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我的錯,但畢竟是我親姑姑犯下的錯,我又怎麽能撇得幹淨?」喬冷幽輕輕勾唇,「都說父債子還,姑姑沒有孩子,這個債由我這個侄兒還也是應該。」


    「不,這根本不是你的錯,恩恩不應該這樣。」蔣方亭還是不能接受喬冷幽和文一恩已經離婚了,「這都是我的錯,就算要承擔也該是我來,而不是你。」


    「姑父,沒關係的。我願意給恩恩一些時間,而我也願意一直等著她。」喬冷幽對文一恩是很有耐心的。


    「隻是這樣苦了你。」蔣方亭嘆息著,「那我先走了。」


    蔣方亭覺得自己已經無顏麵對喬冷幽,一切因他而起,而又是被喬未所害,他的心裏更是內疚無比。


    他離開了喬鼎集團,坐在車上,不知道該去哪裏。


    最後,還是去了喬家,現在他與喬未之間的夫妻關係也是名存實亡。


    「方亭,你怎麽來了?」江美芝看到蔣方亭一向平和的臉色帶著陰鶩,「你這是怎麽了?」


    「媽,我要見喬未,我有事情和她說。」蔣方亭自從那日,已經許久沒見到喬未。


    對於這樣的妻子,他看清楚了她的真麵目後,真是的悔恨交加。


    「怎麽突然要見小未了?你爸把她關起來了,讓她好好反省。這段時間誰都不能見。」江美芝也是對這個女兒心生失望。


    「是關於冷幽和恩恩的事情。我有必要和她把話說清楚。媽,我隻需要幾分鍾。」蔣方亭懇求著。


    「好吧,跟我來。」江美芝帶著蔣方亭往地下室而去。


    喬致遠一發怒把喬未給關在了地下室,騰了一間儲藏室給她,隻放了一個床和一個桌子椅子。


    讓她就像是坐牢一般,好好想想自己的做的好事。


    蔣方亭見到喬未時,她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她白嫩的肌膚都泛起了憔悴的蠟黃,連頭髮都失去了光澤。還有那雙眼睛,也沒有了往昔的神采,整個人越發得清減,甚至是沒有靈氣的。


    這與曾經那個高雅氣質的喬未完全是兩個人。


    隻是喬未在看到蔣方亭的時候,眼睛終於閃過一絲的神采。


    「方亭,你來看我了?」喬未看到從門外走近來的蔣方亭。


    她喜及望外,笑著撲過來,撲進了蔣方亭的懷裏,深深地感受著他身上溫暖:「方亭,我好想你。我不要被爸關在這裏,你告訴爸,讓他放我出去吧。方亭,你帶我走吧。」


    蔣方亭將她從懷裏推離開:「喬未,你該知道爸為什麽要把你關在這裏。」


    「這不該怪在我頭上,誰讓那個女人姓文,誰讓她是文瀾的侄女,餘露的女兒!」喬未變了臉,麵孔有些扭曲,「而且文瀾要和你搶你,我當然不能如她的意!我做這些都是因為我愛你。」


    「所以你就要害得恩恩失去孩子,失去做母親的資格!」蔣方亭怒斥著她的不擇手段。


    「對啊,我不能擁有和你的的孩子,我也不會讓廣文瀾的侄女兒擁有我們喬家的骨血!這才公平!」喬未笑得猖狂。


    「看來你還是沒有好好反省你的過錯,還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喬未,你知道嗎?因為你的自私,恩恩和冷幽已經離婚了,並且出國了!你不僅害了他們的孩子,還讓恩恩難以再做母親,還讓你的親侄兒失去了這段美好的婚姻!你到現在還在怪文瀾,怪餘露?」蔣方亭吼道,與他平時儒雅相悖,「喬未,害人終會害己!我想我們也應該結束這段錯誤的婚姻!」


    「不!」喬未搖頭,「我不要和你離婚!」


    「我心意已決,你多說無益。」蔣方亭把懷裏的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到了小桌上,「簽好了我們就去辦手續。」


    「不,我死也不會離的。我不會把蔣太太的位置讓出來給文瀾的!這樣我一直都會是蔣太太,墓碑上也會寫著愛妻蔣氏喬未!」喬未咬著唇,很不甘心,一雙眸了通紅。


    她甚至一把把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給撕碎了,然後像是漫天的雪花一般撒落下來,紛紛揚揚在兩人視線之間。


    蔣方亭依舊目光平靜,根本不把喬未的話放在心上:「喬未,這婚離定了!你讓別人失去幸福,你也不配擁有幸福的資格。如果不是你製造車禍讓餘露和文剛死去,然後受傷失去子宮來博得我的同情,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娶你!這些時光都是你偷來的,應該還了。」


