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沒有將車停在油站內,而是停在了油站的出口處。


    天一黑盡,漆黑的夜裏就傳來了喪屍的低吼聲,時遠時近,讓人起雞皮疙瘩。


    加油站一般不允許搭建員工宿舍,陳剛帶著我們去到了二樓的一處辦公室,並將那裏騰給我們休息。


    這裏視野還算不錯,剛好能夠看到我們的車以及下麵情況。


    安置好後,在陳剛的帶領下,我們提著醫療箱去往了另一間屋子,秦月並不喜歡社交,所以並沒有跟著一起,而小雲,則是以徒弟的身份跟著我們。


    一進門,便看見辦公桌上,躺著一個麵色發黑的男人,而在他旁邊,則是兩個年輕的麵孔,以及默默吃著東西的陳可。


    我看了眼那兩名坐在旁邊的男人,他們看起來很年輕,臉龐稚嫩,我猜測,大概率是兩個新兵。


    而他們看我的眼神,和陳可一樣,隻有警惕,想必之前發生的事情,對他們影響很大。


    “那個,醫生,你看,該怎麽?”


    陳剛站在一旁,詢問著小陽,小陽雖然嘴上不情願再用藥,但麵對眼前的病人,他還是拿出了醫生該有的行動。


    我看了眼那人的手臂,是從手臂中央處被砍斷的,刀口不算平整,看樣子,大概率是砍了幾刀才斷掉的,可想而知,當時這人該承受多大的痛苦。


    小陽率先問道:“他手被咬了,然後你們就給他截肢了?”


    陳剛點頭:“嗯,對的,在他被咬的第一時間就將手給砍了,所以才沒有被感染。”


    小陽看了眼我,眼中露出些許意外之色,我也有些詫異,如果截肢有用的話,或許也是一個避免感染的辦法,小雲一聽,趕忙拿起筆記,開始做起了筆錄。


    男人還在昏迷中,小陽給他手臂推了鎮痛,接著消毒,便開始對著傷口處一些腐爛的肉和碎骨做起清理手術,小雲則在一旁打起了下手,一邊做記錄,一邊幫忙,忙活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在給手臂包紮時,小陽額頭已經浮出了細汗,他一邊包紮,一邊對著一旁看得聚精會神的陳可叮囑,說出了自己這藥來得有多不容易,砍殺多少喪屍才得到的,嘰裏呱啦說了好半天,才戀戀不舍地拿出了兩盒藥交到陳可手中。


    做完這一切,陳可對我們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又道謝又道歉地,還塞給我們一些壓縮餅幹,拿著那些壓縮餅幹,小陽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等我們迴去時,秦月已經靠著牆壁,睡了過去,或許是聽見開門聲,她又立刻驚醒了過來。


    小陽喝了口水,便拿著筆記本去到窗前,借著月光,開始做起記錄,同時還給小雲講解著一些細節知識。


    這一天我也沒怎麽吃東西,下午還在那村裏闖了一遭,肚子早就有些發餓,我拿了塊陳可給的壓縮餅幹,掰下一半,喝著礦泉水啃了起來。


    同時,我思索著,這陳剛應該是個好說話的人,而且又是軍人,我倒是想從他那裏了解一些事情。


    聽他說在一周前,武都才被攻破,這說明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對於一些重要的城市,國家的封控力度自然要大得多,而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全國目前的局勢和關於天府的情況。


    畢竟從地理環境來看,川南盆地,絕對算得上是一座天然的堡壘,中低四周高,易守難攻,自古以來我國遭到外敵來犯,川南盆地憑著地理優勢,都成功堅守了下來。


    作為我國後方堅實的後盾,如果那裏成功堅守下來了,全國最安全的地方,必定非那莫屬,去那裏,也是明智的選擇。


    思索著,不知什麽時候,秦月來到了我身後,輕輕掀起我的袖子,露出了那纏滿繃帶的傷口處,然後將溫暖的手貼了上去,查看上麵的溫度。


    “今晚沒有那麽燙,不用吧。”


    她沒有理會我,隻是默默解開了紗布,露出了裏麵潰爛的傷口,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臭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拿出紙巾,擦幹淨傷口處滲出的血漬,然後在四周噴上碘伏,最後換上幹淨的紗布,才將那冰冷的水袋放在手臂上。


    陣陣灼熱被襲來的冰涼緩緩驅散,心裏那股隱隱的煩躁開始逐漸平息,綁好水帶後,她坐到我旁邊,順勢從我手裏拿過那半截壓縮餅幹。


    她打量了一番,問道:“味道咋樣?”


