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馬成子招羲居瀘峰山,與之講論。成石父常棲遲其間,教服餌之道。


    赧王四十九年,黃歇來訪,五次不值,複往華山見蒙,亦迷其徑。


    秦昭以魏人範睢為相,上巳日,置酒河曲。


    有金人自水而出,捧水心劍曰:“令君製有西夏。”


    秦王聞齊襄薨,子建立,君王後用事,為女中豪傑,乃與齊結好。


    複約和於楚,楚使朱英至鹹陽報聘,因見歇,述王病篤。


    歇與英謀,令太子微服出關,歇度去遠,求見秦王。


    王怒,範睢勸釋遣之。


    頃襄薨,完為考烈王,進歇為相國,號春申君,封於闔閭故城,令長子假君居守。


    秦王方築樂宮於渭南,而鹹陽宮在渭北。欲造一長橋以通兩宮。


    水勢衝激,工匠無所用其力。


    聞齊有聖匠應曜,厚禮聘為董師。


    曜觀渭水有神物驅水奔騰,乃撮土布之,水不能流,唿神出見。


    神伏身對曰:“吾貌醜惡,知仙卿善圖物容,故不敢出。”


    曜致誠拱手曰:“試出頭,當與汝言。”神不敢違。


    曜曰:“秦作橫橋,無礙汝水道。”神叩首領命。


    曜以目停視,暗以腳畫地,神覺之,沒水不見。


    曜即令工匠立柱架梁,數日橋成,長三百八十步。


    曜教留神像於橋北京水中,惟置腰以上於水麵,使人識之,不敢為祟。


    暇辭行,昭王以黃金酬之,悉散於眾匠,謂之曰:“爾等知魯國名班者乎?”疾馳而去。


    後名其門魯班門。


    歇懼秦之逼,致數千客以輔國。


    成石父寓蜀,又二百年餘,濟渡甚眾,聞春申養賢,改號永石公,率徒數十就之。


    春申用賓客之謀,北兼鄒魯之地。


    朱英薦師琴高道德,高浮遊冀、涿之間,三十餘年,聘尊以師禮。


    英又薦趙人荀卿,曾論武於孝成王前,複為齊祭酒,學識淵博,聘至用為蘭陵令。


    春申修政練兵,楚國複強。


    陽翟大賈呂不韋適邯鄲,夢附白龍而飛。


    明日道遇秦異人,以為奇貨可居,遂與結交,為之入秦謀見太子寵姬,求為子。


    不韋有美妾趙姬,懷娠二月,獻於異人,約為婦。


    周年產一兒,光明如練,百鳥飛翔,口含數齒,背項龍鱗。


    時壬寅正朔,異人遂名趙政。不韋約遁。


    秦軍王齕圍邯鄲不拔,王親督師。


    平原往楚求救,賴下客毛遂之力,楚使春申往救。


    平原複求魏信陵,用侯嬴計,竊兵符奪兵,大破秦師。


    範睢勸秦滅周,王使張唐伐韓。


    赧王徙依西周文公,公曰:“昔太史儋言周秦五百歲而合,今其時矣,不如奉土歸秦,不失宋杞之封。”