    「不,方亭,我是真的愛你。所以我不會允許別人也擁有你。餘露不行,文瀾更不行!」喬未看不起餘露,但卻不得不把文瀾當成對手,她不得不付出更多來挽留住蔣方亭,「方亭,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喬未的眼眶裏都包著淚水,在暈黃的燈光下晶瑩閃爍,即使如此楚楚可人的模樣,再也勾不起蔣方亭一絲一毫的同情。他已經看清楚這張美人臉下隱藏的那顆惡毒之極的心。


    「喬未,我告訴你,我蔣方亭從沒有愛過你,哪怕有感情也隻是同情。而現在我對你連那所謂的一點同情都沒有了。」蔣方亭冷漠地看著她,「如果不是你的傷害,如果不是我和你結婚,文瀾她不會一生不嫁!所以以後我會好好去彌補我犯下的錯!」


    是怎麽樣的絕望讓文瀾至他之後再也沒有談過感情,甚至放棄青春年華,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


    也害得文一澤和文一恩兄妹打小失去了父母,也是文瀾含辛茹苦一手帶大。


    他愧疚,他難過,可這一切都是他們製造的悲劇。


    「不,我不允許你和文瀾和好,我不允許!」喬未急了,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蔣方亭,她不愛你!」


    「她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有機會去善待她!」蔣方亭已經不再企求文瀾的原諒,因為他罪孽深重,就用這一生來還。


    「我要殺了文瀾!我要殺了她!」喬未殺氣浮起,說著便要跑向門邊,想要離開這裏,去找文瀾算帳。


    蔣方亭一把拉住她,一個用力,把她白推到了床上,堅硬的床板磕得她身上疼。


    她咬牙忍著疼,卻用那一雙眸子不甘地瞪著蔣方亭。


    「你要動她,先從我的身上踩過去!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讓你動文瀾,文一恩,文家任何一個人!即便石玉俱焚,也在所不惜。


    這是他的態度,讓喬未知道他的決心。


    「後會無期。」蔣方亭說完後便頭也不迴的離開,神色冰冷。


    蔣方亭迴到了客廳,喬致遠已經迴來了:「爸,媽,我話要說。」


    「是關於喬未的事吧。」喬致遠不用想也知道。


    「是。」蔣方亭點頭,然後向喬致遠和江美芝坐著的方向彎腰深深鞠躬。


    「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就說吧,我們兩老不會不明事理。」喬致遠抬手示意蔣方亭坐下。


    這一次的事情對於喬家來說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喬家失去了嫡曾孫,長孫又離婚,女兒不成氣,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這讓任何人接受起來都覺得椎心。


    喬致遠和江美芝也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鬢角邊又生華髮。


    蔣方亭輕坐下,麵色嚴肅:「爸,媽,我要和喬未離婚。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給她。」


    意思是就算他寧願淨身出戶,也要結束這段婚姻。


    「好。」喬致遠沒有猶豫就點頭了,「不過錯不在你,你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我們喬家的人都明白。」


    「方亭,我知道小未她不是一個好妻子,到是委屈你了。」江美芝嘆息著。


    「爸,媽,對不起。」蔣方亭抿緊了唇,眉宇間也是不忍,「自從成為喬家的女婿,你們對我很好,幫助我,沒有你們就沒我的今天,所以我還是決定把我名下的別墅車子,還有一些存款都給喬未,蔣萊若是願意跟著我,我還是他的父親,如果她要跟著喬未,我也沒有意見。」


    「不必了,那些都是你應該得的。」喬致遠搖頭。


    「如果這樣不行,那一切按程度,夫妻的一切財產平分,誰也不吃虧。」蔣方亭多準備了一些離婚協議書。


    他取出兩份,已經簽好了字,放在了桌上:「我已經同喬未講過了,隻是她不同意簽字。我希望二老能勸勸她。等簽好字後,我會來取,和喬未一起去辦手續。」


    「好。」喬致遠也同意了。


    「那我先告辭了。」蔣方亭起身,然後再向二老鞠了一躬,便離開了這裏。


    等蔣方亭走遠,江美芝才抑止不住哭意:「我們喬家真是造了什麽孽啊。」


    一切都無力再挽迴了,該來的總會來。


    孫子離婚了,女兒也要離了。


    喬家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讓兩位老人是心力交瘁。


    「好了,別哭了,這一切都是喬未造成的!是我們喬家的問題,怨不得別人!」喬致遠拿起了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讓喬未把這個簽了。」


