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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兵!


    濟水北岸的河灘葦叢間,竟毫無征兆的冒出了數百敵軍,個個手執強弓硬弩。


    “斥候明明迴報,方圓十餘裏,並沒有發現敵情,這時河灘間怎麽突然間冒出這麽多的敵兵?”


    陶商心中吃了一驚,急向河麵上掃去,很快發現,葦叢中似乎隱藏了十餘艘漁船。


    陶商劍眉一凝,猛然省悟。


    此前他雖防著曹操使詐,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偵察方圓數十裏動向,以確保曹操沒有伏兵。


    但他卻沒想到,關羽所統的這幾百弓弩手,乃是假扮成漁民,零散的分布在濟水之上,所以事先沒有引起斥候的懷疑。


    待到陶商跟曹操會麵之時,這些漁船便悄無聲息的聚集到了河灘邊,弓弩手們隱藏在了他迴去的必經路上,借著葦叢做掩護,待他經過之時,才突然發難。


    “夠陰的啊,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我們走,加速衝過去!”陶商一見伏兵現身,大喝一聲,縱馬加速狂奔。


    廉頗等七百護軍將士,也皆跟著狂奔起來,試圖加速衝過敵軍的伏擊圈。


    “弓弩手,給我放箭,統統瞄準那小賊,給我射死他,曹司空重重有賞——”幾乎在同時,葦叢上的關羽大刀一揮,冷笑著下達了殺令。


    嗖嗖嗖!


    飛蝗般的箭雨,騰空而起,鋪天蓋地的唿嘯射至。


    事發突然,縱然陶商反應快,又豈快得過箭矢的速度,還沒有奔出數步時,漫天的利箭,便已狂射而至。


    到了這個地步,陶商也沒有辦法,隻能將身子盡可能的伏在馬背上,一麵策馬狂奔,一麵拚命撥動手中戰刀,抵擋襲來之箭。


    英布廉頗,還有一眾親兵則緊隨其後,一麵舞動兵器,保護自己,分出神來時,還要為陶商撥擋箭雨。


    廉頗和英布武力值皆90以上,當世絕頂,以他們的反應之敏捷,亂箭自然難以擊破他們的防禦,傷得了他們。


    隻是,關羽目標明確,大部分的利箭,皆是朝著陶商劈頭蓋臉的襲去。


    成片成片的箭矢,被戰馬甩在身後,被陶商自己,被英布和廉頗撥擋開來,卻仍有數支利箭,穿透了防禦,射向陶商。


    噗噗!


    接連兩箭,射中了陶商的肩部和腿部。


    兩支利箭雖射中,卻未能傷及要害,陶商隻能忍著疼痛,繼續策馬狂奔。


    敵軍幾輪箭罷,陶商和他的將士們,眼看著就要衝出弓弩的範圍。


    這時,關羽已經坐不住了,親自奪過一柄硬弓,彎弓搭箭,瞄準了陶商的後心。


    “陶賊,新仇舊恨,咱們就用這一箭來了結!”


    關羽丹鳳眼暴睜,低吼一聲,手指一鬆,那一利箭破空而出,直取陶商而去。


    一箭藏著眾箭之中,避過了陶商的撥箭,一箭正中陶商後心。


    “啊——”陶商一聲悶哼,隻覺背上傳來劇痛,整個人便趴在了馬背上,身形劇烈的一抖,險些就栽倒下去。


    “主公!”廉頗嚇了一跳,急是撥馬馳近,將陶商扶住。


    英布也撥馬而近,眼見陶商背後中了一箭,鮮血已浸淌而出,嚇的神色駭變,驚唿道:“主公,你背心要害中箭了!”


    “我還死不了,先別廢話,迴營再說……”陶商臉色慘白,聲音都在發抖,卻仍是強行忍著劇痛,繼續撥馬而走。


    背心要害中了一箭,陶商竟然還能支持住,英布等人無不為陶商的意誌所折服,急是護著陶商繼續撤退。


    “陶商,後心要害中了我這一箭,就算你當場不必,也必會重傷,我看你還能活幾日。”,關羽赤臉上,盡是複仇的冷笑,將弓一扔,下意識的又想起捋須。


    手摸到的,卻是空空如也,他這才又想起,自己的美髯,早已被陶商毀掉。


    從前想起這痛苦的經曆,關羽必是恨到牙根癢癢,今日他卻沒有,反而再次又冷笑了。


    馬背上狂奔的陶商,血絲密布的眼眸中,卻噴湧著絲絲怒火。


    不是因為身上的傷痛,而是因為這場伏擊。


    “邀老子前來會麵,卻在老子迴去的路上設伏,既不想損名聲,又想謀害了我,真是既當又要立牌坊,哼,這一箭,老子我可不會白挨了……”


    陶商迴頭向著關羽掃去,看著關羽那洋洋得意的表情,眼珠轉了幾轉,便已有了主意,嘴角悄然揚起一抹詭秘的冷笑。


    然後,他卻“啊”的一聲痛叫,身形又是劇烈一晃,幾乎就要墜下馬去。


    “主公。”廉頗等將士們,卻更加驚慌失措。


    而遠去的關羽,見得陶商的慘狀,卻笑得更加的得意的了。


    陶商便在一眾人馬的護送上,一路狂奔,終於是撤迴了數裏外的大營中。


    大營內,營中等候的諸謀臣武將們,聽聞陶商負傷,無不是震驚萬分,紛紛趕來大帳。


    被抬上榻的陶商,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有氣無力的下令,將士卒們屏退,隻留下陳平、樊噲幾個親信,還有自己的夫人花木蘭在。