    赧王無計,率子姓哭廟三日,捧輿圖請獻,降為周公,不逾月而殂。


    遷西周公於憚狐聚,命嬴樛毀宗廟,運鼎於鹹陽。


    將遷,居民聞鼎有泣聲,及以舟運至泗水,豫鼎飛沉於水。


    入水求之,見一蒼龍,鱗鬣怒張,波濤大作,舟人懼逃。


    樛夢周武王坐太廟責之,命鞭背二百。


    樛既覺,即患背疽死。


    孟秋朔,秦以八鼎陳廟,郊祀上帝於雍丘,布告列國。


    韓王首入朝,各遣相國入賀。


    王欲誇示,率眾觀鼎,八鼎忽聲如雷,皆陷入地不見,太廟震傾。


    時東周惠公班之子武公,已立二十五年。


    是歲丙午,須彌桃實正熟。


    自昆侖會後整及千載,黃老設筵於大地,發金簡玉符,命官吏分投,啟請天上天下、海內海外真仙。


    其間恐有未遍,轉仰東嶽真君查《東華錄》,凡證仙班者,俱邀入會。


    因白石生處世最久,地仙必多相識,令青童傳語,托其搜閱,有功得足者,招之同至。


    青童徑至春申門下,密道其故,永石公不敢推委,同門惟屬童琴高,不與說明,先別眾北往。


    齊人趙廓學道於永石三年,亦辭歸省。公曰:“子道未全,安可思歸?”


    廓堅欲往,公勉遣之。


    廓行及齊,力疲止於道,市吏以為犯法,將收杖之,廓驚走百步,變為青鹿。


    市吏逐入曲巷,倦其蹲憩路旁。


    吏又逐之,複變白虎急奔,見糞壤如丘,入藏其中。


    吏唿眾發穢。


    惟一鼠伏地欲遁,喝眾捕縛,廓術窮,原複人形。


    吏執以付獄,法應棄市。


    永石知廓被困,化老翁見齊王建曰:“聞大國有囚能變形者,願為除之。”


    王遜之坐,召獄吏拘至,勒兵圍之。


    公向廓喝曰:“汝能變小畜否?”


    廓知師來救,仍變為鼠。


    公從座上翻然變為老鴟,攫鼠於爪,飛入雲中,欲帶至會所。


    以根淺行薄,乃留於泗水香城。


    自入蜀瀘峰山,招沈羲。羲曰:“馬成子曾來言及,辭以德業未就,彼與犢子同去矣。”


    永石念葛由嚐贈我甜桃,當報之,遂上綏山。有童子守門,問師所在?


    答雲:“數日前有太上符冊,召往須彌。”


    永石想,峨嵋太乙諸真諒必先去。


    正踏躕,見何侯、巢、許、嚴諸人,問之雲:“地官七友在周仍為隱士,故招齊赴良辰。惟接輿與妻在蜀,特來尋訪。”遂別去。


    永石循江東行,經嵖岈蔡、鄧二真,亦承冊召,結束將行。


    同至南障,遠見匡氏弟兄,隨應元容成大眾。


    永石趨前檢點,皆東南人物,子喬之眷屬、老彭之妻孥與仙華子女,華蓋師徒,遍視不見。


    浮丘因問何在?


    應元曰:“蒙主峽山挈我二子二媳。”


    永石別行至吳,招琴高,北過泰山。


    念崔文子頗有功行,可引入會,至阜鄉尋見。


    年雖五百餘,不得變騰,永石偕與之行。


    中條各洞扃門闕寂,將至鹹陽。琴高曰:“鬼穀先生嚐言茅蒙是上真之器,獨處華山,或者未去。”


    永石浼其往訪。


    高去片晌即迴,曰:“南嶽真君與涓彭約五嶽君相至華嶽,同蕭周二君往邀。初成謂學業尚淺,未得衝舉,在路恐誤會期。高去亦以此言力辭。”永石歎息。


    崔文子曰:“聞茅生之言,心竊自愧,決不敢去。”


    永石尚欲促行,見數吏如風而至曰:“眾聖集候已久,複令前來迎迓。”


    永石乃安置文子於涇河之濱,同琴高飛步瞬息過弱水,是須彌大地,早望見山坡下羽蓋重重密布,幡幢對對高揚。


    有四了髻小童,憑欄向海南了望,知有客至,入內報知。


    赤、水二真君出迎,永、琴控身趨拜,相攜上山。


    迴顧林塢間侍衛神將、揭謗青童皆張幕設席而飲。


    一路迴廊曲檻,異卉奇花,直至堂前。黃老元君錦襴繡帔,珀玦黃冠,遍體霞光覆護,旁有金童十二,各執雲幡寶幢。


    黃老立於東階,笑謂永石曰:“倩子招隱,反為隱者招去。”


