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山都愣了,他努力了這麽久都沒有打動槐五,沒想到最後好使的還是美人計。


    主動送上門來的怎能拒絕,趙小山內心狂喜,想馬上應下來,但想想,便宜沒好貨,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一下的。


    這麽想著趙小山做出一臉為難的表情,“槐五哥,你願意投靠明主我自然開心,可我們還要去京城,這一路還有很多……”


    “到了京城以後槐五任你差遣!”趙小山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槐五打斷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小山還有什麽好拒絕的,“槐五哥這麽說小山自然沒有異議,就是不知寇大哥什麽想法?”


    寇老大恨恨的盯著地上的女子,臉色陰沉,扭過頭去沒作聲。


    槐五一臉哀求道:“大哥,算五弟求你了……”


    寇老大並沒有看他,隻是快步走迴船上,拉過船槳,甕聲道:“要走就快走,不走等著官兵來抓你麽,最後還得是我給你擦屁股。”


    槐五聽罷臉色一喜,知道嘴硬的寇老大還是同意了,於是看向地上的女子,問道:


    “我叫槐五,是青州府城陽縣城的漁民,現在要護送趙兄弟去京城,你願意跟我一起走麽?”


    這句話槐五已經問過一遍了,現在又問了一遍。


    楊桑花支撐著身體擺出下跪的姿勢,對著槐五和趙小山他們重重的嗑了一個響頭,“楊桑花謝各位恩公收留,桑花什麽都會做,什麽都能做,定做牛做馬報答各位恩公。”


    就這樣,不大的小船上又擠進來一名女子。


    村裏依舊亂哄哄的,但四個人誰都沒有理會,也沒了做飯睡覺的心情,拉過纖繩擺好船槳快速離去。


    這一天他們幾乎沒有停頓,一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傍晚時分,寇老大找到了一處山腳下背風處,幾人才上岸稍作整頓。


    楊桑花上船後給趙小山和朱豐收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首先便是她的衣服問題,她出來時雖然穿著衣服,但衣不蔽體,尤其是褲子,隻剩下一層薄薄的底褲了,必須要給她換一套像樣的衣褲穿上,不然他們四個大老爺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這人是槐五救的,以後大概率也會跟著槐五,穿他的衣服最恰當,可槐五出門一共就帶了兩套衣服,一套穿在身上,一套留著備用。


    而且他長得人高馬大,衣服都十分肥大,楊桑花穿著極不合身,晃晃悠悠的和沒穿也沒什麽差別。


    沒了辦法,趙小山隻能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畢竟這四個人裏就他衣服多,長得還最小。


    這套衣服並不是新衣服,還是他以前穿過的,事急從權,楊桑花從趙小山手裏接過衣服時臉紅的都要滴血了。


    穿好後楊桑花始終低垂著頭,尷尬的手捏著衣角,連抬眼看別人都不敢。


    一個女人穿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衣服,這同她被這個男人觸摸全身沒有區別,也難怪她這麽尷尬這麽難堪。


    不過楊桑花可能是經曆過生死大劫後心態好了些,雖然很不好意思,卻還是小聲對趙小山道了句謝。


    槐五的烏篷船本就不大,原來船肚子裏那個小窩是趙小山和朱豐收專屬的,現在多了個楊桑花,趙小山隻能憋屈的坐在船艙上吹風,將地方讓給她。


    楊桑花覺得很不好意思,囁嚅著說不用,她待在外麵就行,還是槐五一句“不要廢話,快點進去躺著。”這霸道總裁式發言成功讓小白花楊桑花聽了話,乖乖鑽進船肚子裏。


    寇老大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槐五看了看他的臉色,沉默著沒說話。


    趙小山作為旁觀者都替他倆累的慌。


    趕了一天的路,幾人都餓壞了,白天他們一直沒機會停下來煮飯,就著水袋中的冷水吃了點幹巴饃饃。


    一到岸上,楊桑花自動攬下做飯的任務,別說,在做飯這塊女人就是比男人有天賦,沒一會的功夫楊桑花便煮好了粥,熱好了餅。


    趙小山坐下一看,發現小鐵盆裏還有一份涼拌野菜,這可真是稀奇了。


    夾一口嚐嚐味道,清爽可口,在這荒郊野外的,是難得的美食。


    幾人都覺得好吃,紛紛朝這份菜伸筷子,楊桑花見狀,嘴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她吃的很少,他們四個大男人都吃了兩三碗了,她才吃了小半碗。


