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說了很多,蘇棠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坐著,等她停了話,才道:“你叫付丹,如果你能夠幫我照顧我的孩子,等一切結束後,我會幫你脫離這裏。”


    水鬼愣了愣,慘白的麵容上,碩大的眼珠轉的嚇人,她叫付丹,她好像真的叫付丹!那除此之外呢?肯定有更重要的事,不過,不對,“我怎麽幫你?每天弄些小魚小蝦給你們熬湯嗎?河裏的鱉不錯,要嗎,很補的!”


    蘇棠搖頭,“沒有幾天,你就會見到她們了。”


    付丹看著蘇棠,靜謐的夜裏,她感覺到麵前的女人身上彌漫著難言的悲傷,她似乎很痛苦,但痛苦的她卻沒有眼淚。


    蘇棠說沒有幾天,但其實天將明,付丹便在河裏見到了兩個朝著她吐泡泡的小嬰兒,一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付丹就知道這是蘇棠的女兒。


    一覺醒來,趙思夢覺得兩個小妹妹有些不對,她們躺在嬰兒床上,明明是暖和的夏日,身體卻涼的可怕,白白嫩嫩的手臂有些腫脹,她輕輕按下去,那手臂仿佛吸了海綿的水,軟的有些不太正常。


    “媽媽……”趙思夢有些驚恐。


    蘇棠剛剛給孩子衝好奶粉,聽到聲音看了過去,問道:“怎麽了?”


    趙思夢想說妹妹們不對勁,但轉眼,發現兩個奶娃娃咧嘴衝著她笑,手上似乎也有了溫度,剛剛的一切感覺,仿佛像是在做夢,她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去煮麵條。”


    她從窗子邊的桌上抬著雞湯去了廚房,現在還早,才五點多,趙母她們都沒有醒,院子裏靜悄悄的,見大女兒出去。


    蘇棠將嬰兒床上的兩個孩子抱了起來,因為蘇棠經常抱,兩個孩子也熟悉了她的味道,搶著拿放在桌子上的奶瓶,拿了也不喝,就抱著。


    “以後可不能嚇姐姐了。”蘇棠嘀咕了一句,兩個孩子似乎是聽到了,也似乎是沒有聽到,她們趁蘇棠沒注意的時候下了床,打算往外爬去。


    趙念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到戴著虎頭帽的妹妹們往外爬,嚇的頓時清醒了,忙下床抱妹妹,一邊抱一邊叫媽。


    有驚無險的和媽媽一起把妹妹抱迴來,趙念鬆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嚇死我了。”


    “是啊,嚇死我了。”趙星也醒了,剛剛二姐那驚天動地的一聲媽,把她嚇了一跳,以為天塌了,見是兩個妹妹往外爬,被媽媽和二姐抓迴來了,立馬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四妹五妹真調皮。”趙星說道。


    趙瑩和趙驕仿佛不知道自己給姐姐們造成多大的陰影,咧著嘴笑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娃娃,隻有身上的衣服不同,看到同樣天真無邪的兩張笑臉,趙念鬆再大的氣也沒了。


    再說,她就算生氣,妹妹們也不懂,妹妹們還小呢,她湊近妹妹們,鼻尖縈繞著濃鬱的奶香味,突然,她問道:“媽媽,妹妹們還不到兩個月,居然就會爬了嗎?骨頭還那麽軟,都沒有長好,怎麽就會爬了?”


    在趙念鬆看不到的地方,兩個娃娃臉上的笑容一頓,趙星覺得奇怪,就見媽媽似笑非笑的看著妹妹們,對二姐道:“畢竟是你們的妹妹,天賦異稟。”


    奇怪,趙星居然從妹妹們的臉上看到心虛的神色,但隨之便因為大姐已經煮好了麵而將所以忘之腦後。


    蘇棠將兩個女兒攆去吃麵,自己留在了屋裏,為焦躁的女兒們哼唱著輕柔的歌曲。


    這個歌是在她受苦的某一世聽到的,那個常在她耳邊哼唱的女子因為時間久遠而在記憶裏被淡忘,但這歌聲卻被她記了下來。


    兩個孩子聽著來自母親的歌聲,逐漸平複了情緒,身體不在往外滲透著水角落的螞蟻靜靜的記錄著這一切,從記錄中,許雯看到那兩個嬰孩逐漸睡去,在蘇棠離開之後,平整幹淨的地麵上出現了幾個濕腳印。


    她搖醒熟睡的齊悅,說道:“遊戲可能已經開始了。”


    迷迷瞪瞪的齊悅:“……!”


    趙思夢在廚房裏也聽到了二妹的喊聲,聽了二妹的解釋後隻來得及和媽媽提了一嘴加個護欄,就被媽媽催著去上學了。


    出了門,她才恍惚意識道什麽,問旁邊的二妹道:“奇怪了,床那麽高,兩個妹妹下得去的?還有爺爺奶奶和爸爸,今天早上那麽大動靜,她們屋子裏都沒有聲音,昨天可是罵了一整夜呢。”


    趙念鬆腳步頓了頓,看著不遠處黑黝黝的山,皺著眉,“迴來再和媽媽說。”


    她最近也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總有一種美夢要醒的感覺。


    蘇棠在兩個孩子離開後,看著床那有成人大腿高的架子,挑了挑眉,這麽高的床都能蹦下來,加護欄有什麽用?


    但想歸想,她還是在床周圍加了一層護欄,趙星跑去菜園子裏捉蟲喂雞,她感覺今天村裏人有些奇怪,每個路過的大爺大媽或者大姨們看到她,臉上帶著奇怪的笑,說她家要有大喜事了。


    問什麽大喜事,她們又不說,趙星摸不著頭腦,遠遠的見到那群外鄉人似乎朝著她來,拿著瓶子裏的蟲子提著菜就跑。


    迴到家裏,發現鋤頭什麽的農具還在,爺爺他們似乎沒有出去幹活,她昨天聽奶奶說今天中午要去山上撿野果,但爺爺的背簍還在,鐮刀什麽的也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院子的一側。


    她不由得放輕了腳步,怕驚擾了人,被打,被罵,她想快些迴屋,奶奶和爸爸在家的日子,隻有待在媽媽身邊才能給她安全感。


    但一隻腳還沒有跨進屋,就見廚房裏走出挺著大肚子的奶奶,她麵色青黑,見到趙星仿佛見到了什麽救星,忙道:“想娣,快去找你於奶奶,不對,去找你馬奶奶,讓她來咱家。”


    趙星被這樣的趙母嚇到,點了點頭,就要出去,衣領卻被媽媽揪住,“她還小,哪裏知道你說的人是誰,媽自己去找吧。”


    趙母指著笑意吟吟的蘇棠,說不出話,她的肚子痛的要命。


    蘇棠將小女兒抱進屋,讓她看著妹妹,又出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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