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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義也駭然變色,萬沒有想到,袁譚竟然一怒之下,要斬殺於他。


    沒錯,主動出擊的計策是他所獻,這場兵敗自有他的責任在內,但最終做決策的卻是袁譚本人,要說最大的罪責,也該袁譚本人來擔。


    可眼前的袁譚,卻把兵敗責任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實在是叫他沒有想到。


    鞠義想自己為袁家賣命,一心想幫袁譚立功,甚至損失了一支臂膀,卻不想袁譚竟這樣對他,一時間是失落悲憤之極。


    左右的士卒們也都傻了眼,沒一個動手,畢竟鞠義在軍中威望頗高,他們如何能下得了手。


    袁譚見無人動手,愈加羞惱,大吼道:“本公子的命令,你們當是耳旁風麽,還不給我動手!”


    士卒們這才清醒過來,軍令如山,不敢不眾,隻得猶猶豫豫的移向鞠義。


    要知道,鞠義威望雖高,但袁譚才是主將,若是他們敢抗令不從,下一個被殺的人,恐怕就是他們自己。


    鞠義一時驚愕難當,臂上又痛苦不已,失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悲切的望著袁譚,渴求他能收迴成命。


    袁譚卻負手而立,一身的怒氣,根本不為所動。


    鞠義心頭不覺湧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暗歎了一聲,也不反抗,隻任由士卒們將他帶走。


    旁邊默不作聲的許攸,這時已眉頭緊皺,臉上盡是焦慮。


    他很清楚,袁譚殺鞠義之舉,不過是掩蓋自己的決策有失,為自己找個背黑鍋的替罪羊而已。


    他更知道,以袁譚的能力,若是殺了鞠義,隻靠他一人的軍事能力,決計難以守住黎陽。


    許攸很想為鞠義求情,隻是見袁譚如此暴戾,又擔心若是求情,恐怕連自己也被牽連。


    正左右為難間,許攸驀然悄見,袁譚那鐵血暴怒的臉上,悄然流轉著幾分焦慮,似乎還在向自己暗使眼色。


    許攸立時省悟,袁譚也不想殺鞠義,這是在暗示自己為鞠義求情,好給他個台階下。


    “大公子,息怒啊,鞠將軍不可殺。”會意的許攸,即刻站出來求情。


    袁譚暗鬆一口氣,一揮手,製止了士卒將鞠義帶走,卻又瞪向許攸,冷冷道:“本公子向來賞罰分明,鞠義致使我軍失利,本公子怎麽就不能殺他。”


    許攸忙是勸道:“我軍今日之敗,鞠將軍確實難辭其咎,但眼下他已折了一臂,也算是對他的懲罰。況且鞠將軍到底乃有功之臣,望大公子看在他昔日功績的份上,饒他死罪,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袁譚就等著許攸這番話,肅厲惱怒的表情,方才漸漸緩和下來,負手沉吟不語。


    左右那些部將們,這時也看出了袁譚的潛台詞,紛紛附合,跟著許攸為鞠義求情。


    耳聽著眾人求情,沉吟許久,袁譚才一拂手,歎道:“罷了,看在眾人求情的份上,念在你往日功績,且寄下你的死罪,若你助本公子守城有功,則可抵消你的罪責,否則,本公子早晚取你項上人頭。”


    眾人長鬆了一口氣,許攸趕忙向鞠義使眼色,暗示他謝恩。


    鞠義卻扶著傷臂,一臉的鐵青,暗暗咬牙,遲遲不肯謝恩。


    要知道,他鞠義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哪怕在袁紹麵前也是不卑不亢,何曾向人低頭過。


    如今,他卻要當著這麽多人麵,低頭向著袁譚謝恩請罪,簡直是對他自尊心莫大的羞辱。


    “謝……謝大公子不殺之恩。”猶豫了許久,鞠義終於還是服軟,以保自己的性命。


    負身而立的袁譚,這才暗鬆一口氣,他也知鞠義心高氣傲,還真擔心鞠義不肯向自己認錯,搞到自己下不來台。


    “去吧,先去養傷去吧?”袁譚也不迴頭,隻冷冷的擺了擺手。


    鞠義這才在左右親兵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拜退。


    袁譚迴過頭來,一臉猙獰肅厲,向著眾兵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都給我拿出十二分精神來守城,絕不能讓陶賊踏入黎陽半步,誰敢不盡全力,別怪我軍法處置。”


