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霽聞言兩眼一黑,心髒都要氣炸了,隻得急匆匆往太後宮裏趕。


    等他到了壽安宮就瞧見奴才侍衛圍了一院子,各個都戰戰兢兢的,不用問也知道是太後生了大氣了。


    進了正殿就看見梁寧兒已經被侍衛拿下。


    她發髻鬆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顯然是與人動過手了,竟還咧著嘴對著他笑,蕭成霽隻覺得頭更疼了。


    太後林氏單手扶額正躺在榻上,唿吸都不太順暢了,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母後,這是怎麽了?”


    一聽皇帝來了,林氏立馬從榻上坐了起來,暴跳如雷,指著蕭成霽張口就罵。


    “你看看你弄進宮來的這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跟我動手!”


    說著情緒一激動又差點厥過去。


    蕭成霽趕緊扶著林氏坐下,“母後不要動怒。”


    林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跪在地上的梁寧兒繼續控訴道:“這就是個目無尊卑目無法紀毫無教養的市井潑婦!”


    而梁寧兒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刺痛著林氏的每一根神經。


    “來人!給哀家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氏聲嘶力竭地喊道。


    梁寧兒一聽也來了脾氣,掙脫侍衛的束縛,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


    她轉身順勢就抽出了站在自己身後侍衛腰間的佩刀。


    一時間屋子裏又亂成了一鍋粥,天寶大喊護駕,一群侍衛奴才又齊刷刷站過去護在皇帝與太後的身前。


    梁寧兒輕笑一聲,反轉手腕將刀刃對準自己的頸部,一看就是要自刎的架勢。


    這會兒又將紫蓮嚇得不輕,她跪在地上哭喊道:“小姐,您別想不開啊!”


    梁寧兒一臉淡定,看向林氏,“太後是想給我上大刑嗎?那為了賠罪臣妾不如自己了斷了吧。”


    然後又把目光轉向蕭成霽,“您說呢,皇上?”


    蕭成霽一看事態有些控製不住了,便開口道:“梁妃,你先把刀放下!”


    轉而又麵向林氏,“母後,梁妃剛進宮,不懂規矩,兒子一定好好訓斥她,還請您不要計較了吧。”


    可林氏怎肯罷休,她做夢也想不到這滿宮裏居然還有人敢和她動手。


    今日若不處置了梁寧兒,那她這個太後的顏麵該置於何處!


    林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向梁寧兒,“好啊,還敢威脅皇帝,你不是要謝罪嗎,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動手!”


    “母後!”


    蕭成霽高喝一聲,臉上盡是不悅,“請母後不要計較了吧!”


    林氏一看自己兒子動怒了,便沒再言語,隻是惡狠狠地瞪了梁寧兒一眼。


    蕭成霽散去身前侍衛,走到梁寧兒跟前,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梁妃,你不要再鬧了!”


    然後奪過她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你忤逆頂撞太後不罰不行,朕就罰你禁足紫陽宮三日,迴宮反省去吧。”


    為了平息太後的怒氣蕭成霽草草地打發了梁寧兒,唯怕讓她再多待一會兒倆人又打起來。


    梁寧兒整了整衣衫,看著蕭成霽焦頭爛額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痛快。


    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梁寧兒淺施了一禮拉上紫蓮奪門而去。


    在這宮裏的活到老的人精們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紛紛感歎這新來的梁妃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竟放肆到如此地步。


    更疑惑的是皇帝居然隻是禁足了事,可見皇帝對梁妃寵愛有加,今後惹誰都不敢再惹這位梁妃。


    安撫完太後蕭成霽直奔紫陽宮,看見梁寧兒正沒心沒肺地用著午膳,想想自己忙活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上,他莫名地火大。


    “梁妃,你是仗著朕不會動你,在無事找事嗎?”


