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隻能亡羊補牢,希望為時未晚。


    轉瞬即至缺口,迎麵一名女真壯漢掄圓了狼牙棒,裹挾著唿唿風聲,當頭砸下。顧靖宇不避不讓,雙手持槍,用力一挑,“鐺”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那壯漢竟被震得虎口發麻,踉蹌後退。


    顧靖宇乘勝追擊,長槍一抖,如毒蛇出洞,直刺對方咽喉,血花噴湧而出,染紅了槍尖。


    緊接著便又撞上一群如狼似虎的女真騎兵。顧靖宇手中長槍一抖,槍花綻放,瞬間挑落一名衝在最前的敵騎。


    那騎兵慘叫著滾落,卻被後麵蜂擁而至的馬蹄無情踐踏。顧靖宇毫不退縮,側身一閃,避開一記淩厲的彎刀劈砍,反手一槍刺進另一名女真甲士的胸膛,滾燙的鮮血濺射到他的臉上。


    見顧靖宇如此勇猛其身旁的親兵也不甘落後,紛紛與女真人混戰一團。一員親兵與女真騎兵近身搏鬥,眼看對方彎刀劈來,他矮身一躲,順勢拔出腰間短刃狠狠紮進馬腹,戰馬悲嘶倒地,將騎手甩出,其他人趁機撲上去,一刀結果了敵人性命。


    由於此處是個口子,想活命的女真人都往這裏湧,一時之間,顧靖宇的壓力也很大。


    兩名親兵被數名女真兵圍住,他們背靠著背,長槍舞得風雨不透,雖身上已添幾道血口,仍頑強抵抗。


    箭矢如飛蝗般在頭頂穿梭,火銃的轟鳴不時在身旁炸開,濺起一片血霧。顧靖宇殺得滿臉通紅,身上鎧甲破碎,血跡斑斑。


    就在這時,他們的前方終於響起了喊殺聲,不過這聲音不是女真人的,而是孫毅的帶來的支援。


    隨著生力軍的加入,戰局已是定局,女真人再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了。


    而顧靖宇這邊經過一番苦戰,也是,終於將缺口給堵住了,殘存的女真人隨即便陷入包圍圈中。


    隨著阿敏那杆標誌性將旗逐漸遠去,殘存的女真甲士們也仿若被抽走了精氣神,士氣一落千丈。鑲藍旗本就早在之前的激戰中被打崩過一次,這些臨時拚湊的新甲士,哪有先前那般悍勇。


    不少人被這血腥殘酷的場麵嚇破了膽,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撲通”一聲跪地,將武器扔得老遠,口中高唿:“投降,別殺我!”


    “我也投降,我也投降。”


    投降就像瘟疫一樣,一傳十,十傳百,大片大片的甲士放棄抵抗,這是明金開戰以來,女真人第一次大規模投降,俗話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女真人大規模投降,一定會讓明軍的士氣再次高漲,至於那些頑固不化的分子,明軍也沒有費多少功夫,先讓長槍兵將他們隔離起來,接著火銃裝填,配備弓箭手將他們一並消滅。


    經此一役,鑲藍旗元氣大傷,放眼望去,戰場上幾乎看不到他們完整的建製。此戰全殲了李永芳的漢人降軍,阿敏的鑲藍旗戰後逃迴去不足2000人,明軍算得上是一場大勝。殲敵近萬。


    趙率教見狀哈哈笑道:“這一戰下來,鑲藍旗算是廢了,沒個一兩年功夫,怕是恢複不了元氣,鑲藍旗的服飾,短期內再難現於這遼東戰場了。”


    “趙大人,眼下撫順城的危機已解,但是努爾哈赤的大軍去向不明,咱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這是自然,我已經命人,將這一消息傳迴沈陽了,相信經略、巡撫自有打算。”


    現在撫順城裏的主要將官以及新軍的主要將官都齊聚一處,都在這撫順關上眺望著底下的女真俘虜。


    韓勇和趙率教的對話也讓氣氛有些沉悶,阿敏可以確定已經跑了,李永芳暫時不明,其他人要麽是不知道,要麽就是嘴硬,短時間之內還沒有確切的消息。


    而就在這時秦民屏卻大步流星走了過來,身後幾名士兵押著一人,而此人正是李永芳。


    秦民屏洪亮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原先的氣氛:“諸位大人,你看我把誰帶來了?”他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目光掃過眾人。


    遼陽副總兵趙率教本正與旁人交談,聞聲轉頭,目光如炬,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不禁怒目圓睜,上前幾步喝道:“李永芳!你這無恥叛徒,還有臉出現在此!你不是投降後金了嗎?竟然還有臉被俘。”


    趙率教氣得牙關緊咬,想到昔日同為大明效力,這人卻叛國投敵,心中滿是憤慨。


    “大人,我是想著戴罪立功,我知道努爾哈赤去了哪裏。”李永芳現在沒有辦法,隻能再次賣主求榮,準備將努爾哈赤的行軍消息透露出去,以此換取苟活。


    “哼,你此前身為撫順遊擊將軍,也算是半個我的手下,竟做出這等敗壞綱常之事,當真可恨!來人給我拖出去斬了。”


    眾將聽聞,紛紛圍攏過來勸誡道:“總兵大人消消氣,此賊還有努爾哈赤的消息,留他一命也無妨,況且要殺他也不是現在,應該把他押解進京交由皇上處理。”


    “我看也是如此。”


    “好,那就暫時留這個狗東西一命。”眾將眼見李永芳得以存活,又跑過來對他一陣痛罵,指責聲如潮水般湧來。


    他們之所以不想讓趙率教,現在就把他殺了,自然不是為了他求情,而是活著的李永芳比死了李永芳價值更大,軍功也更多。


    “李永芳,你為虎作倀,害了多少兄弟性命,可對得起身上這身大明衣冠?不對,沒有大明衣冠,你個狗東西。竟然將禮義廉恥忘於腦後,現在竟然留著這豬尾巴,真是可恥可恨。”


    “我呸!當初食君之祿,不思報國,如今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你簡直是給李家祖上抹黑。”


    眾將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李永芳連頭都抬不起來,但他卻無言反駁,不說他無理,就算有理他也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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