    “夫君,你的傷……”花木蘭心疼的早已眼中盈淚,眼見陶商背上也中了箭傷,驚慌到有點失去了分寸。


    陶商卻握住她的手,強顏一笑,“沒事,你夫君我運氣好的很,死不了,還不快去召扁鵲來,要不然我就真的要死了。”


    花木蘭這才緩過神來,急是喝令將扁鵲召來。


    片刻後,扁鵲便提著藥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當這位神醫入帳,看到陶商背心處也中了一箭時,素來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臉,也不由微微變色。


    要知背心處,乃是幾大要害之一,被箭射中,就算當場不死,也極難救活。


    扁鵲到底是神醫,很快就平伏下心情,深吸過一口氣,開始替陶商醫治。


    當他在花木蘭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把陶商的衣甲解開時,原本緊皺的眉頭,不由鬆了幾分,暗吐了一口氣。


    原來,陶商不止外麵穿了一件鎧甲,裏麵還貼身穿了一件內甲,正是這雙重護甲,抵消了關羽那勢大力沉的一箭,不致於他當場被射穿了心髒。


    卸去衣甲,扁鵲又為陶商仔細檢查了一番傷口,方才敢給陶商拔箭。


    拔出了利箭,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忙乎了半個多時辰,扁鵲總算是吐了口氣。


    “夫君的傷到底嚴不嚴重?”花木蘭迫不及待的問道。


    扁鵲淡淡一笑,“夫人放心吧,主公他穿了兩層護甲,抵消了大部分的箭力,箭頭射中不深,未能傷及心髒,憑我配製的療傷藥,用不了多久,自然就會痊愈。”


    花木蘭長鬆了一口氣,帳中陳平和樊噲等人,緊繃的神經也都跟著鬆了下來。


    花木蘭在陶商的臂上,輕輕的掐了一把,抱怨道:“夫君,原來你的傷並不重,你為何要裝成重傷的樣子,剛才可把我嚇死了。”


    “適才在那麽多人麵前,為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陶商苦笑著一歎,話鋒一轉,透出了幾分詭色,“若不裝的像一點,怎麽能讓曹操上當,報我這一箭之仇呢。”


    讓曹操上當。


    花木蘭俏臉一怔,一時陷入了茫然之中,以她的智計,自然難以猜透陶商的用意。


    陳平卻會心一笑,呷一口酒,笑眯眯道:“主公,你可是反應夠快的,剛一中箭,就想到要給曹操一個將計就計。”


    陶商既然已說出自己是故意裝受傷嚴重,以陳平之智謀,自然是瞬間就領會到了陶商的玄機。


    “什麽都瞞不過你這酒鬼的眼睛……”陶商笑歎一聲。


    他二人一番對話,不光是花木蘭,就連樊噲也雲裏霧裏,他便撓著後腦勺,一臉憨相道:“主公,你跟這酒鬼說啥呢,明著告訴咱們不行麽,別欺負我老樊跟夫人沒腦子。”


    “呸,你個笨牛,你沒腦子,做什麽扯上我。”花木蘭瞪了他一眼。


    樊噲一怔,茫然了片刻,這才想到自己口無遮攔,又說錯話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低頭又撓起了後腦勺。


    “夫君,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裝作受了重傷,好讓那曹賊以為咱們軍心動蕩,然後主動對咱們發起猛攻,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是也不是。”花木蘭還是有些智謀的,終於是轉過了彎來。


    “不愧是我夫人啊,聰明。”陶商哈哈一笑,順勢就在花木蘭的翹臀上,狠狠的摸了一把。


    有外人在場,陶商就敢這麽放肆,花木蘭頓是臉蛋一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左右陳平眾人,趕緊幹咳幾聲,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樊噲則終於是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激動的叫道:“主公,老樊我終於明白了,你可真夠陰險的啊。”


    “咳咳,樊大胃,你這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呢。”陶商也朝他瞪起來了。


    樊噲一愣,忙嘿嘿笑道:“我當然是在誇主公了,主公你好機靈,反應真是快。”


    帳中一眾人,都被樊噲搞得笑了起來。


    “原來主公先前被關羽一箭射中時,就已經想到要將計就計,主公這份隨機應變之能,真是讓老朽佩服啊……”


    廉頗歎服了一番,卻又道:“不過老朽聽說,曹操此人詭詐多端,生平最是多疑,隻怕主公單單是佯裝重傷,未必就能誘得曹操上鉤。”


    “廉老將軍提醒的是,曹操是有疑心病,光憑裝重傷,還是不夠的。”陶商點了點頭,“除了裝重傷,還要另有妙計,讓曹操深信不疑才行。”


    說著,陶商的目光,看向了陳平,那眼神,很明顯已要他另拿出一個計策來。


    陳平呷一口酒,閉目養神片刻,睜開眼時,目光中已透出一絲詭色,“主公,你莫非忘了麽,我們手裏還有一張牌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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