    還是霸道總裁槐五發現了異樣,一把搶過她的碗,給她盛了滿滿一碗稀粥遞了過去。


    吃過飯後,幾人決定今晚就在這裏過一夜,明天一早再趕路。


    槐五和寇老大劃了一天的槳,累的腰酸背痛,躺在那就不動了。


    趙小山和朱豐收雖然沒幹活,但也沒休息,畢竟小床被占,他們連平腰的地方都沒有。


    四個人吃過飯就當了甩手掌櫃,躺下裝大爺,楊桑花自動的將碗筷清洗幹淨,又將小爐子等物收好,東一趟西一趟的忙活個不停。


    等趙小山眯了一覺醒來,發現月光下她竟然在河邊洗衣服。


    朱豐收也醒了,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忙活的女人,道:“主子,這女子真好,長得好看又能幹,說話還細聲細語的,要是沒遇到官兵該多好啊,你娶了都使得。”


    “臭小子你可別亂說話,這女人是槐五哥的。”


    “誰說就是槐五哥的,她都穿你衣服了,就是你的了。不過當正室可不行,她都不是完璧之身了,連個側室都不夠格。”朱豐收說完,還唉了一聲,像是為楊桑花惋惜。


    趙小山失笑,“行了,還越說越離譜了,你家主子我又不是什麽人物,還側室,你想的還挺多。


    再說了穿衣服不過是權宜之計,以後你把這事都忘在腦後,別再提了。”


    他怎麽能和槐五的女人扯上關係,那不亂套了。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他還有何婉瑩要等。


    唉,他的美好姻緣啊,不知道這次到了京城還能不能續上。


    兩人正唉聲歎氣的各自感歎著,後麵突然傳來了槐五的聲音:


    “趙兄弟,若你有意,我槐五不會和你搶的。”


    趙小山嚇了一跳,“槐五哥,你說啥呢。”


    “若趙兄弟願意收留楊姑娘,不用顧忌到我,我不過是見她可憐罷了。”


    趙小山:槐老五,你神經病啊……


    “槐五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今天早晨剛認識楊姑娘,要不是你我都不能讓她上船,我啥時候說願意收留她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還是黃金單身漢,人家皇後娘娘今年春天還給我寫信說要給我介紹個大家閨秀的,你可別影響我閨譽,再耽誤我找對象。”


    槐五雖然不懂什麽黃金單身漢,但也聽出了趙小山語氣中對楊桑花隱隱的瞧不起。


    他心裏既為楊桑花難過又隱隱有些開心。


    “抱歉趙兄弟,是我誤會了,以後不會亂說了。”


    趙小山還是要拉攏他的,怎能因為這點小事和他生齷齪,又道:


    “槐五哥,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由投奔陛下?你可想好了,若後悔還來得及。”


    “嗯,想好了,我槐五沒什麽能耐,還怕你們嫌棄我無用呢。”


    不管建元皇帝以前是做什麽的,他現在畢竟坐在京城的皇位上,身邊能人雲集,槐五覺得自己除了一點武藝沒什麽能拿的出手的,不知道趙小山到底看上他什麽了。


    之前沒什麽想法還好,現在真決定要投奔建元帝又有些患得患失了。


    “槐五哥怎會沒用,你一身好本領,這就是最大的用處。而且你重情義又有勇有謀的,是陛下現在最需要的。”


    槐老五能和水匪頭子鬧翻後還安然無恙的退出水匪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這種人都不要,難道要他這啥也不是的?


