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分列,穹窿常靜,宗動列宿,火星遊道,水精施化。


    太虛之九重,所轄大小不等,方應鈞、青、陽、旻、玄、蒼、朱、昊、幽之九界。


    凡天門九重,其神皆虎豹司其開閉,下人欲上者,齧而殺之。”


    涓子謝教,願假須彌片土,結廬安製,五嶽聽其自恣。


    黃老因四洲機務繁劇,少掌鈞軸之人,遂授以中黃四司大夫北海公之職。


    西方諸佛將辭去,慈航、文殊、普賢三大士皆願隨行。


    群仙有興致未闌者,不即別去,在大地問水尋山,拈花看竹,擊劍彈棋,賡歌酌酒,後留連數日而散。


    木公九子欲奮誌苦修,隨太極仙人南去,尋悟源頭。


    老君欲度茅蒙、沈羲、崔文子三人,不歸清境,先自別去。


    莊子求玄女請假數日,遊行人世,與焦先、扁鵲、姑布、琴高、負局、陽勵、郭偃、史蘇、武夷母子諸仙皆隨南來。


    魯班仍稱應曜,與風後、黃石尋訪真主行事。


    老君等入散關,至城固,見一峰特起,頗似鬥柄,曰:“此鬥山之穴有肉芝,名千歲蝦蟆,食之可益年壽。”


    扁鵲令弟子迴恆山,自居此采芝為餌,常出救民疾苦,醫者輒愈。


    居民慮其遠去,築一城留之。


    越數年,鵲欲去,通一泉於城下,謂居民曰:“凡遇歲旱,可以白羊投泉中。”


    後試之即雨。


    老君同眾駕雲過陝河之濱,焦先下指曰:“賣藥自樂者崔文子也。”


    老子與先下降。


    文子見是永石,問所會如何,先曰:“為我後至,使先至者焦待,故我改名。”


    焦先出袖中蟠桃一顆、大赤棗五枚投之,文子受而未食。


    焦先令拜老君,文子問道號,曰:“我河上公也,未知欲何所得?”


    文子曰:“求身輕善走足矣。”


    公曰:“欲飛步之法,石公自能教之,我授汝金丹真旨。”


    文子伏謝,轉求焦先輕身之道,先曰:“汝且食此桃棗。”


    文子食之畢,甘美非世間味。


    先曰:“蟠桃、火棗食之,骨換髓易,身何難輕哉?”


    文子抖身,覺矯健異常。


    老君遂結廬於濱河之虢地,與清溪、中條相鄰,優遊以待河清。


    且叮嚀姑布子卿曰:“遇楊墨二子,可傳我語:因其立意一偏,故遭屏斥,如大闡孔氏之傳,矯其前失,後期可望。”


    子卿領諾,辭去。


    文子聞南交地多產砂,越裳氏界有山產金,可取作丹,遂改名安期生。


    同眾南行,至魏,子卿曰:“有徒唐舉在大梁,欲一會之。”


    武夷君曰:“今丙辰歲,家母年千二百歲,敢屈諸高賢至荒山同飲壽酒?”


    眾曰:“自當捧觴稱祝。”


    焦先、琴高與安期訂曰:“候子丹成,便來相慶。”


    遂分投別去。


    子卿在夷門北尋見唐舉,問曰:“遊相以來,有迥異者乎?”


    舉曰:“卿相常有,而道骨者罕見。”


    問卿相為誰,曰:“在趙曾相李兌於百日內當秉政,至期,兌平安陽君亂,果拜司寇。


    又遇燕人蔡澤乘敝車遊說,笑謂之曰:‘鼻如蠍蟲,肩高於項,魋顏蹙眉,兩膝攣曲,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


    澤誇曰:‘富貴所自有,不知者壽耳。’


    語之曰:‘從今以往者四十三年。’


    澤去遊韓趙,不得意,返至魏郊遇盜,釜甑皆失,息樹下,予複見之曰:‘子金水之骨,當相於秦。’


    澤慮道遠無貲,因解囊中數金贈之,遂入鹹陽,說應侯,薦拜為相。”


    子卿歎曰:“仙材之難遇如此。”


    舉曰:“惟梁市酒家工人,自號酒客,與主人作酒釀,味極佳,日售萬錢,家致富。


    酒客偶醉,主人逐之,後釀常敗,沽者不至,家遂貧落。複招之,酒客笑不應。


    有賈人異其行,妻以女,或去或來,自言已百餘歲,不以室家為念。


    吏民舉之為梁丞,始言姓名曰張湛。


    使民益種芋菜,三年當大饑,今歲果如其言,梁民賴以全活。


    予以此人為奇,欲求一見,已被魏王子騫留入宮中,寢食與俱。”


    子卿曰:“俟其出而觀察之。”


    是歲丁未,東周靖公之二年,燕王喜之元年,各國太史奏歲星逸光。


    時莊子別行入蜀,自稱姑射老叟。


    至內黃,遇一人曰路大安,字明光,素好道德,因告之曰:“留神恬淡,集性希夷。行動布炁,漱液煉神。”