    眾人皆被袁譚手段所懾,皆不敢吱聲,個個畏懼不已。


    袁譚這才滿意,策馬揚長而去。


    “大公子啊,主公可不是這麽當的,你這哪裏有梟雄的氣度啊,唉……”望著昂首而去的袁譚,許攸暗暗搖頭。


    ……


    北岸。


    黎陽城中的袁譚顯擺威之時,渡頭梁營中,營門已是大開,萬餘梁軍出營,向著黎陽方向浩浩蕩蕩而來。


    梁軍直抵黎陽城南,逼城下寨,形成威逼之勢。


    此時城中的袁譚,尚有一萬五千餘軍,若純論兵馬數量,不在梁軍之上。


    但渡頭這一場敗仗,已徹底的驚破了袁譚的膽,令他再沒有膽量出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梁軍大搖大擺而來,從容的逼城下寨。


    營寨下罷,陶商派人飛馬往南岸,傳令諸路兵馬加快集結渡河。


    同時,陶商則連日派出兵馬,前往黎陽城叫戰,誘袁譚出戰。


    一連數日,叫戰的梁軍把袁譚列祖列宗都罵了個夠,袁譚雖惱火萬分,卻始終龜縮城中,不敢出戰。


    隨著時間推移,五天後,其餘六萬大軍悉數渡河,七萬大軍盡聚於黎陽城下。


    真正的圍攻就此開始。


    陶商便下令諸軍,於黎陽城四周下寨,沿城挖掘深溝,築建箭塔土牆,將黎陽城圍成鐵桶之陣,連個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緊接著,陶商便調集了天雷炮,對黎陽城展開了狂轟,希望能夠強轟破城池。


    天雷炮連轟數日,黎陽城被轟一傷痕累累,卻依舊巍然不動。


    陶商這才發現,眼前黎陽城,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固。


    看來官渡一役,袁紹吃了天雷炮的苦頭,對陶商這種威力巨大的投石機,已有所防備,逃迴河北之後便調集丁夫,對黎陽城城牆進行了加厚修築,就連天雷炮也無法轟破。


    “不出戰是麽,看來我得揭一揭你的醜,看你忍不忍得住……”


    陶商遂是親自出營,率兩百多親衛隊,直逼黎陽南門而去。


    兵馬進抵敵城前五十餘步,親兵們手舉著堅厚的大盾,結成陣形,以防範城頭敵軍箭襲。


    居於陣中的陶商,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袁譚,難道你被我割了耳鼻,沒臉敢出來跟我一戰了麽。”


    左右親兵們也齊聲響應,盡情挖苦著袁譚,向其叫戰。


    陶商又將戰刀一揚,高聲道:“袁譚,我也不欺負你,有膽就出城來,咱們兩個單挑,你若能勝得了本公手中之刀,我七萬大軍即刻撤兵而去。”


    獵豪的挑戰聲,如雷鳴一般,沿城一線的袁軍皆清晰可聞,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向了城樓方向,看向了他們的大公子。


    城頭上,袁譚已是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一臉的憤恨。


    他真是恨不得殺出城去,跟陶商一決生死,親手斬了陶商的人頭,以解心頭之恨。


    倘若是在官渡之戰前,他還真就殺出去了。


    可惜,現在他卻沒這個膽量。


    睢陽一戰,他已驚恐的發現,陶商的武道已遠在他之上,單打獨鬥,他隻能是找死。


    麵對陶商的挑戰,他現在也隻能空咬牙切齒而已。


    “陶賊,憑你也配跟我家大公子單挑麽,你算什麽東西,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一旁的許攸看不下去,大叫著替袁譚反唇相譏。


    袁譚眉頭微微鬆展,暗出了口氣,暗想許攸罵得好。


    城前處,陶商冷冷一笑,刀指向許攸,肅殺喝道:“許攸,你也是聰明人,最好不要跟本公做對,否則,城破之日,本公就像收拾袁譚那樣,把你也閹割了,讓你們主臣一並變成閹人。”


    此言一出,城上袁軍無不驚駭變色,一雙雙難以置信的眼神,齊齊的射向了袁譚。


    就連許攸也是身形劇烈一震,顫巍巍的轉過頭來,驚惶的看向袁譚。


    此刻的袁譚,已是滿麵羞憤,一張臉赤紅如血,刹那間,仿佛被陶商當眾剝光了衣服一般,尷尬羞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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