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冷幽點到了蔣萊的名字,這讓一直處於小心翼翼狀態的蔣萊沒差點掉了手裏的筷子。


    本來就緊張的她更是提心弔膽的,她輕咬了一下唇:「表哥,我……我吃過飯迴家還有事要做。」


    她找了一個藉口要離開這裏,不想和喬冷幽有正麵的接觸。


    雖然她一直想要靠近喬冷幽,想要離他更近一些,想要得到他的關注,可是自從文一恩被綁架,喬冷幽衝進炎場救她,兩人差點同歸於盡後,加上沐清荷又被拘留起來,她就沒有一天安穩地睡著過。


    她總會在半夜裏驚醒,她總會聽到喬冷幽的名字就會顫抖。


    她會每天關注關於沐清荷的新聞,關於這件案子的進展。


    她怕自己也會像沐清荷那樣被關起來,她還年輕,她不想自己後半生就在暗無天日的牢裏度過,她不想自己的青春就在那裏流逝,看著自己年華逝去。


    文一恩和喬冷幽出院那次,她都是故意淋了冷水把自己弄感冒發燒的,才有理由不能來喬家與他們碰麵。她一直讓自己處於一種被忽視的狀態。


    就這樣過了好久,她見喬冷幽對她也沒有任何的為難,她這一次才敢來,她是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沒想到還是被他給點到了名。


    蔣萊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在劇烈的跳動,仿佛在崩裂的感覺。


    「就幾句話而已,耽誤不了你的太多的時間。」喬冷幽依舊閑適地喝著碗裏的湯,低垂的眸子連抬都沒有抬一下。


    喬冷幽是十分淡定而平常的,而蔣萊的內心是七上八下的,她完全根本看不透喬冷幽,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最可怕的是你根本看不穿對方,而對方早已經扼住你的喉嚨。


    現在蔣萊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所以因為迷茫而害怕。


    喬未自然是了解的,她替蔣萊說了一句話:「冷幽,最近一段時間萊萊的身體都不好很好,所以要不改天再聊?」


    「也可以。」喬冷幽優雅地放下手中的湯碗,「隻是我不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喬未和蔣萊的內心都一震,雖然喬冷幽並沒有說明情況,但他們深知和沐清荷的案子有關。


    畢竟下周一沐清荷的案子就要開庭了,而蔣萊和沐清荷之間的關係……就算所有人不知道他們接觸過,但卻不保證喬冷幽一無所知。


    他的話裏的那絲威脅的意味聽在他們的耳朵裏是很明顯的。


    「那說一兩句也沒關係。」喬未微笑著,但笑得也有些牽強。


    蔣萊也點了點頭,現在他們沒有任何籌碼和喬冷幽較勁。隻能乖乖聽他的說的做。


    吃過飯後,霍仲晴把張嫂蒸好的蛋羹端給了喬冷幽:「去吧,給恩恩送上去。」


    喬冷幽接過托盤,對蔣萊道:「你在客廳裏等我一會兒。」


    蔣萊如坐針氈,雙手放在膝蓋上,僵硬的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


    喬冷幽端著托盤轉身往樓梯而去。


    蔣萊看著喬冷幽高挺的身影,感覺自己眼淚都要出來了。


    坐在她旁邊的喬未伸手過去握著她的手,安撫著她:「沒事的,長輩都在這裏,他也不敢對你怎麽樣。況且媽會一直在你身邊。」


    「媽,謝謝你。」蔣萊的心還是沒有一絲的緩解。


    喬冷幽上了樓,把蛋羹給文一恩送到了床頭。


    文一恩也沒有睡著,隻是躺著感覺要舒服一些。


    她看到喬冷幽進來,便坐起身來。


    喬冷幽放下托盤,準備去扶她,替她墊了一個軟枕在身後:「我讓張嫂給你做的蛋羹。你吃吃看。」


    他坐在了床沿邊上,端起碗來。


    金黃的香軟的蛋羹,上麵還有一瘦肉末,看起來非常可口的樣子。


    雖然沒有雞湯那麽讓人想發嘔,但文一恩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又不想掃了喬冷幽的興,更不想讓他擔心。


    「我不想吃肉。」文一恩現在看著肉就有些難受,胃裏就不舒服,「要不你吃掉吧,我就吃蛋好了。」


    「好。」喬冷幽依著她,拿起勺子把上麵一層碎肉末吃了,然後才舀起一口,吹了吹,再送到她的麵前,「張嫂放了一些醬油,吃起來更香。」


    文一恩張開口,吞咽下軟軟滑滑的蛋羹,入口即化,唇齒間留香。


    她感覺還行,努力地讓自己吃著。


    喬冷幽一口一口餵著她,十分的有耐心,看著她的眼底都是一片溫柔,溺得可以讓人永遠沉淪。


    文一恩終於吃完了一碗蛋羹,喬冷幽取了一張紙巾替她輕拭了唇角的汁水。


    「我一會兒再來陪你。」喬冷幽收拾好碗,離開前輕啄了一下她的柔軟的唇,頓時讓措不及防的文一恩微紅了臉。


    喬冷幽下樓後,把托盤交給了張嫂,便對蔣萊道:「我們去書房談。」


    「哦……」蔣萊機械性的應著,手心裏早已經滿滿是汗水。


    「冷幽,我能陪著萊萊嗎?我怕她一會兒會說錯話惹你不高興。」喬未主動提議,「有我在旁邊也好提醒著她一點。你也知道她還年輕不懂事,個性也有些迷糊,有時候做錯事,說錯話也不知道。」