    語畢,衝天而去。


    大安乃舍家修道,應聲度患。


    其後,太上命玉童賜玉鑰匙十事,大安意開神解,仰觀歲星,暫臨趙地,遂束裝入趙。


    庚戌春,平原君卒,燕兵襲趙,趙用廉頗、李牧為將,大破燕師。


    是秋,秦昭襄王薨,太子柱為孝文王,三日而薨,呂不韋奉子楚嗣為莊襄王。


    蔡澤知王深德不韋,乃托疾以相印讓之。


    東周靖公聞秦連喪二君,說各國合縱伐之。


    秦用不韋為將,執靖公歸,遷於陽人聚,以奉周祀。


    是冬至明年癸醜夏,天下大旱,皆祈禱不應,魏安厘王憂之,問於孔斌曰:“世有排難解紛者乎?”


    斌曰:“魯仲連。”


    王曰:“仲連強作之者,非體自然也。”


    斌曰:“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與體成。”


    王曰:“不肯帝秦,今逃之海上不可得。”


    斌請出榜,召募高士,王從其言。


    騫薦梁丞張湛能知未來,召問:“雨可致乎?”


    湛曰:“月出如血,天尚未雨,非求之可得。”


    王知不可強,歎息不已。


    湛出朝門,二相士交語曰:“真鶴形龜背也!”


    湛恭身前問,相士邀至僻處,曰:“子具仙骨,何汩沒塵世?為子惜之!”


    湛曰:“因卑官拘係,王子多情,不能即去。曾從墨子數年,有約來度,故暫留此耳。”


    老相士曰:“學出世者,國猶可棄,何有於區區之職!


    且求師非執一,惟道高者從之。


    閩中皇太姥者,相傳神星之精,為彭真人之配。


    母子居武夷山,能唿風檄雨,乘雲而行,時人唿為聖母。


    既魏王有求雨之意,可假此往彼,得見聖母,自有益於子,我二人先往相待也。”


    湛喜問姓氏,子卿語之而別。


    湛以其言入告,王命子騫親齎禮物,令湛隨行。


    撥侍者十人、禦者一人,乘軺車速去拜求。


    其夏四月,秦莊襄王郊上帝於雍,代周而祀。


    是日,日有食之。


    立三年薨,不韋扶太子政即位,時年十三,尊趙姬為太後,不韋號稱仲父。


    明年乙卯改元,子騫同湛等假道於楚,渡江過吳越,百日始達武夷山下。


    見姑布、唐舉坐林中,招騫、湛謂曰:“已先見聖母,雲火德將興,雨水未至。


    如魏王子心誠救濟,可往前山天柱峰頭獨居辟穀數年,或能感格天意。


    湛等留此服勞,時至即遣相報。”


    騫如命往,坐峰下,辟穀靜養。


    至丙辰中秋,彭真人迴山相聚受慶,四嶽具禮來賀,惟北嶽杜真人親來上壽。


    有浮丘玉子、太陽夫婦、蔡鄧二寘、鄰近仙華之眷屬、華蓋之容成太武、天台王君父子。


    焦先、琴高往香城,以餘桃啖趙廓,即能飛走,帶至武夷。


    先在者,子卿、舉、湛等。


    是夜,月明如晝,在峰下結彩亭設寶座,施紅雲裀、紫霞褥,群仙請彭君、聖母輪流把盞稱壽,依次就座飲宴。


    酒酣,仙女謝英妃撫長劍作歌,伶人奏樂,音飄山穀。


    此山有三十六峰,天柱峰即騫坐處。


    玉女峰有三石,比肩而立,其色紅潤,望之若仙。


    鐵佛峰即建幔亭飲處也,下有九曲溪直通山頂。


    溪旁村民四繞,安居種耕,常時隻有猿啼嶂月,雲鎖溪篁。


    此夜忽聞笙歌隱約,笑語依稀。


    有好事鄉民相約追尋,隨聲行及峰頭,見彩幔下輝煌燦爛。


    芳筵上許多名衣上服之士,羅列佳肴美醞、鮮果山蔬,鄉人垂涎之甚。


    武夷君知有人來窺探,命童引至會見。


    二君唿之為曾孫,賜宴亭下。


    村人見屋宇器用甚盛,樂色食味皆美,惟酒味差薄。


    有童斟送,村人歡喜大嚼,不覺大醉,皆倚桌枕臂而臥。


    至日午醒來,卻在家中床上,起身共說其事,猜疑不已。


    覓蹤至山頂,並無幔亭仙侶、燈火笙簫,止有酒香撲鼻,果核堆階,不勝驚異而下。


    蓋飲宴群仙見天色微明,撤去幔亭,移入洞天深處,換席更酌。


    杜真人不識騫、湛,問之,武夷將禱雨事言之。


    杜真曰:“細論氣運,周德非火莫繼,贏秦金王,但能滅周,非相繼之正。


    呂政以水繼秦,陰險待國,上天惡之,故不欲雨。


    然火藉木生,無水不能蘇木。


    政,原鎬池龍君,亦五帝子。


    時至而起,前有神醫在彼,教民投旱得雨,秦已有之,況他處乎?不日將甘霖四沛也。


    魏騫果能誌心求道,亦當引入仙班。”