    “槐五哥你安心就好,陛下他真的很好,他身邊的人也都很好,他身邊負責保衛的李球是我娘的幹兒子,他以前是鏢局的鏢師,後來被陛下請過去做了侍衛,他性格很豪爽,你見到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趙小山知道槐五白天衝動之下決定要投奔周徹,現在後悔還不至於,但擔憂忐忑是肯定的。


    剛睡了一覺,左右無事,趙小山又絮絮叨叨的和他說了一下周徹為人和李球白常文等人,甚至說到了皇後孫英兒。


    也許是趙小山的話很有感染力,看著不遠處還在忙忙叨叨的楊桑花,槐五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天越來越冷了,雖然身子下麵鋪了層厚厚的草甸子,後半夜趙小山還是被凍醒了。


    若不是實在不雅,他真想往朱豐收懷裏鑽,至少他看起來熱乎乎的。


    想念他的小窩第一百次……


    第二天他們起來時,楊桑花已經把飯做好了,四人喝著熱乎乎的粥,覺得還不錯,就連寇老大的臉都沒那麽冷了。


    “今天上午咱們就能走完淶河了,從淶河下去咱們就要匯入鏡河,不知道現在鏡河是什麽情況,若由黃太後一黨控製,鏡河河麵上必然有大船攔截,那隻剩下一條路:拋棄小船,盡快上岸,咱們從陸上走。但陸路也很不安全,這裏畢竟是衛州地界。”


    寇老大將目光轉向趙小山,“趙兄弟,你覺得咱們該怎麽走。”


    他們出發的時候也沒想到形勢會崩壞到這種程度,黃太後一黨倒行逆施,為了和周徹拚輸贏,胡亂非為,現在衛州大亂,比去年打仗的時候還糟糕。


    根據楊桑花的話,那些官兵沒有約束,三天兩頭到村子裏來搜刮,衛州的農村現在逃的逃走的走,走不掉的就準備等死了。


    老百姓沒有一個說黃太後好話的,都盼著她們早點倒台,還他們一片晴朗青天。


    既如此,趙小山決定最後這一段路程走陸路。


    水路的話必然會遭到水麵上大船的攔截,他們的船體太小,到時候一撞就倒,他和朱豐收都不會遊泳,到時候也是麻煩。


    若是走陸路興許還是一個機會,畢竟現在衛州管理混亂,他們從山村小路走,隻要不碰到黃太後一黨的主力軍,憑槐五和寇老大的實力應該沒有問題。


    隻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小烏篷船就要丟棄了,船上的大小行李就要手拿著,太費勁了。


    若是能整到一輛推車或者驢車就好了。


    有鑒於此,寇老大和槐五重新規劃路線,決定再在水麵上行進半天,到淶河和鏡河的交叉口之前上岸。


    以後要走路了,他的這雙白玉足又要遭罪了,有鑒於之前的痛苦經曆,趙小山上午的時候把那床被褥拆了,將裏麵的棉花掏出來包在腳上,包了厚厚一層。


    到了下午,將船停靠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五個人大包小裹的下了船,開始徒步。


    這艘船跟了槐五好多年,是他現在重要的家產之一,將船舍棄在這裏他十分不舍,走的時候一步三迴頭,恨不得將船扛起來走。


    趙小山承諾:“到了京城看到陛下,別說烏篷船了,就是大船都給你來一艘,而且承諾的七百兩銀子絕對兌現,不差錢。”


    寇老大笑著附和,“你說不差錢這我真信,槐五都有一艘大船,那我要一匹好馬不過份吧?”


    趙小山聞言大喜,寇老大這是什麽意思?


    “寇大哥,你也要和槐五哥一起投奔陛下麽?”


    寇老大狠狠瞪了槐五一眼,“還不是為了他,就他那張死人臉,看到人就想揮刀砍的傻勁,要是沒有我在旁邊看著,他還能活著麽。”


    驚喜來的如此猝不及防,“隻要寇大哥留在京城,別說一匹好馬,就是十匹好馬都使得。”


    “不用十匹,我沒那麽多屁股,多給點錢吧,家鄉我還有一房叔叔呢,到時候我在京城買座院子,將他們也接來。”


    “使得使得,就是陛下不允我趙小山也承諾。”


    兩個英雄好漢全部納入麾下,趙小山心下喜悅,再看楊桑花時怎麽看怎麽順眼。


    朱豐收說的沒錯,這可真是個好女人,要是沒有她,槐五和寇老大能這麽順利的投靠,興許到了京城他的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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