    梁寧兒放下碗筷,一副委屈的模樣。


    “皇上,你要講道理呀,我早上隻是去請安的,先開口汙蔑我母親清譽的是太後,我隻是分辨兩句太後便要動手打人,情急之下才失手推了她,怎麽到你嘴裏竟成了我無事找事了。”


    蕭成霽不屑與她分辨,隨手扔給她一塊金字令牌,開口道:“梁寧兒,朕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可是你若再敢惹是生非的話,朕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


    梁寧兒夾起一粒蓮子送入口中,清苦之味立刻發散開來,嘴裏的苦提醒著她心裏的苦。


    她麵無表情,不緊不慢道:“聽話的是死人,皇上要一具屍體做什麽?”


    蕭成霽咬著牙關,怒意上頭,壓著聲音低吼了一聲,“梁寧兒!你別得寸進尺!”


    “那幹脆皇上免了我給太後的請安吧,反正太後看不慣我,我也不是個能忍的,省得到時候再給她老人家氣出個好歹來。”


    梁寧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得蕭成霽麵紅耳赤。


    自己弄進宮來的人,殺又殺不得,罵又罵不贏,合著自己這是找罪受。


    “禁足的這三日你就在這宮裏好好反省吧,最好不要再生出事端來,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蕭成霽扔下這句話後忿然離去。


    梁寧兒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嗆得她眼淚直流。


    紫蓮見狀趕緊給她一杯水漱口,嘴裏還抱怨道:“小姐,您這是為什麽呀?奴婢看皇上人挺好的,您幹嘛非去得罪他呢。”


    “紫蓮,我原也以為他挺好的,可是看人不能光看表麵呀。”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狠,她怎麽可能放得下。


    紫蓮繼續嘟囔道:“奴婢隻是覺得您好不容易從相府熬出來了,如今封了妃,自然要得到皇上的庇護才行的,有什麽事咱能忍就忍忍。”


    梁寧兒戳了紫蓮的腦門一下,笑道:“傻瓜,人活著都是要死的,既然要死,那還忍什麽呢,反正不是你折磨他就是他折磨你的事,何苦委屈了自己。”


    說完便跑到院子裏去逗貓。


    “這是什麽謬論?”紫蓮隻覺得她好像不太認識自己的主子了。


    一連三日,蕭成霽沒再聽到關於梁寧兒再鬧事的消息,隻覺世界突然清淨了不少。


    他坐在案桌前揮動手裏的朱筆批閱著什麽,邙煜立在桌前顯得局促不安。


    蕭成霽瞥了一眼邙煜,“這幾日梁妃可還安分?”


    邙煜吞了口口水,不知該從何說起,許久才開口答道:“倒是也沒什麽大事。”


    蕭成霽扔下手裏的筆,一聽邙煜的答話便知道她定是又做了什麽。


    他陰沉著臉問道:“她又做什麽了?”


    “梁妃娘娘將紫陽宮裏的一棵百年紫陽樹給砍了。”


    蕭成霽一頭霧水,“她砍樹做什麽?”


    “娘娘說這樹影響了她宮裏的風水,還說她的貓總是跑到樹上去鬧得她心煩,所以就砍了。”


    蕭成霽摸了摸氣得生疼的心髒,一副認命的語氣道:“砍了就砍了吧,朕倒是要看看她還能折騰出什麽事來。”


    又對一旁的天寶吩咐道:“你去找筮官來看看,那棵樹砍了是否有什麽影響。”


    邙煜突然想起正事還沒說,急忙道:“對了,皇上,梁妃今日解了禁足,帶著人出宮去了,似乎……還帶了不少值錢的東西。”


    蕭成霽大怒,“去哪兒了?”


    邙煜心虛道:“微臣當時正當值,所以沒能跟出去。”


    “派人去相府看看吧。”


    “是!”


    蕭成霽無語極了,丞相府的千金啊,居然大包小包的從宮裏往家裏拿金銀細軟,梁銑怎麽會養了個這樣的女兒呢!


    他拿起筆,嗤笑一聲,自喃道:“就這樣的竟然還有人惦記著,真是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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