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雖然他早就醒了,可依然靜靜地躺在床上,夜裏他睡得並不安穩,甚至可以說隻是迷迷糊糊地打了幾個盹,身體的疲憊和對家的思念,讓他心情極度低沉。他打開電視,並不是為了去看電視的內容,哪怕就是他平時最喜歡的新聞,此刻也全然沒有興趣,他打開電視的目的,無非是讓它發出聲音,不讓那死一樣的沉寂包圍自己。

    “叮咚”傳來一聲清脆的門鈴聲,讓他著實驚訝,慌忙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想穿衣服下床去開門,又一想也不會有誰來找自己呀,便問:“誰呀?”

    “大哥,是我”門口傳來女郎的聲音。

    哦,自己怎麽把她給忘了呢,不起床是不行了,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打開房門。

    “大哥,你還沒起床啊,真不好意思,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不會,你坐你坐,我也剛準備起床”秦越風為了不使女郎難堪,撒了個謊。

    女郎說:“大哥,你一天呆在賓館裏也無聊,不如我們去黑海子,那裏可是我們這裏的風景區,挺不錯的”。

    秦越風有點為難了,他想到自己身上隻有200多元錢,也不知道夠不夠“這……個,嗯…要不還是不去了吧?”秦越風不知道怎麽拒絕她。“去吧,你朋友交代過我的,你不去我不好辦啊”

    “哦,那好吧”秦越風聽到有人安排那肯定是不用自己出錢的,去就去吧。

    女郎說“我想帶秋秋一起去可以嗎?”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秦越風正巴不得呢,有了秋秋他感到自己也會自然一些。

    他們接上秋秋,坐上開往黑海子的中巴車,一個小時就到了。黑海子就是一個湖,水質清澈透明,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汙染,隻是湖水太深,遠遠地望去感覺那水是黑色的,故名黑海子。湖的周圍成片的森林覆蓋了山巒,鬱鬱蔥蔥,一陣清風吹過,人頓覺清爽了許多。秦越風沮喪、鬱悶的心情受這景色的感染,好了許多,他拉著秋秋的手輕快的向湖邊跑去。路上女郎看到秦越風臉色陰沉,沒說什麽話,心中就在想是不是他不想帶秋秋來,心中忐忑不安,畢竟他才是主人自己不過是來陪他的,他要是不高興了,自己恐怕就很難交差了。直到她看到秦越風牽著秋秋的手向湖邊跑去,臉上有了笑意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望著秦越風的背影,她覺得這個人和她以往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她接觸過的客人目的都很明確,那就是性,也很直接,交錢服務。有的人出了點錢,就要千方百計地折磨她們,生怕便宜了她們,甚至會提出許多變態的要求,每當那種時候,她們既要小心翼翼地拒絕,又不能得罪他們,常常是把厭恨埋在心裏,臉上還得露出笑意。這個人就不同了,第一次什麽服務也沒有,卻給了她100元,昨天晚上有人幫他付了帳,讓他白玩,他還是沒玩,她有點想不通了。這人是不是傻子?或者是生理不行?想到這她就笑了,一想到那些男人的折磨,她就希望天下的男人都陽痿了才好呢。可又一想不行,要都陽痿了,誰還來找她們呢?自己又怎麽掙錢呢?隻好祈求老天爺讓他們多多地來,又不要折磨自己,最好就象前麵這個傻子。買公園票的時候,雖然知道是小張招待自己來玩的,可秦越風還是覺得放不下麵子,爭著去買票。女郎開始還想自己是受人之托來陪他的,經費也是給足了的,怎麽能讓他來開錢呢?但一看到他傻乎乎一本正經開錢的樣子,心想你就開吧,老娘還可以多賺一點,這個傻老帽,不賺白不賺。

