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陣,秦越風還在想,好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政府辦財務室,秦越風把證明遞了進去。那女出納拿著證明看了又看,又盯著窗外的秦越風細細打量。秦越風被她看得心中發毛。那女出納把證明遞給另一個女的:“齊姐,又一個”。“是嗎?”那齊姐接過證明看了秦越風一眼,說:身體也不怎麽樣嘛。語氣裏就有幾分嘲笑的味道,倆人就吃吃地笑。秦越風站在窗外臊得滿臉通紅,接過錢低著頭趕緊匆匆地離開了。

    捏著手中的1000元錢,秦越風的心中輕鬆了許多,愉快的神色又迴到了他的臉上,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被那倆個女人嘲笑的經過了。走起路來就感覺輕快了,興衝衝地趕到女郎家時,卻發現大門緊鎖,他有點不甘心地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倒是隔壁的一個老太太走了出來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秦越風趕緊走了,因為他想到了女郎的身份。

    迴到賓館剛在沙發上坐下,就聽到敲門聲,開了門服務員站在門外:“先生你好,我們已經找你好幾次了,你的午餐早就準備好了,請問,你現在去吃嗎?”

    秦越風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呢,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出去了”

    “沒關係的,先生”。服務員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一想到一個人坐在餐廳裏,還有服務員伺候著,他就有點不自在,沉吟了一下,他說:你看,我剛在外麵吃過了,中午就不吃了。

    “行,先生,你想什麽時候吃,通知我們就行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你休息吧”說完輕輕關上門走了。

    秦越風在緊張的疲憊和拿到錢的興奮雙重作用下,坐在沙發上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手機響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不是妻子的,問:誰?

    “秦老師,你好,我是小張啊”

    “小張?”秦越風還在迷糊中,隨著腦細胞的逐步活躍,他才想起是這次請他來講課的小張啊,怎麽把這給忘了呢。“噢,小張,你好你好,對不起,我剛剛睡著了”

    小張拿著電話在那頭就納悶,這兩天也沒時間過去陪陪,是不是秦老師有想法了。“你好秦老師,你看這兩天我們實在是太忙了,也沒時間過來看看你,怎麽樣,還好吧?”

    “好,很好。你忙你的小張,不用管我,我非常習慣一個人生活的,沒事真沒事,你忙你的吧,工作要緊,工作要緊”。秦越風是一個不喜交際,更不善言辭的人,他說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真心話,可小張聽著就覺得不是味,這秦老師是不是真的有意見了,話中有話啊,不行,我可不能得罪他,我還有重要的事要他幫忙呢,怎麽辦呢?他沉思了一會兒,臉上豁然開朗,咳,我怎麽這麽笨呢,他立刻拿起手機翻出了一個人的號碼,小悅。

    秦越風掛了小張的電話後,依然貓在沙發上,懶懶的、沒有精神,一會兒又迷糊著睡了過去。一聲清脆的鈴聲又把他給驚醒了,他忙著四下找手機,拿起一看,沒有電話啊。此時門上傳了“嗒嗒”的敲門聲,他才反應過來是門鈴的聲音。他打開門一看,楞了。女郎笑吟吟地站在門外,他心中有點不是滋味,雖然他中午去找過她沒有找到,而現在她就在這裏,不需要他去找。可畢竟不同啊,自己去找她,是主動還錢,而她找上門來,那就是來要錢,就是對自己的不信任,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啊,神情就淡了許多,隻說了一句“請進吧”。女郎也不說話,進來把門關上了。雖然是白天,秦越風還是有點緊張和不自在,畢竟這關緊了的房間裏隻有他和女郎啊。看到女郎在沙發上坐下,他就趕緊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去拿那1000元錢給女郎,剛伸進一半,他的心裏就打起了小算盤,本來他是準備把1000元錢全給女郎的,畢竟是她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為自己墊付了藥費,而且撞傷了小男孩自己也是非常愧疚,可是這女郎找上門來,他心中就不愉快了,拿錢的時候隻拿了800元,他想這女郎畢竟隻為他墊了248元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中午就去過你家,你們不在。這是還你給我墊的醫藥費,真的很謝謝你。”

    女郎猶豫了一下,接過去看了一下說:“我沒墊那麽多啊?”

    “剩下的是我給秋秋的,我……”秦越風不知道該怎麽說,說給醫藥費吧,他看到秋秋輸一次液就用了600多,也不夠啊。

    “好,我收下了,謝謝你。快到吃飯時間了。你朋友叫我來陪你,你要準備一下嗎?”

    “陪我吃飯?”秦越風心裏有點亂,他害怕與陌生人接觸,忙說:“不用了,不用了”

    “大哥是怕我吃了你的飯嗎?”

    “噢,不,不,不。”秦越風連忙搖頭,自己怎麽樣也不會那麽小氣吧。

    “那是大哥嫌我醜,不配你嗎?”

