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憐生再度喚出嵐羽,剛欲前往浮台,卻被從人群中擠入的應東流叫住。


    “我那龜孫子也來了,和他同行的還有他那個做官的叔叔。他倆現在在那邊一處酒樓,方才我看見那個叫劉楓的被叫進了酒樓裏,按我那龜孫子尿性,怕是要對你不利。”


    “無礙,尋常洞靈初境我還是有把握應付的,就算不敵我及時認輸便可,大不了就是惠水裏泡一泡,你提前為我準備好衣物就行。”陸憐生說到。


    “別到時候被打成豬頭再哭,成不了呂院長弟子也沒事,大不了春試結束他現身收徒時,我讓老馬攔住他,然後花點銀子讓他瞧瞧你這怪病。”應東流說到。


    陸憐生噗嗤一笑,仙風道骨的長青院長哪會在意什麽銀子。


    應東流見陸憐生似是在笑話自己,剛欲抓住他問個清楚,陸憐生卻立刻抓著嵐羽腳,飛向浮台。


    而浮台之上,劉楓等候多時,見到陸憐生那刻,他一時間兩眼放光,神情也透出了一絲狂熱。


    陸憐生依禮抱拳道:“在下陸憐生,請道友賜教。”


    劉楓陰翳一笑道:“賜教不敢當,畢竟你可是我的錦繡前程,榮華富貴呀。”


    陸憐生一愣,隨即想到了應東流方才所言,難不成這劉楓真與賀仕傑見過。


    劉楓扭了扭脖子筋骨,眼神中竟流轉過一抹怪異的血紅,他突然猛衝向陸憐生,沒有攜帶任何兵器。


    陸憐生意識到來者不善,忙讓嵐羽護在身前。


    僅在嵐羽落在陸憐生麵前的那一瞬,劉楓已衝至兩丈半的距離,他本想以斷喉鎖在須臾間直接了卻陸憐生性命,不料他那天翔獸倒是護的快,看來是已經有了防備。


    劉楓一爪落在嵐羽羽翼,收爪之時直接撕扯下了大量羽刃。


    鋼刀般的羽刃在其手中好似玩物,被其隨意向後一拋。


    嵐羽也意識到對手狠辣,不再敢有絲毫懈怠,它尖嘯一聲,右翼一揮,上百片源輝凝成的藍白羽刃如狂風驟雨般砸向劉楓。


    劉楓調動源溪內源輝布滿全身,接著化作一道疾影,沿著浮台邊緣奔馳躲避,利刃追著殘影落在浮台,卻始終無法追上。


    陸憐生見狀,連忙喊到:“風起!”


    刹那間,隨著嵐羽雙翼狂撲,陣陣疾風席卷浮台,遍及每個角落。


    劉楓雖無躲避之處,但卻於狂風之中,用雙手撕開了個風口,他如同野獸般從風口中竄出,再次撲向嵐羽。


    陸憐生自知嵐羽疾風根本擋不住洞靈境武師,但不過隻是賣個破綻。


    當劉楓破風而來的那一刻,嵐羽渾身羽刃如鋼刀般豎立而起,一旦劉楓踏入身前三尺,羽刃便會爆射而出。


    劉楓目光如炬,當他將要靠近嵐羽的那一刻,他已看出嵐羽利刃將隨時射出,不過不知是停不下攻勢,還是他根本無所畏懼,劉楓毫無退開打算,依然一往無前。


    三尺之內,鋒利的羽刃瞬間射出,羽刃擦過劉楓的身體,卻宛如擦過銅牆鐵壁,並未留下絲毫傷害。


    劉楓繼而用雙掌拍散眼前攻擊,待到一尺之內,他全力施展劈棺一掌,沉沉砸向嵐羽背脊。


    嵐羽如遭雷擊般,後撤著撲飛而起,它的背部頓時產生了嚴重的變形,肉眼可見的凹陷了下去,一聲聲淒厲的啼鳴飽含著痛苦。


    劉楓奸笑著說到:“蠢貨,真以為幾片羽毛能傷到我,先前我刻意避開這些羽毛,不過是營造一種假象罷了。”


    陸憐生望著受傷的嵐羽,一時間充滿了自責,自己早該想到了已對手實力,何須如此刻意躲避攻擊。


    如今為時已晚,剛一交手,自己已然落了下風,這便是洞靈境的實力嗎?


    劉楓趁說話之際,不過是在進行調息,為下一波猛烈攻勢做準備。數息之後,他調整完畢,這一次他直擊的是陸憐生本人。


    嵐羽隨即勾起陸憐生後頸衣領,將他拎到空中,避開了這致命一擊,接著嵐羽高飛空中,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劉楓嘲諷道:“你這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天翔獸自喚出的那一刻,無時無刻不在消耗天翔師的源輝,待源輝耗盡的那一刻,你便是刀俎上的魚肉,任我宰割。”


    陸憐生道:“淩空對敵本就是天翔師的優勢,我自會在源輝耗盡前將你擊敗。”


    劉楓狂笑不止,道:“大言不慚,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擊敗我。”


