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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袁家大公子,竟然是個閹人?


    所有的袁軍士卒,腦海裏不約而同的迸出了這個驚人的念頭。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袁譚這位大公子,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一個斷子絕孫的廢人,怎麽配繼承袁家的基業。


    他們這些袁家將士,竟然是在為一個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的閹人而戰。


    瞬息間,袁軍士氣遭受重挫,城頭上,一時議論紛紛。


    袁譚那個羞惱啊,他萬沒有想到,陶商會在這個時候揭他的傷疤,當著三軍將士之麵,讓他立於無地自容的羞恥地步。


    “陶賊,你這卑鄙無恥的殘賊,竟敢這般詆毀我,來人啊,給我放箭,射死那奸賊!”袁譚當然不會承認,惱羞成怒之下,歇廝底裏的放聲大罵。


    一眾弓弩手們這才驚醒,匆匆忙忙的高舉弓弩,想要射襲陶商。


    城外處,陶商早就料到袁譚會惱羞成怒,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帶著人馬揚長而去,轉眼已奔出射程範圍。


    “袁譚,你以為你不出戰,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麽,我照樣挫你銳氣……”陶商一聲冷笑,撥馬揚長還營而去。


    城上的袁譚,羞憤滿麵,恨到咬牙欲碎,卻隻能幹瞪著眼,任由陶商揚長而去。


    看著陶商遠去,許攸暗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陶商方才的話,眼中立時掠起一絲憂心,湊近袁譚,壓低聲音道:“大公子,難道那陶賊真的把大公子給……給……”


    那一個“閹”字,許攸始終難以啟齒。


    “陶賊分明是想故意羞辱我,挫我軍心士氣,他的鬼話你也信!”袁譚立時斥道。


    許攸被嗆了滿臉的唾沫,隻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心裏卻暗鬆了一口氣,便想倘若袁譚真是個閹人的話,他們的一切努力便皆付之東流,沒有任何意義了。


    隻是許攸相信,左右那些士卒們卻未必相信,一雙雙看向他的眼神,依舊難掩疑色。


    那一雙雙質疑的眼神,令袁譚如芒在背,心中更加憤慨難當,握拳罵道:“陶賊如此羞辱本公子,實在是欺人太甚,本公子要率軍出城,跟那奸賊一決死戰!”


    袁譚一直藏著自己被閹的事實,就是怕失去了爭儲位的機會,更會顏麵掃地,故自當年青州被陶商閹了之後,就一直隱瞞不說。


    他卻萬沒有想到,陶商竟會當著三軍將士的麵公然揭穿,攪亂他的軍心,羞辱他的顏麵。


    在眾將士質疑的眼神刺激下,袁譚惱羞到了極點,一時情緒失去控製,竟要一怒出戰。


    許攸嚇了一跳,忙道:“大公子息怒,陶商這般詆毀大公子,分明是他的激將法,想要激怒大公子,一怒出戰罷了,這等雕蟲小技,以大公子英明神武,又豈會看不了來,陶賊隻是自取其辱而已。”


    一句“英明神武”,給袁譚搭了張好梯子。


    袁譚也隻是一瞬間的衝昏頭腦而已,轉眼就有點後悔,幸得許攸勸諫得體,讓他不失麵子,一肚子的窩火便強壓了下去。


    他便冷哼一聲,傲望城外,“陶賊的如意算盤,本公子豈會看不出來,他想誘我出戰,我偏就不出戰,我黎陽城堅牆厚,糧草充足,我看他能奈我何。”


    “大公子英明。”許攸暗鬆一口氣,忙又恭維道。


    袁譚遂是拂袖下城,同時下令全軍嚴加戒備,不得號令,絕不可出戰,隻固守黎陽便是。


    此時的陶商,已策馬歸營。


    盡管適才的手段,羞辱了袁譚,挫動了袁軍士氣,卻仍未達到誘使袁譚出戰的目的,黎陽城依舊是個難題。


    中軍大帳。


    “黎陽城城牆堅固,我天雷炮無用武之地,袁譚又死不肯出戰,想要一時片刻攻破這座堅城,隻怕不易。”霍去病皺著眉頭道。


    “袁譚固守黎陽堅守不出,分明是想把我軍釘在黎陽城,待我軍師老城下時,屯於內黃的袁紹,就可以趁機南下,裏應外合擊敗我軍,這應該就是袁老狗的盤算吧。”高順也分析道。


    “子房,你怎麽看?”陶商微微點頭,目光看向了張房。


    “就是,我說房子啊,你有啥辦法。”樊噲也嚷嚷道。


    自從前番渡河之戰得勝,樊噲已服了張良的智謀,完全信任,素來喜歡給別人起外號的他,每每卻喜歡管張良叫房子。


    張良凝視地圖許久,卻淡淡一笑:“袁譚敢堅守不戰,無非是仗著黎陽城堅固而已,但再堅固的城池,也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情報中不是聲稱,黎陽中屯糧隻夠支撐四個月,四個月一過,就算城牆再堅固,袁譚他還能守得住麽。”


    陶商神色一動,旋即會意,張良這是在勸他打一起持久戰,用長久的圍困,耗盡黎陽糧草。


    “當年官渡之戰,梁公跟袁紹打了七個多月,最終才分出勝負,而袁紹的實力,不弱於當初的梁公,梁公今日實力,也不見得強過當初之袁紹,想要短時間內滅了袁紹,自然是不太現實,做長期鏖戰的準備,才是上策。”張良又分析道。


    陶商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袁紹依然強大,此番北伐,他本就沒那麽狂妄,妄圖在數月之內就能掃清河北。