    永石俯首謝罪,引琴高相見。


    堂殿開創十三間,窗牖玲瓏,榱題蜚翠,庭羅錦障,地設氍毹。


    左右有黃鍾碧磬,為賓主進退之節。


    佳賓分三等而坐。


    至聖高真尊居上座,道隆德懋者設位中堂,後學散仙列於前席。


    金鍾叩處,前席降階來迎,揖遜至中堂,仙真各出位敘禮。


    永石見上座高真皆拱手請坐。


    黃老指坐向東一席,仙叢中走出黃石,魯班扶永石入座曰:“虛席候公久矣。”


    琴高次坐於旁。


    赤精道君曰:“酒進三巡,樂奏一闋,而子始至。”命吏斟三觥上獻,永石接而立飲。


    宛丘曰:“此會惟我先來數月,眾位亦宜奉三大觥。”群真笑而飲之。


    永石乃自改曰:“焦先以警怠慢。”


    鬼穀、涓彭見琴高入會,送酒相慶。


    永石將沈羲、茅蒙、崔文子情由細述。


    黃老曰:“茅蒙之睿知,沈、崔之雅操,實所罕有,俟其多積功行,迎歸大地,授職分司也。”


    何侯因約巢許嚴並舜之七友,亦來未久,審視廣筵間,每四人合座,新增許多貴客,皆認不得,連合席二位亦未曾會,問之始知寒衰、王冰。


    二人曰:“蒙天師初次挈來,禮節未嫻,尚祈指教。”


    何侯曰:“先輩韜隱乃爾,晚末負愧良多。”起身重敘坐次,寒、王固辭。


    何侯欲知新客姓氏,乃問並坐之師門子。


    師門隨嘯父來時,諸真未集,悉知後來者之詳。


    於是,竊指上位低聲而言曰:“頂負圓光,身披七十二色,是高上虛皇玉清聖境大羅元始天尊。


    右首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希夷而微者,是太清仙境混元道德天尊。


    左首應變無窮、體有葆光、注而不滿、酌而不竭者,為上清真境玉晨靈寶天尊。


    左席南麵而坐、身生三十二色寶光、常有紅雲捧擁者,即金闕至尊昊天玉皇上帝也。”


    何侯曰:“無煩逐位宣揚,隻以未識麵者言之可也。”


    師門子曰:“金蟬子下首、西坐麵東、紫金像、白毫光、莊嚴具足、變化無常者,乃西天竺國梵王太子悉達釋迦牟尼。


    佛前席北麵坐者,即其徒阿難迦葉及阿羅漢諸尊者。


    牟尼左座諸佛,貌古心古,道證不動,曆世最久,溯知未來,乃過去佛也。


    牟尼右座下,不具莊嚴、不著色相、重頤大口,坦腹嘻嘻、手持氣母者,舍衛抵陀太子彌勒佛也。


    青蓮妙相、滿月金容、專務清淨、有大慈悲、西域稱為阿那婆羅吉低輸,即南海普陀落伽山,潮音洞普門大士慈航也。


    常現宰官婦女身說法,隨感而應,尋聲救苦,是號觀世音。


    其道友二人,坐於左首者曰文殊佛,常謂其有妙德,居南土清涼山,仁比旃檀,步承蓮朵,化通萬匯,普濟群生,有大辯才,故曰大智師利。


    坐於右首者曰普賢,西方稱為邲輸跋陀,居峨嵋西峰,自相不常,隨求而變,神周無朕,應念而生,有大威德,故曰大行神力。”


    師門子正待言及九天三元、五嶽師相,適有值筵仙吏捧壺斟酒。


    何侯曰:“但言其概足矣,不必細談出處也。”