    羽刃飄浮在嵐羽周身,隨即組成了幾柄短劍,短劍靈敏迅捷,可被嵐羽自如操縱。


    緊接著,這幾柄短劍直衝向劉楓,卻在劉楓迎擊而來的那一刻,突然改變了軌跡,令其一次次撲空,似在戲耍一般。


    武師若操控數柄飛劍對敵,至少要浸淫劍道十幾年,而且需要攬山境的修為。


    可一隻小小的幼獸期天翔獸,卻在主人幾天訓導下,便能完成類似之舉,屬實是讓兩岸看客大開眼界。


    幾次戲耍,劉楓已有些惱火,他觀望片刻後,發現空中短劍飛行軌跡有跡可循。


    接著他雙腿肌肉暴起,猛地躍至空中,數掌過後短劍紛紛被拍落惠水中,除了幾朵濺起的小水花,便再也不知所蹤。


    應東流在岸邊,著急地說到:“這家夥不會已經陷入死局了吧。”


    趙謙君在一旁搖了搖頭,認真說到:“不,陸兄尚有一線機會可尋,因為如今有人很急。”


    如趙謙君所言,二者再次對立僵持片刻後,陸憐生已能明顯看出劉楓神情的急躁。


    要知道劉楓縱使不能殺死自己,勢必也要將自己弄殘廢。


    如若繼續僵持,自己突然認輸,平安退迴岸上,那麽他背後的人許諾的好處也便煙消雲散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陸憐生似有些玩味的說到。


    劉楓見心中所思被看破,不再隱藏,隨即從袖中射出一根袖箭。


    賀仕傑自然是有料到陸憐生借天翔獸飛至空中,避而不戰,於是便贈予一套袖箭,務必在其認輸前將其射殺。


    陸憐生本是刻意逼他動手,好從中尋得破綻,豈料對方竟施以暗器。


    見劉楓抬手動作起時,陸憐生已猜測到袖箭暗藏,他本想用腰間那柄古劍抵擋,但他一無武師力量,二無武師速度,心有餘而力不足。


    待那袖箭近在咫尺之時,得虧嵐羽調整身形,自己接下了那一箭。


    柳青黃見狀,拍了拍映瑩的肩說到:“用暗器是否有些不合規矩。”


    映瑩柔聲說到:“抱歉,柳院長,確實是我們考慮不佳,賽前並未禁止暗器使用,這規矩我們下一場便加上。”


    柳青黃不再多說什麽,隻是白了眼顧西辭,眼神中似是在辱罵宏院教導無方。


    嵐羽雖通體附有利羽護身,但那箭頭仍是刺破了皮肉。


    當中箭那一刻,嵐羽頓時全身失衡,斜著身子撞向浮台,連著陸憐生也磕的骨頭酥麻,留下了淤青。


    劉楓如看甕中之鱉般,看著從浮台上艱難爬起的陸憐生,天翔師果然羸弱不堪。


    他掌心匯集源輝,一個爆步,再次猛衝向陸憐生,柳青黃看著這一幕,在祥雲之上幹著急。


    天翔師不同於武師,肉體幾乎與常人無異,挨上如此一掌,誰知是生是死?可即便到了如此地步,那陸憐生仍未開口認輸。


    地上的嵐羽猛一驚起,如起死迴生般擋在陸憐生身前。


    它先以江入大荒流之式,卸去了劉楓那一掌大半勁道,隨即雙翼橫掃,大有兩劍之同揮之勢。


    “橫推一劍!”陸憐生喝到。


    如那日在雞鳴崖一般,嵐羽的雙翼似乎再次被陸憐生用作了雙劍,自如施展著各式劍招。


    劉楓麵前並無劍氣,但他仍被擊退數步,那嵐羽竟求得了氣流與劍氣共通之處。


    突如其來的反擊,令劉楓毫無防備,他頓時陷入了被動應對的境地。


    嵐羽低飛環繞浮台,以浮台八方為據點,來迴交叉疾飛,掠過劉楓之時,便斜身揮翼奮砍,宛如刀劍猛劈。


    明明是洞靈境境界的劉楓,此刻卻一直被一隻幼獸期的天翔獸壓製。


    “那是我桑院武堂的八方砍!還有點鏡刺!那招是飛花摘葉劍!”柳青黃一時比所有人都激動,此刻正是宣揚桑院的好機會。


    趙謙君身邊一看客驚唿道:“那天翔獸怎會如此多武師招數?難不成成精了。”


    趙謙君笑著對一旁看客解釋道:“非也,不過是天翔師先行領悟,人獸心意相通,隻需稍加指點訓練,天翔獸便能學會。”


    片刻後,趙謙君又惋惜道:“陸兄啊,你可能不知道,若你是武師,恐怕也將成為當世數一數二的劍道天才。”


    嵐羽的攻勢始終未曾間斷,隨著第一處劃傷出現在劉楓身上,越來越多深淺不一的傷痕浮現。


    這場所有人都未料到的勝利難道已經近在咫尺了嗎?


    陸憐生見劉楓始終被壓製,卻莫名有些心慌,嵐羽確實中了那一箭,但隻是擦傷,並未過深刺入。


    於是陸憐生假意令嵐羽表現出深中那一箭,喪失戰力,劉楓便深信不疑,不再防備,可細細想來若是尋常一箭真的貫穿了天翔獸,也不見得天翔獸真會瞬間無力吧。


    想到此處,陸憐生才意識到那袖箭不對,劉楓這才會相信嵐羽一開始的表現。


    當嵐羽傷口表麵的毒性開始滲入全身,再想逃離,已然來不及了。


    劉楓狠狠抓住嵐羽獸腳,將其摔在浮台,嵐羽嘴角溢著鮮血,無力地躺在地上拍打著翅膀。


    劉楓看著身上道道傷口,惡狠狠地說到:“剛剛演的好啊,讓我吃了不小的虧,但不論如何假戲終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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