    秦越風帶著秋秋走在前麵,心想在小孩麵前總不能太摳門了吧,便帶著他一路買吃的、買玩的,女郎在後麵看著,也不想去阻止。她遠遠地看到秦越風在玩具攤上買風箏時,掏錢的時候從包裏掉下來一樣東西,她在後麵喊,可秦越風沒有聽見,拉著秋秋放風箏去了。她走上前揀起來一看,是一個本子,上麵寫著“獻血證”。翻開裏麵姓名處寫著“秦越風”獻血量20,時間:8月7日。不就是昨天嗎?怪不得他臉色那麽難看,她有點不敢相信,現在社會上還會有這樣的男人嗎?傻啊,真他媽的是個大傻子啊,雖然這樣想著,但她已對他有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接下來,無論要買什麽東西,用什麽錢,她都會走到前麵去開錢,秦越風還要跟她爭著開錢,她也不說話,隻是用眼神逼視著他,大有再爭就要翻臉的架勢,秦越風自然是不會和女性爭的,便自然退讓了,雖然對她的架勢不滿,但心中還是很受用的,他知道這才是真的對他好。越發用心地去帶秋秋玩,秋秋在秦越風麵前也表現得無拘無束,到處都留下他開心的笑聲。小攤販們見了都說,瞧這爺倆,真是好得很呐。走在後麵的女郎聽了,露出滿足、甜蜜的笑容,但隨即一絲淡淡的憂傷浮上她的臉龐,可惜這樣的時光是多麽的短暫啊!

    秦越風帶著秋秋,就象是帶著自己的兒子一樣,在草地上相互追逐著,秋秋在他忽遠忽近、追上了又忽然分開的遊戲中,笑得喘不過氣來,秦越風在他的感染下忘記了這幾天所有的煩悶,他也象孩子一樣,想笑就笑,想躺下就躺下,他感到隻有在這裏,他才是真正的自我。女郎心事重重地走來,沒有在意他們的歡笑,小男孩看見了,跑著去接她:“姑姑,快過來。我們一起玩老鷹捉小雞,太好玩了”。臉蛋緋紅,那是他內心興奮和愉悅的外在表現。女郎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太難得有這樣美好的時光了,秋秋雖然還小,沒有真正經曆過世間的冷暖悲涼,這樣高興、這樣開心在秋秋的人生裏還是頭一迴,天大的事都不應該掃了他的興啊。想到這便把那一絲淡淡的憂傷嚴嚴地封在心底,臉上掛滿笑容。他們三個人在那湖邊的草地上,玩起不知流傳了多少年的老鷹抓小雞,女郎自然就是雞媽媽,秦越風便是那時時都想抓到小雞的餓老鷹。女郎是竭盡全力的掩護,秦越風是半真半假地左衝右突,小男孩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樣躲避,隻是在女郎身後笑得不能再動彈,秦越風幾次作勢要抓住小男孩的手,但又似無法抓住般讓他溜走,小男孩更是高興,既要笑又要躲開秦越風的鷹爪,忙得不亦樂乎。

    太陽偏西的時候,他們再也沒有力氣了,三個人圍坐在草地上喘氣,小男孩更是親昵地把頭靠在秦越風的大腿上,愜意地閉上眼睛享受。女郎和秦越風背靠背地坐著,忘記了性別,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感受到的隻有山、水和輕輕吹過的微風,沒有一句語言,卻是那樣的和諧。小男孩一會兒就睡熟了,秦越風也不知什麽時候進入了夢鄉,一陣涼風吹過,秦越風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夕陽已經接近西邊的山頂,湖麵被微風吹起了密密麻麻而又細小的波痕,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閃著金光的鱗片,煞是迷人,他被這迷人的景色所沉醉,竟然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麽地方,直到感到背上有動靜,才想起女郎和秋秋。此時,女郎已經從小熄中醒了過來,而秋秋依然枕著秦越風的頭沉睡著,四周已經見不到遊人的影子了。女郎“哎呀”一聲,伸手去搖小男孩:“秋秋,快醒醒,我們該走了,要不然就坐不上車了”。小男孩從睡夢中醒過來,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秦越風便依偎了過來,讓秦越風很是感動,這小男孩對他還真有感情,牽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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