    “一般,沒你做的飯好吃。”


    她白了我一眼,拿過我手裏的礦泉水,嘴巴很自然地含住瓶口,喝了一口,然後啃了一小口餅幹,細細咀嚼,似乎在品嚐餅幹的味道。


    我詫異地看著她,對於她這個舉動,我著實感到意外,自從病毒爆發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不避嫌喝我喝過的水。


    平日我和小陽倆大男人,自然沒有什麽顧慮,一瓶水你一口我一口,喝得不亦樂乎,而她隻會和小雲一起喝一瓶,有時候我把自己的水遞給她,她都會嫌棄地推開,可今天就有些奇怪了。


    我詫異道:“我喝過的。”


    “嗯哼,我知道啊,怎麽了?”


    她語氣平淡,一臉無所謂地看著我。


    “你一個大美女,不妥吧?不嫌棄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她似乎覺得手裏的餅幹味道不錯,便開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接著又開了一包。


    我越發覺得奇怪了,繼續道:“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覺得不大妥當,還有,這個壓縮餅幹很頂飽的,你一個女孩子,還是......”


    我的話似乎讓她有些不難煩了,不耐道:“行了行了!喝你一口水還嘰嘰歪歪地,這都什麽時候了,僑情,不喝了!”


    說罷,她一把將礦泉水塞進了我手裏,氣唿唿地看著我,猛地啃了一口新開的縮餅幹,或許是餅幹太硬的緣故,她嚼得有些吃力,俏臉有些發紅。


    見我不為所動,在瞪了我一眼後,她便自顧自走了出去,去到小雲身邊,將手裏的餅幹分了一半給正在看筆記的小雲。


    看著秦月的背影,我一時間愣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咋還急眼了。


    我也沒太在意,又咬了口壓縮餅幹,鹹口的,這玩意兒在這種時候可是好東西,吃一塊能頂一天左右。


    一會兒過後,小陽似乎總結完了,三人又走了進來,小陽打開了最後一塊壓縮餅幹,從自己包裏拿了瓶水,吃了起來。


    “這啥玩意兒?還挺好吃的。”


    我感覺有些口幹,又灌了口水,迴答道:“壓縮餅幹,吃一塊頂一天。”


    “哦?好東西!”


    這時,秦月來到我身後,冷笑道:“看你還不是喝了?”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


    我臉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又將半瓶水拿了過去,仿佛在賭氣似的,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先出去了,去問陳剛點事情。”


    “我也去。”


    小雲見狀,收好了筆記,跟著我追了出來。


    走廊上,她摸了摸我的臉,笑道:“哥,你臉咋燙了?”


    我沒有迴答,這妮子心細,一下子就猜到了,繼續笑道:“哥,你臉皮有時候真薄,和秦老師共喝一瓶水就害羞啦?”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別瞎扯,迴去。”


    “我不,就要跟著你。”


    她挽著我的手臂,眼睛彎成月牙,碰巧陳剛就在前麵陽台,見到我們,也迎了上來。


    或許是見我們親密的,他笑著問道:“你倆是情侶?”


    我臉色一變,下意識將手抽了出來,小雲小嘴一嘟,剛想反駁,卻被我拉到了身後。


    “哈哈,不是不是,這孩子玩心重,想跟著來看看。”


    我背著手捏了捏小雲的手腕,她立刻明白,乖乖地不再說話。


    “嗬嗬,原來是這樣,林雲兄弟來找我,應該是想問一些事情吧?”


    我不可否認地點頭,他繼續說道:“走吧,今晚我值班,去房頂。”


    篝火還燃著,但火勢並不大,陳剛用夜視鏡查看了一圈附近的情況,無不妥後,才坐了下來。


    我拿出煙,遞給了他一根,他在篝火裏拿了一根小木柴點燃,接著將木柴遞給我,我也順勢將口中的煙點燃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悶了會兒才輕輕吐出,整個人頓時覺得輕鬆不少,陳剛也淺淺地吸了一口,接著抬起頭,將煙霧吐進夜風中。


    他說道:“想問什麽,就問吧,現在這個局勢,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我又吸了一口,接著直奔主題:“全國現在還有多少地方幸存?”


    他抖煙灰的手停住,有些意外地看著我,笑道:“本來還以為你會關心什麽疫苗物資之類的。”


    “我想先了解宏觀局勢。”


    “本來還有八個地方的,但武都前幾天陷落,現在隻有七個咯。”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


    “是因為喪屍嗎?”


    “喪屍,這個名字挺貼近的,我們隊伍裏都叫它們感染者。


    這個病毒啊,不好說,我國人口基數太大了,一旦有一個地方感染,全都跑不掉,最開始那段時間還好,發病速度不是很快,我們也能掌控,可不知怎麽的,被咬後僅僅十多秒的時間,就變異了。”


    他又吸了一口,歎道:“國內的局勢,難啊,武都本來可以守住的,什麽重型武器都安排上了,還建立起了四層封鎖線,本來可以守住的,但.......”


    “但什麽?”


    他抬起頭,煙霧中,他眼神裏閃過一絲憤怒與不甘,寒聲道:“我們遭到了米國戰機的偷襲!四道封鎖線被硬生生炸出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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