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勇徒勞的攔了下,沒攔住,主要也是沒認真攔。


    看他不嫌棄自己的口水,還吃那麽香,不解道:“你都有閑錢進這地方玩,還買不起個餅子?”


    中年男人嚼著餅子含糊道:“我姓方。”


    王誌勇遲疑道:“那方叔?”


    “喊哥就行。”


    “方哥,不是,你姓啥跟我問的有啥關係?”


    “那我買不買的跟你也沒關係啊。”


    王誌勇被噎住了,心想,隻當自己的餅子喂了狗了。


    這位方哥看王誌勇麵色不虞,嘿嘿笑了兩聲:“你看你,還是年輕,聽兩句實話就不高興了。


    咱們喜歡玩兩把的,肯定是省下錢翻本了,吃飯這事兒,扛過去了就不餓了,用不著一天三頓這麽浪費。”


    說著把剩下的一口團團往嘴裏那麽一塞,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還拍拍胸口往下順順。


    這思想覺悟高的,王誌勇尋思莫不是遇到了賭聖,於是壓下不快又問了句:“那方哥想來也是贏多輸少吧,沒少掙?”


    方哥擺擺手,使勁兒咽下最後一口,說道:“哪有,打小算命的就說我,大器晚成,目前還在潛伏期,我覺著吧,快了,快到我發跡的時候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時來運轉。”


    王誌勇覺著有點兒跟不上方哥的腦迴路,瞬間不想跟他瞎扯了。


    但凡沾上賭的,腦子總是有點出人意料。


    於是往旁邊讓了兩步,重新穀蹲了下來。


    方哥也跟著挪了兩步:“你小子看著麵生,技術咋樣?賠多少了?”


    王誌勇不屑的迴道:“目前沒輸過!”


    這話一出,方哥頓時驚為天人。


    纏著就要問細節,什麽進賭場大門先邁的那條腿,擲骰子的時候求的哪路神仙等等等等。


    王誌勇被纏的煩不勝煩,就說單日出左腿,雙日邁右腿,在洛城的地界,還是得拜關聖老爺。


    天南地北的瞎扯了一通,說的方哥有點神神叨叨的。


    其他來玩的人都是轉一圈確定開門後,四散而去,等到了晚上十一點才按時來。


    鐵哥的規矩,不讓周圍巷子裏留人,隻有這倆,王誌勇是昨天聽的一知半解,也沒交個知心朋友提點。


    而方哥,則是屬於踩著正常人跟非正常人之間的那條紅線,看輸贏決定做個什麽人。


    所以鐵哥的規定,對他來講沒啥威懾力。


    這才有了今兒晚上蹲半個多小時,牆角就他倆人。


    王誌勇耳朵邊一直響著方哥的叨叨叨叨。


    他有點兒後悔了,就多餘搭話,下迴就是有人光腚上街他也準備目不斜視!


    可一想起來自己伸頭攬下來的偵查重任,隻能繼續堅持下去。


    好在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鐵哥按時出現在做記號的巷子裏,手一招,王誌勇一馬當先蹦起來就走。


    連資深賭徒方哥都沒這股子熱情。


    鐵哥滿意的暗自點頭,有這股子熱情,早晚能把家裏的那棟小二樓給貢獻出來。


    至於跟在後麵的方哥,鐵哥皺了皺眉頭。


    招來小兄弟,耳語了兩句。


    小兄弟不著痕跡的看了方哥幾眼,微微點點頭就先進去了。


    王誌勇隻暗自留心,也沒提醒方哥。


    反倒是方哥,看著王誌勇先進門。


    然後雙手一合,狂喜:“噫,我今天指定大殺四方。哈哈,小夥子你剛錯了!


    今天臘月十二,陰曆陽曆都逢雙,你得邁右腿,你邁的左腿。”


    說完鄭重其事的邁進去了自己的右腿,還得意的看了眼王誌勇。


    被個半傻子象看傻子一樣鄙視,王誌勇簡直無言,輕輕拍了下自己嘴,讓你胡扯,以後嘴上還得按個把門的!


    十分鍾內,各處嗖嗖趕來了四五十號人,鐵哥給大家打完招唿後,麵帶微笑的把大門在外麵哐當一鎖,不到時間那是走不了了。


    王誌勇玩兒的心不在焉的,控場的也發現這個新加入的肥羊狀態不對。


    於是時不時的走到身旁搭茬,王誌勇氣人的說道“你看,這兩天我就沒輸過,老贏挺沒意思的。”


    差點兒給人氣趴那,老贏你覺著沒意思,讓你一直輸不是怕嚇跑了嘛。


    還沒等人調整好應對方式,就聽見方哥略帶神經質的聲音響了起來:“關勝老爺保佑,看我這局通吃!噫,我贏了!”


    馬上就有氣氛烘托的喊道:“這位大哥手氣真旺!一把贏了二百多!”


    王誌勇趕緊也隨著人往那邊桌子上擠過去。


    不走不行啊,剛自己細水長流的已經又贏了小百十塊錢了,再多贏點馬上就得輸,今天就不一定能贏著出門了。


    看著一圈人滿是羨慕的看著自己,方哥渾然不覺自己成了賭場的活招牌,得意道:“今天看來是得了財神爺的青睞,我家祖墳給力,看好自己的錢包啊,這一宿還長著呢。”


    發表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感言,方哥又埋頭苦幹,勤賭致富去了。


    王誌勇在角角上找了個凳子坐下,倒了杯涼水。


    跟旁邊跟過來詢問的賭場小夥計說:“昨天贏了點兒錢高興,白天喝了兩杯酒,這會兒有點透出來了,暈的慌,我歇歇。”


    夥計離的近了,聞見王誌勇嘴裏酒氣,就沒再多勸。


    怕啥呢,隻要來第二次,就不可能不來第三次第四次。


    這玩意兒,他上癮!


    王誌勇半眯著眼,靠牆根上散酒氣,臉上兩坨酒暈,一看就是不勝酒力的樣子。


    其實是在打量屋子裏的具體情況。


    按理說,不應該這麽衝動的第二天就收網,萬一有沒查探清楚的隱瞞事項,那就節外生枝了。


    可這不是,到年底了嘛。


    元旦是過了,春節也是年啊。


    年底誰不想添點兒喜訊。


    王誌勇總覺著不對,光為了開個賭場,租這麽大的廠房,即便是街道辦當年的小廠,連廠房到辦公室還有庫房,大大小小六七間房子,將近一畝地呢。


    正對著派出所,不應該整個小巧點的嘛,這樣還好轉移。


    沒事兒還在院門上掛上鎖。


    要不是房門不鎖,估計都沒人敢進來玩了。


    這是賭場,還是黑煤窯啊。


    王誌勇靠著的牆,正好在個窗戶旁邊,眯著眼正尋思呢,就聽窗外有人路過壓著嗓子說話。


    因為屋裏為了取暖生的有爐子,所以窗戶留了條縫。


    王誌勇隱約聽到,“鐵哥安排”、“槍”、“動手”。


    後麵走遠了就聽不到了。


    一身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附近的地圖在腦子裏浮現了出來,這夥人不是開賭場的!


    地圖上的一個地方提醒了王誌勇,心裏冒出來了個可怕的猜測,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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