    「姑姑,我還不至於把蔣萊給吃了。你不必這麽緊張。」喬冷幽微微勾唇,「如果你要陪著我也沒有意見。要不姑父也一起來吧。或者我們就在這裏談。」


    「不——」蔣萊立即站了起來,一張小臉煞白,「表哥,我們單獨談。」


    蔣方亭早就覺得今天的喬冷幽和蔣萊之間有些不對勁,便插話道:「冷幽,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我想做為蔣萊的父親是有權知道她的一切。」


    「方亭,兩個孩子之間要談點事,我們做長輩的就不要插足了。」喬未說著蔣方亭,「要給孩子們空間。」


    「那你剛才還說要陪萊萊去?」蔣方亭側眸對上喬未的眼睛,她有些本能的躲閃著,「我……我不就是隨口一說嘛。你們去書房談吧。我們都不打擾你們。」


    「表哥,那我們過去吧。」蔣萊起身,想要離開這裏,不想長輩知道。


    「冷幽,是不是蔣萊又闖什麽禍了?你不需要顧忌,就在這裏說。我必須知道。」蔣方亭越來越覺得有問題,「蔣萊坐下,哪裏都不許去。」


    其他長輩也感覺到了氣氛低沉了,江美芝道:「有話好好說就行了。」


    喬冷幽沒有開口,想了一會兒後:「我其實不想在這裏說這件事情,但是關係到下周一開庭的案子,所以蔣萊是我說還是你說?」


    蔣萊心尖顫得慌,感覺眼眶都在酸澀難忍:「我……表哥……我錯了,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那個女人挑撥我,利用我,我也隻是一時昏頭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但絕對不沒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我對天發誓!」


    蔣萊完全崩潰了,她抬起右手做發誓狀。她淚眼汪汪的,可憐巴巴地看著喬冷幽,隻希望喬冷幽能放過她。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想在害我,但卻想要害恩恩是嗎?」喬冷幽抓著她字眼裏的漏洞。


    「不不不,不是的,我隻是逞了嘴上之能,但我並不敢有什麽動作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做的,真的和我無關!表哥,你要相信我。」蔣萊搖頭,有些慌亂,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早已經不配得到我的相信。」喬冷幽長身玉立,雪白的襯衣襯得他眉目清冷,墨眸幽暗異常,「蔣萊,無論誰做錯了事情都必須付出代價!你看沐清荷就是一個例子。她害人終究是害己。」


    蔣萊一聽到沐清荷的名字,想到她現在的悽慘處境,被沐家人拋棄,又被範家人嫌棄,她的人生敢已經一敗塗地。


    未來等待沐清荷的將會是牢獄之災。


    蔣萊一想到這裏,她的腿就發軟,整個人就在喬冷幽的麵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眼淚從她那雙好看的棕褐色的眼睛裏流了出來,她一邊悽苦的乞求著:「表哥,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卻勾不起喬冷幽一絲的同情心。


    他居高臨下看著跪倒在他麵前哭得可憐的蔣萊,依舊是麵無表情。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喬致遠先發話,也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蔣方亭眉頭緊蹙,走到了蔣萊的麵前,大聲的質問著她:「你到底又什麽了什麽事情?」


    喬未上前拉著生氣的蔣方亭:「你先別發怒啊,有什麽話好好說,你這樣吼她有用嗎?」


    蔣方亭輕甩開了喬未的手,一向溫和的他眉間帶著淩厲:「喬未,就是因為你這樣護著她,縱容她,所以她才不知道天高地厚,膽大妄為!你最好不要再多說一個護著她的字,否則就算有爸媽在這裏我也會翻臉!」


    喬未愣在原地,抿緊了唇,臉色難堪。


    「你自己說到底又做了什麽讓冷幽如此生氣?」蔣方亭再一次問著蔣萊。


    蔣萊也隻是哭,哽咽著半天也隻吐出一個字來:「我……我……」


    「你可以不說,但以後也別再迴蔣家,也別說你是我的女兒!我蔣方亭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蔣方亭深深吐了一口鬱結在心口的濁氣。


    「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蔣萊拉著蔣方亭的褲角,「我隻不過是被沐清荷利用了而已……」


    「還是我來說吧。」喬冷幽淡掃過淚流滿麵的蔣萊,「她和沐清荷認識後很快成了知心朋友好姐妹,沐清荷說什麽她聽什麽,把恩恩當成了最大的敵人,甚至挑唆那個馬勇找恩恩報仇,所以才有後麵的恩恩被綁架,陷於危險之中的事情……」


    喬冷幽簡單地闡述了一下情況。而蔣方亭一聽蔣萊竟然和沐清荷狼狽為奸,氣得差點嘔血,他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把蔣萊打得趴倒在地上,隱約可見她的唇角邊淌下了一絲血絲。


    「你簡直就是無藥可救!」蔣方亭再好的脾氣也經不起蔣萊一而再,再而三的捅出大婁子。


    「我什麽都沒有做,一切都是沐清荷做的,是她設計我的。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誰。」蔣萊委屈地替自己辯解,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


    喬冷幽接過話:「雖然你是被沐清荷挑撥的,但若你心中對恩恩沒有半絲的仇恨,也不至於會這樣。而你竟然聯合著外人來對付自己的親人,蔣萊,就算你是被利用的,也是被利用的心甘情願,也隻能說明你愚蠢。現在沐清荷是什麽樣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想和她去牢裏做伴,你想想你該怎麽做?」


    「我……我怎麽做?」蔣萊問著喬冷幽,早已經顧不上臉上和唇角的疼痛。


    「做汙點證人,指證沐清荷。」喬冷幽替她指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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