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子此般模樣,陳之跟董婉停下腳步轉身朝後看去,雖然他倆此時離著竹筆攤不近,但若是那個男子想要當他們的麵對竹筆攤攤主有什麽過激之為是絕無可能的。


    男子走到竹筆攤前,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歎了口氣。


    “爺爺,不是說以後不擺攤了嗎?當下正是酷暑,你要是中暑了怎麽辦?”


    “是辰兒啊,你不讓爺爺擺攤,爺爺一個人在家甚是無趣啊!”


    “你要是覺得無趣了就在鎮上四處走走,你看王大爺,黃大爺他們一天不也什麽事都沒幹,照樣很開心嗎?”


    “嗨,爺爺做了半輩子竹筆了,你這冷不丁的不讓我做了,我是真的無聊,我也不圖靠這個掙錢,你捎迴來的銀子已經夠多了,我這就是圖混個時間罷了,對了,你怎麽迴來了?”


    “近些日子,南疆來了不少的江湖人士,城主擔心他們在聚眾生事,便讓我帶了些人手迴來盯著。我剛到紅林鎮就立馬迴家去看你,誰知道你竟然又跑來擺攤了。”


    此時的攤主老人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嘿嘿一笑道:“辰兒最孝順了,辰兒最孝順了!”


    男子聞言哼了一聲道:“你知道現在外麵人怎麽說我嗎?他們說爺爺你一手將我撫養長大,供我讀書,到頭來我這個孫子入了仕途在慶源城當了差後就把你老人家給忘記了,說我在慶源城裏享福,留你在這紅林鎮受苦,你孫子現在都成了別人口中的不肖子孫了!”


    老人上前拍了怕男子的肩膀說道:“好啦,辰兒,別生氣了,你孝不孝順不是他們說了算的,都說落葉歸根,爺爺我今年已經六十六了,在紅林鎮待了一輩子,我的根就在這兒,待慣了。你如今在慶源城為官,深受城主器重,當以城務為重,就不要操心我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擺攤了,安安心心做個享樂翁。”


    男子聞言,這才露出笑臉,他一邊幫著老人收拾竹筆攤,一邊笑著說道:“這才對嗎?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可不管什麽根不根的,抬也要把你抬到慶源城去!”


    聽到這裏,陳之董婉相視一笑,然後轉身朝鎮上走去。


    “陳之,要是你在大離當了官,爺爺還在的話,你也不會讓他再去岩灣鎮上賣竹筆了吧?”


    “嗯,我肯定不想讓他再辛苦了,不過爺爺肯定會跟那個老人家一樣偷偷去岩灣鎮上擺攤,而且也不願意離開大石村的。”


    ……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鎮子的街道上,在他倆麵前不遠處的一家飯館裏傳來一陣吵鬧聲,在聽到吵鬧聲中有雷五的聲音後,陳之兩人加快步伐朝著飯館走了過去。


    此時的飯館內有兩撥人,一撥人是飛宇城來的武者,另一撥人從衣著氣質看上去應當也是江湖中人。


    雷五見陳之來了後,聲音明顯變大了不少。


    “是爺們的出去幹一架,誰打贏了這張桌子就給誰!敢不敢?”


    對麵一虯髯大漢同樣大聲喊道:“去就去,我還怕了你不成,到了我們慶源城的地界還敢如此放肆,你以為你是誰?”


    眼見兩人就準備動起手來,陳之連忙上前攔住雷五問道:“雷掌門,這是怎麽迴事?”


    雷五瞪了一眼對麵的人後,轉頭對陳之說道:“方才我們一行人來這裏準備吃飯,店裏總共四張桌子,咱們擠滿了三張桌子才勉強坐下,剛跟掌櫃的點了飯菜,他們一群人就進來了,那個大胡子二話不說就跑到我們麵前,說是他們提前在這裏定了三桌酒席,我們占了他的桌子,讓我們讓出一張桌子來。他們要是真的定了酒席,提前定了三張桌子,那掌櫃的就不應該接待我們才是,既然接待了我們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定,來的都是客,憑什麽我們讓他們!”


    “對,憑什麽讓他們!”


    “你是慶源城的人又咋滴,慶源城的人還能不講道理了?”


    ……


    飛宇城的武者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對麵那大漢見狀也毫不示弱。


    “你說我們沒定就沒定嗎?老子就是這紅林鎮上的人,是這家酒館的常客!”