    「我不去。」江美芝搖頭。


    「你不去,那我去。」喬致遠起身,捏著那兩份協議書往地下室而去。


    喬致遠把離婚協議書放到了桌上:「這離你不離也得離!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簽好字放在這裏!」


    喬未坐在床邊,沒有像剛才那樣反應激烈,而是一臉的落寞,也一言不發。


    「爸,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任性了。我欠的債我會還的。」喬致遠轉身後,喬未才幽幽地說了這麽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想清楚了就好。」喬致遠微微有些欣慰,至少喬未有所轉變了。


    第二天一早,喬家傳來的地下室傳來了尖叫聲。


    而此時喬家人正在吃早餐。


    「這是怎麽了?」喬致遠擰眉,放下手裏的碗。


    「司令,老夫人,大小姐她,大小姐她……死了……」送餐的傭人一路跑迴來,氣喘籲籲,還驚魂未定,額頭上滾落著大顆大顆的汗珠。


    「什麽!」江美熒震驚地從椅子內站起來。


    「我去看看。」喬寅起身,還有喬卯等一行都跟著而去。


    喬未是一頭撞在牆上,牆壁上還染著一片血跡,還有一排用血水寫的字【我是蔣太太喬未】,絲絲縷縷地流淌下來,滴在地上。


    可見喬未的心魔和執念有多深。


    而喬未則是靠在牆邊上,額頭是一個血窟窿,血水已經結成了暗色的血痂。


    血水淌在臉上,花了一張憔悴的蒼白臉。


    而她的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仿佛死不明目般。看上去的確是有些陰森恐怖。


    喬寅感到心痛,上前探了一下喬未的氣息,早已經斷了,而且經過一夜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喬寅把喬未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床上,伸手撫過她的眼睛,讓她閉眸安息。


    「大哥,小未寫的信。」喬卯拿起了離婚協議書,背麵是她用筆寫的信。


    【爸,媽,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冷幽,媛媛:


    請允許我在這裏說一聲對不起。


    讓他們最近都因為我而感到難過,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有些人是天生為愛而生,為愛而死,我想我就是這類人。


    所以我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愛方亭,從沒有後悔過,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慶幸的是我到死依然還是蔣太太。


    我知道他恨我,可是沒關係,至少他還是記著我的。


    你們也都不要怪他,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可以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和冷幽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做伴了,如果可以,我會照顧好他(她),向他贖罪。


    還有爸媽,沒能為你們盡孝,是我的不對。


    可是女兒已經今生已經沒有機會了,希望來生再做你們的女兒,不讓你們再為我操心,而是盡我的一片孝心。


    喬未】


    喬寅一把那張紙捏成了團,內心波瀾湧動,酸澀難受。


    「大哥……」喬卯叫著他。


    「叫人來把小未還帶走吧,讓入殮師把她走得體麵一些。」喬寅看著靜靜地躺在那裏,再也不能醒來的喬未,「她從小就愛漂亮。」


    「是。」喬卯的喉嚨也在發硬。


    這時,被霍仲晴和喬卯妻子扶進來的江美芝看到喬未,立即就哭了出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就算恨裏也帶著愛:「小未,你怎麽這麽傻啊,蔣太太有什麽好!至於你賠上自己的命嗎?小未,你怎麽能丟下媽啊,讓白髮人送黑髮人……」


    江美芝趴在那裏哭喊著,悲傷無盡。


    「別哭了。」喬致遠想起昨天喬未說的那句「我欠的債我會還的。」就是這個意思吧,隻是當時他沒有在意,如果早一點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也許就能阻止她了,隻是一切都隻是如果。


    「她欠的債她還了,一命抵一命。沒什麽好哭的。」喬致遠硬著心腸道。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江美芝是做母親的人,這想法自然不一樣,喬未再錯還是她一手養大的女兒,是她的心尖肉,讓她如何時釋懷與不痛。


    江美芝最後哭暈了過去,被送到了房間裏。


    一時間,喬家亂作了一團。


    剩下的事情喬致遠交給了喬寅和喬卯去辦,他早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喬未的葬禮辦得低調又簡單,並不對外開放。


    死者為大,就算有最多的恩怨情仇,蔣方亭做為喬未的丈夫還是出席了,喬冷幽是侄兒,更是無可避免。


    葬禮上喬未的照片是由蔣萊抱的,雖然隻是養母,但是他們母女情深,她哭得似個淚人兒。


    天空似乎也應景得下起了小雨,絲絲淒冷,更是憑添了幾分悲涼。


    隻是墓碑上寫的是愛女喬未之墓,並沒有如她所願冠的是夫姓。


    所以人死一切成灰。


    從今天開始,一切將會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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