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後院裏梁婉兒正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著。


    自從梁寧兒入宮以後梁婉兒就一直在家中鬧脾氣,而今日梁寧兒迴府竟還要她去跪拜迎接,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尤其是看到梁寧兒那耀武揚威的樣子,更讓她咽不下這口氣,擺明了梁寧兒今日就是來炫耀的!


    昔日裏被踩在腳下的人如今高自己一等了她怎麽可能接受這個現實,剛才要不是梁銑將人攔迴後院,梁婉兒怕是要闖禍了。


    高氏來到女兒房間的時候梁婉兒正摔砸屋裏的東西,看見自己的母親,更是哭得梨花帶雨的。


    “憑什麽那個賤人可以入宮為妃,父親就是偏心!”


    高氏將女兒拉到床邊坐下,拿出帕子替她邊擦淚邊安撫道:“你以為她那個梁妃就那麽好當?如今的皇帝是個病秧子,都說活不過二十五,且看那小賤人能風光到幾時。”


    梁婉兒一手奪過高氏為她擦淚的帕子,毫不避諱地咒罵道:“皇帝活不過二十五又有什麽用,要那個賤人早點死才好。”


    高氏命人收拾屋裏被梁婉兒砸碎的東西,接著剛才的話茬繼續說道:“聽說那小賤人已經得罪了太後,剛入宮就被禁了足,她在宮裏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梁婉兒聽了高氏的話,激動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


    “可是女兒以後就要永遠被那賤人壓一頭了。”


    高氏笑道:“伴君如伴虎,以後保不齊她犯個什麽錯呢,這就要看咱們的手段了。”


    高氏的手腕,看看梁寧兒母女的處境就能知道了。


    “倒是你的婚事才是緊要的,你父親同我說過了,他已經有了兩個人選,一個是沈太尉家的公子沈青溪,聽說人品相貌樣樣出眾,更是個將帥之才,日後必定軍功更甚,你嫁過去再得個誥命,定比那小賤人過得風光。”


    “真的嗎?”梁婉兒頓時高興了起來,“那另一個呢?”。


    “另一位便是那位權勢滔天的攝政王了,都說皇帝是個短命的,這天下以後說不好就是那位王爺的了,你若能成為攝政王妃,以後保不齊就成了皇後呢。”


    梁婉兒一聽立馬開心了起來。


    可是轉瞬她又一臉愁容地道:“可是女兒聽說那位攝政王是個不近女色的,性格又不好,女兒怕是接近不了。”


    高氏拍拍梁婉兒的手,“傻女兒,你大哥和他不就是摯友嘛,隻要我們安排的巧,待生米成熟飯,他不娶也得娶。”


    高氏三言兩語就勸住了正在發火的梁婉兒,大白天的,母女倆便做起了春秋大夢。


    而另一邊西偏院裏,梁寧兒正和許久未見的馮氏抱在一起哭作一團,惹得屋子裏的侍女也哭得稀裏嘩啦。


    自梁寧兒被強行帶進宮後馮氏就一病不起,整日憂心,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梁寧兒看著安然無恙,但又是一臉病容的母親,心裏五味雜陳。


    馮氏見梁寧兒全須全尾地迴來,也是又驚又喜。


    她淚眼婆娑,伸手擦掉梁寧兒臉上的淚珠,輕撫著她的臉說道:“寧兒別哭,你沒事就好。”


    梁寧兒反握住馮氏的手,“母親放心,我在宮裏很好。”


    她急忙讓紫蓮把從宮裏帶迴來的包裹拿過來,“母親,這裏是一些金器首飾什麽的,以後需要什麽您就讓小素拿出去換了銀子去買,以後女兒不會再讓您過那種捉襟見肘的日子了,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了。”


    馮氏哽咽著點點頭,“你不必牽掛我,宮裏不比家裏,你自己要多注意才是。”


    “母親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您隻需養好身子。”


    梁寧兒很後悔,在上一世沒能好好護住母親,讓她屈死在這相府裏,所以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要護她周全。


    馮氏看著如今的梁寧兒也是欣喜萬分,又拉著她說了許久的體己話,不過梁寧兒要趕在宮門下鑰之前迴去,所以也不能多待,隻能陪馮氏簡單地用過午膳後就要離開。


    當然迴去之前,她還得去見一見她那位“父親”。


    梁寧兒到了書房,直接推門而進,她如今的身份,也沒人敢攔。


    進了書房便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坐在案桌前的梁銑抬頭看了一眼,一臉的不爽,“怎麽,梁妃這是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在眼裏了?”