    陳之聞言先將雷五一行人穩住,然後對著那虯髯大漢說道:“這位大哥,你們有沒有提前定酒席,問一問這酒館掌櫃的便可,何必在此爭吵呢?”


    見陳之氣勢不凡,虯髯大漢再說話時明顯比剛剛與雷五爭吵時要柔和了許多。


    “我們是的的確確的定了,我張楚敢作敢當,要是掌櫃的說我沒有提前定,這桌子我讓了,你們這頓飯我也請了!掌櫃的!孫老二!你趕緊出來跟他們說清楚!”


    聽見張楚這麽說,雷五哼了一聲道:“你也說了你是這紅林鎮的人,此時叫掌櫃的出來,他敢說你沒有提前定?他就不怕你報複嗎?”


    張楚聞言瞪眼道:“我張楚是個粗人不假,可從來不幹這恃強淩弱之事,既然我說了不算,掌櫃的說了也不算,那還是照你說的,咱倆出去打一架,誰打贏了,誰今天就能在這兒吃飯!”


    雷五聽罷拂了拂衣袖就準備往外走去,陳之一把將他拉住,說道:“你們吵了這半天了,掌櫃的到底在哪啊?”


    張楚聽到陳之的話,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又走到後門後,朝著院內大聲喊道:“孫老二,孫老二!”


    喊了半天,並沒有人應聲。這時,店小二有些尷尬的對著張楚說道:“張大哥,你們剛吵起來的時候,掌櫃的就從後院溜走了。”


    張楚咬牙握拳道:“這個孫老二,肯定把我的事兒給忘了,見收不了場就偷著跑了!”


    “諸位稍安勿躁!”


    陳之聞聲朝門口看去,竟是剛剛遇到的那位男子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在男子出現後,張楚連忙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韓老弟,你怎麽在這兒?”


    男子笑了笑,張楚迴身對著自己那幫人說道:“兄弟們,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說起的韓東辰韓大人,現如今是慶源城的按察副使!”


    “韓大人久仰!”


    “韓大人真是年輕有為!”


    ……


    韓東辰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道:“諸位言重了,事情我已經了解清楚了,張大哥確實提前在這裏定了酒席!”


    雷五聞言大聲打斷道:“按察副使大人,他提前定了酒席,掌櫃的還做我們的生意,也忒不地道了點吧?”


    韓東辰笑了笑接著說道:“今日確實是孫掌櫃的錯,他是看到張大哥一幫人來了才想起來他提前定了酒席,諸位都是江湖武者,孫掌櫃他膽子小,所以偷偷的來找到我,想讓我來幫忙調解一下!”


    張楚聞言指著韓東辰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孫老二,我猜得沒錯,果然是你忘了,算賬的時候那麽精,一顆花生米都忘不了,這事你都能忘?”


    中年男子正是酒館掌櫃孫老二。


    孫老二訕訕一笑道:“我老了,記性不好,張兄弟,張大俠,你們不要見怪啊!”


    雷五聞言憤憤道:“接了旁人的單就不要做我們的生意!你是沒掙過錢還是咋滴?”


    陳之拍了拍雷五的肩膀說道:“算了雷幫主,既然人家提前訂好了,這鎮上又不是隻這一家酒館,我們去別處吃就是,本來也沒多大的事!”


    雷五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張楚攔住了他們。


    “諸位,今日之事,說到底還是怪孫老二,你我本無甚冤仇,各自爭的都有各自的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你們遠來是客,雷兄,這桌子就讓給你們了,我們去別處吃,方才之事還望不要見怪才是!”


    一旁的韓東辰聽了張楚的話立馬朝他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不必了張兄,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我們另尋他處即可!”


    方才還在劍拔弩張的兩人,此時便以兄弟相稱,這大概就是獨屬於江湖武者的浪漫吧!


    “哈哈!可惜韓某自幼體弱,未曾入得武道一途,不能與諸位共遊於江湖,實在是一件憾事!張哥,勞煩你去我家搬張桌子過來,今日諸位皆聚於此,豈不美哉!”


    張楚聞言猛得拍了一下腦門道:“搬張桌子這麽簡單的事我怎麽就想不到呢?孫老二,我想不到你也想不到嗎?虧你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今日你不送個幾壇酒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孫老二連連點頭道:“必須得送,必須得送!”


    陳之張楚兩撥人聞言皆是大笑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徐徐且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瓶並收藏風徐徐且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