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冷幽和文一恩一起出了酒店,站在外麵,空氣清新,天氣正好,一朵朵白雲像棉花一樣飄浮在湛藍的天空裏,格外迷眼。


    喬冷幽並沒有打車,而是酒店有豪車專門來送喬冷幽。


    也對,像喬冷幽這樣身份的男人,走哪裏都會有專車伺候,不上百萬都不好意思開到他麵前。


    喬冷幽一如既往地體貼地替她打開了車門,文一恩順勢坐了進去。


    他才繞過車身,到了另一邊,坐進車內。


    司機關上了門,迴到了駕駛室內,把車從酒店門口開走。


    剛開上了馬路,文一恩才想起來:「你不是出差過來的嗎?都九點了,你不去工作嗎?」


    文一恩覺得喬冷幽什麽都沒有帶,不管是旅行箱還是公文包,或者是身邊的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上來出差工作的,反而輕鬆自然地像是來度假的。


    「那邊打電話給我說出了些意外,合作推遲了。」喬冷幽側眸對上她晶瑩清澈的眼眸,「所以我不用去了,正好可以陪你去醫院看看秋雨濃的父親。」


    「合作推遲了?」文一恩有些意外的放大了瞳孔,「那你不是白跑了一趟嗎?」


    他昨天晚上十二點匆匆坐飛機過來不就是為了今天的工作嗎?結果今天一早卻說合作因意外而取消了,這是不是也太不順利了。


    而且竟然還有人敢在這麽緊要的關頭放喬冷幽鴿子,這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就算有天大的意外(除開有親人離世),也不敢如此得罪喬冷幽吧。


    「沒有白跑一趟,這不是剛好就有時間陪陪你嗎。」喬冷幽長腿交疊,骨節好看地手掌在就放在膝蓋上,指尖在上麵有節奏地輕敲著,好不愜意,俊臉上一點也沒有因為被放鴿子而慍怒之色。


    這話說得真是有水平。


    溫柔低啞的嗓音已經是萬般迷人了,加上這話更是中聽,換成別人早就眼冒心心了,或者幹脆直接撲到喬冷幽的懷裏感動得稀裏嘩啦了,可是她文一恩倒還算淡定,隻是微微將唇角微揚。


    酒店離醫院並不遠,在不堵車的情況下最多隻需要十分鍾的時間。


    喬冷幽下車後在醫院門口買了鮮花和水果,這是探病的基本禮儀,而生在名門望族之家的喬冷幽自然不會忽視這些禮節。


    文一恩和喬冷幽到了秋雨濃父親的病房。


    如同前兩天一樣,秋父依然躺要病床上,閉著眼睛,隻有儀器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賀景有公事脫不開身,隻留下秋雨濃一個人守在這裏。


    他說,他會早去早迴。


    秋雨濃說公事要緊,她一個人可以。因為有些事,她總有一個人麵對。


    秋雨濃站在玻璃門外,雙眼緊緊地盯著父親,她的眉心有一絲無法舒展開的輕愁。


    她聽到了腳步聲由遠及近,轉頭,看向一起並肩而來的喬冷幽和文一恩。


    她轉身,迎了過去,喬冷幽把手上的東西遞給秋雨濃:「一點心意。」


    「喬公子,你客氣了。」秋雨濃接過去放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感謝你的有心。」


    「我和秋總也算是有幾麵之緣,沒想到你竟然是他的長女。」喬冷幽得知這樣的情況後,真的是意外。


    「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逢就說的事情。」秋雨濃柔軟的唇邊展笑,「我依然還是我啊。」


    正談話間,那邊蔣方亭和本院和幾個醫院談論著走過來。


    蔣方亭走近後才看到是喬冷幽,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你這是有多不放心恩恩我和一塊來這邊。」


    「姑父,我隻是出差而已。」喬冷幽強調,「聽聞秋總入院,順便來看看。」


    蔣方亭看破也不說破,便和醫生進病房換衣準備看看秋父的情況。


    檢查完後,蔣方亭出來:「情況很穩定。」


    中午,他們在外麵吃飯,賀景的百忙這中抽了空閑時間趕過來,和他們四人相聚進餐。


    「喬總真是疼愛喬太太,這前腳走,後腳就來了。」賀景打趣著。


    「出差。」喬冷幽再一次強調。


    「也是,看看喬太太順便出差。」賀景微笑。


    文一恩低頭,隻是安靜地吃飯。


    喬冷幽的眼眸微掃過她,卻發現她的瑩白的耳根子邊染著很淡的粉色。薄唇淺勾,心情愉悅:「都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很多好不好,重點不一樣。」秋雨濃說這話時是衝著文一恩眨眼睛的,「恩恩,你說是不是。」


    「我是學醫的,給句子劃重點不是我強項。」文一恩很是淡定地夾了菜,並且道,「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聊天的。食不言,寢不語。」