    梁寧兒笑笑,對於梁銑的挖苦不予理會,“父親,這裏又沒有外人,咱們也不必來父慈子孝的那套了吧。”


    梁銑將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神態慵懶高傲,“飛上枝頭也不一定做得了鳳凰,不用來這裏跟我逞威風。”


    “父親,不管你情願與否,我已然是梁妃了,可以說梁家的榮華富貴和前途都是係在我身上的。”


    “你這是何意?你在威脅你的父親?”


    梁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是從梁寧兒嘴裏說出來的。


    梁寧兒撇撇嘴,道:“十年前您就不認我了,怎麽這會兒又一口一個父親的。”


    她調整了下坐姿,繼續說道:“至於我所說的不是威脅,是警告!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母親無事,那麽相府便相安無事,我會時常來看母親,如果再有一些汙糟事傳到我耳朵裏,那麽咱們全家就一起死吧!”


    梁銑氣得拍桌而起,“賤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有什麽能耐,你以為說兩句狠話就能威嚇到我了?”


    梁寧兒也不示弱,她站起身看向梁銑,眼神裏是決絕和狠厲。


    “父親,這不是嚇唬,如果高氏和梁婉兒再敢去找我母親的麻煩的話,我是不介意去刺殺一下皇上,讓咱們家誅個九族的,所以還請您管好你的愛妻和愛女。”


    梁銑呆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梁寧兒的話仿佛一個驚雷一般砸在他的頭頂,他隻覺頭皮發麻,而梁寧兒的眼睛告訴他,她做得出來。


    看著梁銑那副表情梁寧兒心底隻覺得好笑,隨後她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變臉之快,好似剛才的爭吵從未發生過一樣。


    “沒什麽事女兒去見過大哥便迴去了。”


    她起身走了兩步,又扭頭補充道:“父親,我母親的屋子采光不好,通風也不好,常年陰冷潮濕,不利於母親養病,父親給看著安排一間好點的吧。”


    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梁銑一屁股跌坐迴椅子上,盯著梁寧兒坐過的地方憤恨道:“就不該留她到現在,就該早點掐死她的!”


    梁寧兒從後院過來本是想去看看梁睢安的,可是聽管家說他早早地就應邀出門了,正想著去南市酒樓找他,可是冤家路窄,梁婉兒正兇神惡煞地擋在迴廊的盡頭。


    紫蓮見狀有些擔心地拉了拉梁寧兒的衣袖,“小姐,我們繞路走吧。”


    “怕什麽!現在又不是以前了,該是她繞著我走才是。”


    梁寧兒徑直走過去,冷冷問道:“你有事嗎?”


    梁婉兒這迴倒是不聲嘶力竭地鬧了,隻是如何地厚施粉黛也掩不住她那一臉的得意。


    “梁妃娘娘不要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嘛,再怎麽樣我也是你的姐姐,以後啊,說不定還是你的皇嬸,何必這麽大的敵意呢。”


    “皇嬸?”梁寧兒心裏無語極了,這種事哪有自己說出來的,果然梁婉兒不但壞,還是個蠢的。


    “原來你想嫁蕭祁,不過素聞這位攝政王眼光清高,人家怕是瞧不上你的。”


    三兩句話,梁婉兒又被激怒,露出一副刻薄的嘴臉。


    “瞧不上我就能瞧得上你了嗎!你以為皇宮是什麽福地洞天,我再不濟還能嫁沈青溪,太尉府的嫡妻照樣風光,你就一輩子困死在那金絲籠裏吧。”


    “那就祝你這八字還沒一撇的美夢成真吧。”梁寧兒一看時辰也不早了,便不想再多與她費口舌,說完直接撞開她離去。


    到門口時卻撞見宮裏派來查問的人正與門口小廝交涉。


    梁寧兒將紫蓮拉到一邊,將令牌交給她,“你拿這個去把門口的禁軍打發了,就說我在相府與母親敘話,讓他們迴去複命,我從後門去找大哥。”


    梁睢安常去的酒樓梁寧兒是知道的,她心裏的一些疑惑想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到答案。


    而此時的梁睢安正在南市一醉休的二樓雅座。


    對麵坐著的正是威名赫赫的攝政王,蕭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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