,你先睡著,再過一日就能到雲州城了!”


    桃葉的臉色白得厲害,就算一路上都在喝言庭開的藥,那身形也是消瘦了不少。


    容玖知道小丫鬟熬成這樣,不僅是因著路上累著了,還為著擔憂雲州的事,心火旺內裏虛,連夜間都難以入睡。


    “謝五少爺!”


    桃葉也知自己的狀態很不好,但越近雲州,她就越不能安下心來,哪怕知道擔憂是無用的。


    她每日都能夢到娘親已經被楚家折磨得不成人形。


    容玖注視著床上的人一會兒,並沒有寬衣一道歇著。


    等人唿吸綿長之後,就出了屋子。


    馬車上那晚湯藥裏加了安神的藥材,小丫鬟應該能睡一兩個時辰。


    “是我!”


    “容五!”


    裴維南見好友過來,也不奇怪,不過神色間有些異樣。


    “容兄,阿沅可好?”


    桃葉的憔悴楚伊濯也是看在眼裏,但連言大夫都說了心病難醫,他也隻盼到了雲州後,阿沅見到娘,能高興起來。


    “她服了安神湯睡下了!”


    其實容玖的臉色也不好,桃葉晚間睡不安穩,連帶著他也一塊熬著。


    “子熙,將我們昨夜接到的密報和楚兄說一下吧!”


    容玖對裴維南說。


    “好!”


    裴維南歎息了一聲,轉向楚伊濯:“楚兄,令堂怕是不好,若是下邊的人沒有探聽錯消息,她怕是染上了瘟疫!”


    容玖手下的人除夕前就從盛京出發,且是快馬,七日前就到了雲州城。


    他特意囑咐了下邊的人混入楚家打探桃葉的娘鄒氏的消息,但因著雲州瘟疫蔓延,楚家進出極難,再加上下邊的人並不知鄒氏的長相,所以直到今日才有些消息傳來。


    “什麽!”


    楚伊濯驚得站起身來,身子不由得晃了幾下,裴維南忙起身一把扶住了人。


    “楚兄先別急,下邊人迴報的消息未必準,興許隻是令堂身子弱,恰好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


    “而且師傅和我路上一直在商量治療疫病的法子,已經有些眉目!”


    裴維南安慰道。


    “裴兄上次說滄州的瘟疫並未波及雲州,是不是瞞了我?”


    楚伊濯被按著重新坐下,眼裏通紅。


    “我們之前得到過消息滄州瘟疫有些嚴重,但雲州的情況確實不知,而且滄州年前就上表朝堂說是疫病已被控製住!”


    裴維南看了容玖一眼,坦然說道。


    “請容兄,裴兄救我母親,若母親能得救,我日後定為二位效犬馬之勞,決不食言!”


    楚伊濯心裏明白,裴維南這話並非全是實話,容五少爺行事,必會權衡各方利弊,但他們兄妹並無依憑,隻能求助旁人。


    “楚兄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別說容五對你妹……我們當初與楚兄結交,也是覺得意氣相投,朋友有難,哪有看著不管的,隻是雲州城內如今形勢複雜,我們還需好好商議一番!”


    裴維南將一揖到底的楚伊濯扶起。


    “我這裏的確有些事要與楚兄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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