    「還說不會劃重點,這文言文說起來還真溜。」秋雨濃眼眸裏都含著笑。


    文一恩輕瞪了她一眼:「好好吃飯。」


    飯後,賀景又去公司了。


    蔣方亭因為醫院的事便趕著迴去,喬冷幽出去辦點事兒順便就送他去了機場。


    而秋雨濃一直在等,等著父親甦醒的那一刻。


    因為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了,如果父親不清醒,那麽將會危險。


    她坐在那裏,表麵看起來還算是鎮定,但十指都抓緊了。


    還好有文一恩一直陪著她,坐一會兒就在醫院的小花園裏轉轉。


    晚飯,隻有秋雨濃和文一恩一起吃。


    時間剛到,不速之客秋母又帶著律師而來,她還真是會掐著時間點兒來。


    「你來做什麽!」秋雨濃看到秋母依然妝容精緻,華服珠寶,一點也沒有因為父親生病住院而有一絲的疼痛而憤怒。


    這就是結髮之妻嗎?


    看到自己的丈夫瀕臨危險卻還如此逍遙自在。甚至不惜算計家產。


    「秋雨濃,時間到了,我自然是來按你父親完成的遺囑上的囑託。」秋母說得理直氣壯。


    她一句話輕輕點燃了秋雨濃的怒火,還有傷痛。


    「我爸不會有事的!」秋雨濃激動道。


    「我也不希望他有事,但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應該麵對現實。你爸甦醒的最佳時間已經過了,讓你爸走得有尊嚴一點。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秋母對身邊的律師點了一下頭。


    律師自然是明白:「秋小姐,秋總的這份遺囑是受法律保護的,就算你是他的女兒也不能阻止,抱歉。」


    而隨後跟來的醫生也看到了律師手裏的文件,自然是不敢違背。在律師和秋母的授意下準備進病房,準備將儀器都停用。


    「不,醫生,你們不能這麽做!我爸爸他不會有事的。蔣院長走之前也說過我爸情況穩定,他很快就會醒來。你們這樣做就怕良心不安嗎?!」秋雨濃急切地抓住其中一個醫生,睜大的眸中氤氳著水霧。


    「秋小姐,我們隻是尊重病人的意願。有遺囑為證,我們幫不了你。」醫生淡漠的伸手去撥開秋雨濃的手。


    「不要!」秋雨濃眼底都是害怕與恐懼。


    她想要衝上去,卻被秋母帶的兩名黑衣人給左右架住了手臂把她拖離開了病房一幾步,不讓她去阻撓醫生的工作。


    「你們放開我!放開!」秋雨濃掙紮著,倔強地咬著唇,指責著秋母的冷血無情,「孫靚!我爸和你結髮夫妻二十多年,你怎麽如此狠心要置我爸於死地!你這樣做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我以後會不會有好結果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我隻知道你爸現在的結局。」秋母冷冷勾唇,一點也不為所動。


    而去洗手間的文一恩迴來就看到這樣「熱鬧」的景,她匆匆跑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其中一名禁錮秋雨濃的男子。秋雨濃得到一半的自由,便一口咬在了抓住她的另一名男子手腕上,疼得對方鬆開了手。


    秋雨濃再一次衝上前去,要阻止醫生。


    秋母見狀,花容失去,怒斥著:「你們是廢物嗎?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趕緊的,別讓她搗亂!」


    兩名黑衣男子上前,想要再一次抓住秋雨濃,可是文一恩往秋雨濃身前一站,張開婦臂擋在了那兩名黑衣男子身前,眼眸淩厲:「你們誰敢碰她一下,我就和他同歸於盡!」


    文一恩身姿嬌俏,肌膚白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此刻卻能從她的骨子裏感受到她的憤怒與強大。


    她像一座大山一般。


    「愣在那裏做什麽!」秋母又是喝斥,「對這個不相關的人不需要客氣!」


    「是。」接到命令的兩名黑衣男子直接上前,簡單粗暴地抓住了文一恩,隻因力量懸殊。


    「恩恩!」秋雨濃見他們如此對待護她周全的文一恩,另一邊父親麵臨危險,她心中絞痛,「你們別動她!」


    「就要看你的態度了。」秋母的視線掃過秋雨濃,左眉輕挑,強勢而逼迫,「她和你父親隻能選一個。」


    「雨濃,你別管我,他們不敢對我怎麽樣的!救叔叔要緊,他可是你的父親。」文一恩勸著秋雨濃,不希望她兩邊難以選擇,更不想她因為秋母的威脅而亂了心神,「雨濃,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你已經沒有母親了,父親就是你最親最愛的人了。叔叔的情況還有救,也隻有你能救他了。至少我沒有生命危險——」