    師門遂約言之曰:“玉皇同聖父聖母,後妃子女、列宿星君、各部將佐、社稷之神。


    周穆王造父,賴西王母薦於上帝,為馬監天禦。


    趙簡子王良,藉天台王君舉為武庫天虞。


    在漢中天駟星旁,北極玄帝亦同父母並水火二將,率諸軍吏天神。


    應元真君召屏翳為雲師,統部雷霆將吏。已上百萬天神,或停半空,或屯山野。


    下方東嶽帶五子一女,及校籍曹官造化神黔羸、嬪妃仙眷。


    南嶽相涓子、彭宗。


    西嶽相蕭史、周亮,並秦穆、弄玉、太白老人、葉君、陳寶。


    北嶽相杜衝,同扁鵲、陽厲、負局、郭偃諸人。


    中嶽相宋倫,及蔡瓊、鄧種。


    東華帝君帶九子二女,神荼鬱壘,靈真子郭叔、姚坦之徒。


    西王母領四媚諸女,其徒巫陽、巫鹹、女娃。


    赤真君率南宮列聖廣壽老人、熒惑小兒、水精道君,設教南洲時舊徒。凡有德行者,皆歸廣野,孟子諸弟子,俱亦隨至。


    中條湯武伊周宛丘之徒,薑若春、仇池、文始宅眷,其弟尹軌,並壺丘子林、尹文子、列子、莊子、老成子。


    南榮趎、崔瞿、士成綺、柏矩、犢子、陽都女、紀渻子、季達。


    王子喬同父靈王、弟眉壽、妹觀香、妻太玄,七子二女。


    武夷二子同母太姥、妻太陰、二女。


    南楚匡生兄弟玉子之徒,太陽子、太陰女、鬼穀之徒,孫臏、琴高、晉之師曠、周之萇弘、吳之姑布子卿、蓬萊方子春、蜀中葛由、金堂李八百、其女弟妙應、大劍山司馬生、酆地赤須子、冶仙梁母、歐冶、幹將、莫邪,包山之靈威丈人,陽山之公孫聖,並公同來之三高人七隱士。此皆乍會者也。”


    何侯謝教,仰視夔龍邊,螭虎地之碧玉匾上“玄白堂”三字乃紀後複篆,中填珠鈿,皆丈豎箕點,鐵畫銀鉤。


    俯看堂中:“香騰古鼎,花簇雕屏,八寶承幾,五金作筵。


    案列龍肝鳳髓,麟脯雉膏,盤盛火棗交梨,紫芝碧藕。


    座上客有戴芙蓉冠、連花冠、一字冠、九雲冠、嵌寶紫金冠,剪籜刳瓠異製。


    會中人有穿絳綃衣、虹霓衣、白鶴衣、百花衣、列宿山河衣、裁雲綴羽喬裝。


    女真皆翠翹繡帔,風致翩翩,高士則荷衣卉服,儀容楚楚。


    或開懷而飽德,或抵掌而談玄。人人綠鬢方瞳,個個奇姿異采。”


    一真與玄女評論時政,忽樂聲動處,有伶人數十,手執樂器,金童九人捧壺托案,玉女九人執盞擎杯,簇擁黃老出席送酒。


    傾醍醐之漿於?琈之杯,自首席依次送去。


    將及中堂,俱起立遜謝。


    黃老立於筵前,命玉女各筵送遍,然後就坐。


    風後乃問於一真曰:“弟子聞德者得也,周既失德,合為有德者得之。嬴秦何德,而得周之天下。”


    一真曰:“幽王失德,西周已亡。秦襄實保豐岐,而周秦為同祖,但惡其取之以力耳。然六國未亡,嬴秦先滅,未享天下之實,而索逋求償者已接踵出矣。”


    風後不解,複問本師,玄女曰:“子知周武代商,以木德繼水而王。夫秦金也,雖能克木,然木之子火也。火能爍金,子來報複母仇,始能繼木而王也。”


    風後曰:“五行之義固然,猶未知嬴秦先亡於六國之故?”


    玄女曰:“世有王者山魔君先降嬴秦,強暴日甚,故天暗以呂易羸,斬絕其後。呂秦不久亦亡,諸魔殆盡。而後真命者出焉,逐鹿中野,為王前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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