    “哎……”不善言辭的秦越風現在隻有搖頭、招架的份了,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臉部脹紅、額頭也滲出細細的汗珠。不過他還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女郎,隻見她今天的穿著打扮嚴然就是公司職員的模樣,苗條的身材,臉上淡施薄粉,看上去美麗而妖嬈。秦越風做夢都沒想到會有機會與如此年輕、漂亮的女性單獨相處,內心一下激動起來,就有一點恍惚,不知道該做什麽了,倒是女郎提醒了他。

    “大哥,你要去梳洗一下嗎?”語氣好象是征詢,其實是在提醒。

    “哦,對對,我去洗一下,你等我一會兒”他急忙進入衛生間,女郎笑了。

    站在鏡子前,秦越風都有點不敢相信那鏡子中的人就是自己,頭發淩亂,臉色灰暗、憔悴,眉頭緊鎖,雙眼無神,分明就是一個病懨懨的小老頭。再迴想女郎光鮮、亮麗的模樣,一股自卑油然而生,剛才還興衝衝的心情,一下就象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他認認真真地梳洗,想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可無論怎麽做都沒有大的改變,隻好認了。他走出衛生間門,女郎站起來笑著對他說:“大哥,你洗好了嗎?”

    “嗯,好了。”秦越風點點頭。女郎上來挎住他的胳臂說:“那大哥,我們去吃飯吧”。

    秦越風聞著女郎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感覺著她身體的溫暖,有點醉了。可走出房門不遠,秦越風就輕輕地抽出了被女郎挽著的手,他有點難為情,更怕旁人異樣的目光。女郎在背後鄙視地盯在他一眼,隨即又換上滿臉的笑容,走上前為他按電梯門,並做了個“請”的手勢,秦越風感到很是別扭。到了餐廳,服務員把他們帶入一個環境幽雅的小包間,桌上幾樣精致的小菜,還有一瓶打開了的紅酒。進了包間,女郎便對服務員說,謝謝你,我們自己來。服務員便帶上門走了。秦越風還不習慣這種氣氛,站在桌邊不知做什麽好。

    “哎,大哥你坐啊”女郎走過來幫他拉開椅子讓他坐下,同時在他背後恨恨地望了他一眼,秦越風剛好抬頭看到了,一下子更加緊張、手足無措,他知道應該是男人為女士拉椅子的,怎麽自己這麽呆板。倒是女郎轉得快,馬上又是一幅熱情、大方的樣子,拿起酒瓶給秦越風倒酒:“來,大哥我給你滿上。”

    “哦,不,我不喝酒的”秦越風伸手擋住。女郎左手拉著他的胳膊搖著說:“大哥,怎麽不喝酒呢?給小妹一個麵子,少喝點行不?”

    “不不,我真不能喝酒”秦越風是真不能喝酒的,一小點的酒都會讓他頭疼腦昏的一整天。女郎有點掃興,把酒瓶放在桌上坐下了。秦越風看到女郎的神情,抱歉地說:“你喝吧”。

    女郎說:“大哥,你都不喝,我一個人喝有什麽意思?”

    秦越風感到自己真是對不住人家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是真不喝酒的,你喝吧,沒關係的。”女郎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酒,還是抵禦不了誘惑,說:“那我喝一點?”

    “你喝,你喝”。

    女郎給自己倒了杯酒,抬起來對秦越風說:“大哥,我敬你”。

    秦越風一楞,說:“我不喝酒啊”。女郎說:“那你喝飲料吧”。“行”。碰杯的時候秦越風說:謝謝你。

    “大哥,怎麽能謝我呢,要謝也得謝你啊,沒有你,我們怎麽會坐在這兒吃飯呢?”

    秦越風想,她說的也有道理。便說,那就誰也不謝了。秦越風喝了一口飲料,女郎卻一口把杯裏的酒幹了。秦越風隻有佩服的份了。席間,女郎並不怎麽吃菜,酒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秦越風感覺自己真是餓了,除了早上沒吃完的早點和獻完血喝的紅糖水,是什麽也沒吃,在饑餓的驅使下,他不想其他的事,就忙著吃菜。那香酥排骨是確實不錯,他是吃了又吃,看到女郎不太吃菜,便夾了給她,看她表情應該是很好吃的,但女郎吃了兩口就不吃了。看到秦越風去揀那排骨,她的眼睛就隨著他的筷子轉,秦越風有點納悶。過了一會兒,他猛然想起,女郎家裏還有個秋秋呐。便不在動香酥排骨等幹菜,專揀那湯啊、水啊的菜吃。吃得差不多了,看著剩下的菜,女郎有點猶豫,秦越風倒是很幹脆地叫來服務員,吩咐把幹菜都打上包,要在平時,把剩菜打包帶迴家,秦越風也會不好意思的。他想自己要表現得理直氣壯點,不能讓女郎有不好意思的感覺。隻是在他吩咐服務員的時候,女郎臉上有一絲失望。打好包走出餐廳,秦越風直接向賓館外走去,女郎在背後楞了一下,追上他問:“大哥去那兒呢?”。

    秦越風說:“秋秋在家嗎?我們去看看他”。

    女郎在後麵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後跑上前來:“大哥,我來吧”說著接過秦越風手中的包。走在秦越風的身邊,她有點失措了,左手拎著包,右手想去挽秦越風的手臂,卻又怕秦越風不高興,猶猶豫豫地跟在秦越風的身旁,倒是秦越風放慢了腳步,有意地向她靠近身體,他們就這樣在落日後的黃昏下,若即若離地走在小城的街道上,倆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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