    「啪——」


    「多嘴!」秋母記恨著文一恩一席話,隻會讓他們處於不利的局麵。


    他一把捏住文一恩的臉頰,傲慢地看著她:「你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真是太天真了,在本城我秋家的人想要收拾你一個女人隻是掐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文一恩狠狠地瞪著秋母,那張保養得宜的臉早已經扭曲醜惡。


    這時寂靜的走廊處傳來了一陣擊掌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高挺冷峻的男子邁著穩健的步子走來,簡單的白襯衣和深色的西裝就將他的不凡氣度展現,更透出一種他人無法仰望的矜貴。


    喬冷幽的唇角雖然勾著笑,但笑意浮在臉上,未達眼底,眼潭卻像深冬的冰湖,寒氣清冽:「秋夫人,真是有魄力啊。」


    「你……」秋母看著眼前的喬冷幽,感覺到眼熟,一時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喬公子你終於來了。」秋雨濃看到喬冷幽,一顆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快救救恩恩。」


    喬冷幽冷眸掃過那兩名扣住文一恩手臂的男子,那銳利的視線像刀刃直插心髒,讓兩人膽寒欲裂。


    「鬆開!」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包含了十足的威嚴。


    那兩人嚇得趕緊鬆開了手,喬冷幽長臂一撈,把文一恩給護在了懷裏。


    秋母見喬冷幽如此緊張地護著文一恩,心中已經裂開了一個縫,有什麽東西正急速地往下墜落。


    也是秋雨濃那一聲喬公子時終於讓她明白了喬冷幽的身份:「京港市喬鼎集團的喬總?」


    那他懷裏的那個女人八九不離十就是他的太太了?


    傳聞喬公子是護妻狂魔。


    傳聞寧願得罪喬公子也不要去得罪喬太太。


    傳聞喬公子為了喬太太損失了上億的合同。


    傳聞……太多太多,已經數不過來,反正就是喬公子的心裏太太萬萬歲,寵愛無罪。


    「正是。」喬冷幽垂眸這才看清文一恩左臉上浮起了的紅色指痕。


    驀地,眼潭裏已經烏雲密布,山雨欲來。


    他抬手,掌心輕撫著文一恩紅腫的臉蛋,聲音裏有克製地i滔天怒氣:「誰打的?」


    而他一字一字讓人心驚肉跳。


    此問更是讓空氣裏的溫度跌到了冰點,壓抑得讓人窒息。


    誰也沒有說話,特別是秋母的臉色已經白了。


    「她——秋太太。」秋雨濃指向秋母。


    「我……隻是一時失手。」秋母看著比她晚一輩的喬冷幽卻也被他強大而厚重的氣場給嚇得吞咽了一下喉嚨。


    「失手?」喬冷幽唇邊的冷笑越發的加深了,「秋太太,既然打了我太太那就用秋家來付出代價吧。反正你們也為了秋家而爭執不下,不如讓我幫你們處理了,也好少了一樁煩心事。」


    「喬公子,你貴人事忙,我們的家事就不需要你幫忙你了。」秋母陪著笑,但內心是顫抖的。


    她明白喬冷幽的意思,也相信他可以把秋家處理,甚至是讓她流落街頭。


    隻是她在裝傻看能不能糊弄過去。


    「我太太這一巴掌可不能這麽算了。否則顯得我太沒有原則,也覺得我太太好欺負。」喬冷幽把文一恩扶坐到一旁的休息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向我太太陪禮道歉,這事就算完。」


    秋母一聽要她一個長輩,還是秋家的女主人給文一恩跑下道歉,她全身的血液都逆流而上了。


    「喬公子,欺負人也該有個度。」秋母深覺受到了羞辱。


    「那打我太太前也該想到這樣的後果。」喬冷幽站起身來,不緊不慢,並讓愣在一旁的護士去拿冰袋和毛巾,「現在想撇幹淨……嗬,太天真了。」


    走廊上又傳來了腳步聲,沉穩而有力,速度也有些快。


    風塵僕僕的賀景也趕來了,飽滿的額頭上微有細汗。


    他身後還跟著一群人,看這陣勢,賀景是有備而來,以免出狀況。


    賀景走到喬冷幽身邊,兩人默契的看了一眼。


    他走到了秋雨濃的身邊,扣住她的手:「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係,我還能撐一會兒。」秋雨濃並不責怪賀景,畢竟他也是盡力在陪她了,況且身在高位,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決策。


    醫生看到賀景來了,自然也不敢妄動,在賀景淩厲的眼神下退到了旁邊。


    秋母看到賀景來了,再加上一個喬冷幽,都是難對付的人物,也是她動不了的人物。心中自然是憎惡難當。


    「阿姨,收手吧。」賀景勸她。


    秋母依然維持著她高高在上的姿態:「我隻是按遺囑辦事,我是尊重我丈夫的決定。」


    「阿姨,有些事情我不想戳破,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麵。」賀景咬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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