    官渡之戰打了七個月,袁紹滅公孫瓚用了數年時間,就連當初他把曹操趕出中原,也用了一年之久,這場北伐之戰,想要速戰速決,顯然是一廂情願。


    “子房言之有理,袁紹若是那麽好滅,也不配做本公的對手了,袁譚,你想跟我耗下去,那我陪你耗到底,咱們就看看誰先支撐不住。”陶商決意已下。


    當下,陶商便傳令下去,繼續挖掘壕溝,加強對黎陽城的圍困,卻停止一切正麵強攻,實施圍而不攻,困死敵軍的策略。


    陶商遂率五萬大軍,於黎陽四麵下寨,又命高順和李廣率兩萬兵馬,於黎陽城北下寨,以監視屯兵於內黃城的袁紹。


    就在陶商把黎陽城圍死之前,城中的細作,已將袁譚失利的消失送出城去,快馬加鞭的送往了內黃城。


    數天後,內黃城外,中軍大帳。


    袁紹正於帳中設下小宴,與諸臣下飲著小酒,談笑風生。


    幾日前,他的外甥高幹傳迴消息,稱自抵達幽州之後,在劉備的輔佐之下,召兵買馬,兵力擴充很快,甚至還招攬了公孫瓚的舊將趙雲來投。


    而在數天前,高幹又憑借著趙雲率領的騎兵,挫敗了張燕的一次偷襲,殲敵達兩千之眾。


    自官渡兵敗以來,袁紹已有許久未嚐勝績,高幹這場久違的勝利,雖然不算多大,卻足以讓袁紹喜笑顏開。


    大帳中的袁紹,意氣風發,仿佛病容也一掃而空,與眾臣下談笑之間,重現了梟雄的霸絕傲氣,他們已在談論著不久之後,陶商師老黎陽城下,敗退而歸後,他如何揮師南下,趁機殺往中原的藍圖。


    “報——”親兵急入,拱手道:“黎陽細作急報,不日前大公子出兵阻擊敵軍過河,卻中了陶賊誘敵之計,損兵五千,鞠義將軍被斬斷一臂,身負重傷。”


    袁紹一臉的笑容,刹那間凝固成了驚怒之色,正飲酒談笑的眾文武們,也嘩然變色。


    大帳中,瞬間鴉雀無聲。


    “無能,無能啊,你這個無能的廢物,簡直不配做我袁本初的兒子!”從驚怒中清醒的袁紹,拍案大罵。


    逢紀等河北一派謀士們,聽得袁譚失敗的消息,無不暗自得意。


    郭圖等汝潁一派們,則個個變色,暗自焦憂。


    “主公臨行之前,可是嚴令大公子堅守黎陽,不可出戰,怎麽大公子還非要出戰呢?”逢紀趁機火上澆油。


    袁紹果然更怒,恨其不爭的罵道:“這個沒用的廢子,明知陶賊奸賊,還偏偏要逞能出戰,又折了我五千士卒,實在是可氣!”


    現在的袁紹已不比當年,五千兵馬已不是個小數目,等於是在他身上割了塊肉下來,焉能不痛。


    “大公子啊,還是這般剛愎自用,一點也不像主公,還是二公子有主公之風。”逢紀趁機又落井下石,順道還讚了袁尚。


    袁紹連連點頭,沉歎道:“這個沒有的臭小子,早知他這般無能,當初我就不該派他去守黎陽重鎮。”


    “大公子此番冒然出戰,確實是有些不妥,不過他多半也是太想用一場勝利,來激勵我軍軍心,倒也情有可願。”郭圖忙替袁譚開脫。


    逢紀卻一臉凝重,憂心忡忡道:“大公子是立功心切,太想在主公麵前顯示自己的能力,反而暴露了他的能力不濟,而黎陽重鎮,關係重大,絕不容有失,紀以為,以大公這樣的心態,再讓他擔此重憑,後果不堪設想啊。”


    逢紀這是不想讓袁譚借著鎮守黎陽立功,拐著彎的勸袁紹把袁譚給調迴來。


    果然,袁紹身形一震,眼中掠過一絲忌憚,沉吟片刻,口中喃喃道:“這廢物是無法勝任如此重任,看來,我得另一擇一員大將,去接替他守黎陽了。”


    正在袁紹琢磨著,派誰去替代袁譚之時,親兵急急而入,又將一道情報送上。


    那是黎陽方麵最新的情報:


    陶商渡河後,大軍迅速集結,數日內便將黎陽成圍成了水泄不通,斷絕了與外界的聯係。


    袁紹的臉石化了,一拍案幾,咬牙罵道:“可恨這陶賊,用兵如此之快,這麽快就把黎陽圍死!”


    黎陽被圍成鐵桶,意味著袁譚出不來,別人進不去,袁紹用別將代替袁譚的意圖,就此破滅。


    “事到如今,也隻有讓大公子繼續鎮守黎陽了,況且臨陣換將,也不合兵法。我想大公子吃了一次虧,又有許攸從旁勸諫,必定不敢再出戰,隻要他不出戰,憑他手中一萬五千兵馬,必能守住黎陽。”


    郭圖忙又從旁勸說,他當然不願袁譚失去這最後重樹威望的機會。


    袁紹是連連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到了這個地步,他是不信自己兒子也得信,因為他已別無選擇。


    沉吟許久,袁紹強打起了精神,傲望南麵,冷哼道:“陶賊,就算你勝了一場又如何,我早已把黎陽加固成磐石般堅固,我就不信你能攻得破,等你師老城下之時,就是我跟你算總賬,一雪官渡之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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