    長武君曰:“此須天台王君檢察。”


    須彌會後,天帝降敕子喬,賜號元虛真君,令注錄地仙人數,執掌簿籍。


    去年初夏,有神人數輩見武夷君,稱為山主,雲天台君欲假此山避冗注籍。


    二君擇對麵百丈山,古木蒼藤,人跡罕至,東南飛瀑如散珠噴雪,暑氣可銷。


    令山匠廠廳曲院,鬼府神工,迎王君館此。


    真君子七人,皆太玄所出,曰屬臨、屬雋、屬清、屬誼、屬殷、屬將、屬仁,二女曰麗英、霄貞。


    七子常至武夷參讚,籍成,藏天台洞府。


    時於百丈校定未完,亦來上壽,聞子騫事,即令七王子屬仁往視。


    湛聞之,招十一人,奔至峰頭報知。


    騫陳禮物,焚香伏候。


    屬仁席散控鶴而起,覺香篆氤氳,即從空下視,騫、湛等拜見。


    屬仁觀騫豐骨異常,遂攜至洞。


    真君遣玉女何鳳兒往檢山籍,知是老君弟子亢倉。


    先以飲酒過度,不循玉律,故謫居塵世,須二百年方得脫骨羽化。


    因有憫世之心,可即度世矣。


    遂語之曰:“湛等是汝舊徒,能引濟其師,我並度之。”


    於是賜騫等胡麻仙飯、九品丹書,又書一符與之曰:“子既欲雨,可往南山龍潭,投之即雨。雨後速迴報知汝父,早畢政事,時至便行。”


    騫泣問父齡國數,真君曰:“汝父壽不出二十月,國祚不出二十年。”


    言訖,別武夷諸仙,駕雲軿統眾迴山。


    騫遵命至山南禱囑龍神,投符未久,即雲霓四塞,大雨滂沱。


    騫、湛等賦詩紀其事,即迴魏報命。


    時秦王政丁巳三年,以魏信其反間,複用兵伐趙。


    自信陵廢後,趙魏好絕,趙孝成王薨,子悼襄王立。


    是年魏信陵卒,明年戊午春,安厘王病,聞陽城有郤儉者,少行獵墮空塚中,不得出,饑甚。


    見一大龜,數數迴轉,俯仰張口吞氣,儉素聞龜能導引,乃試隨所為,遂不複饑。


    百餘日後有人窺塚,見而出之,竟能咽氣辟穀。


    後遇子安王公,授以蒸丹之法,自此能含棗不食,閉氣不息,可至半歲,方飲水三升。


    舉家習其法甚效。


    魏王召試其術,閉置土室中,數月不與食,顏色悅澤,王始求教。


    儉乃神異其說,王不能行,病危,囑太子增曰:“秦愈強盛,魏必為其所並。當以國史與我同葬,不敢棄先王之典章也。”


    及薨,子景閔王立,是秋葬父於牧野,盡將周書、晉乘、度數、文章藏於塚中,托婿衛君角守墓。


    已未五年,秦遣蒙驁攻魏,拔朝歌,魏君率支屬東走野王。


    魏王因父墓失守,北向痛哭,欲拜弟騫為相,騫堅辭,密約張湛等間關走入東閩。


    一路碧水丹山,重至武夷,拜見聖母求道,教在附近諸山尋覓姻緣,道可成矣。


    山多人熊、黑狒、木客、山魈,時出傷人。


    騫等至東南一山,形勢峭拔,多雲霧籠罩,隔溪一帶鬆林,湛等結廬於此。


    子騫煉銅鑄劍七口,佩劍獨行而東,見岩洞中一道姑獨坐,發光若炬,騫疑怪魅,拔劍前叱。


    姑起對曰:“妾乃龍湖君之女大魚姬也。奉天台真君命,居此候君,以諧姻眷。”


    騫愈以為魅,揮劍直取,姑以長袖拂開,遞一竹簡曰:“禱雨時曾將此符投我潭乎?”


    塞驗之果是,沉吟未答。


    姑指曰:“淅仙至,可作證明也。”


    騫舉頭見白鶴從括蒼來,即前所遇控鶴仙人,釋劍恭迎。


    屬仁雲:父言真君是太上高徒,偶謫塵世,今將授職名山。龍女曾助雨應禱,夙緣當合,可納為室。”又授以換骨之訣而去。


    不敢違命,與大魚姬居數月,忽旌旗車馬,侍衛萬人,雲奉老君法旨,敕為司命真君,迎往天湖山居住。


    真君遂屍解登車,與姬同赴。


    其山有三十六景,殿宇反建於潭中。


    後生四子,長子撥居晨山,凡歲旱禱之立應。


    張湛等常來會於玉清洞。


    一日,焦先、琴高、趙廓至,曰:“我三人別後居泗水香城,年來察楚之王氣漸衰,將擇帝至之鄉,欲識真命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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