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城裏誰的消息最靈通,那必然是店小二無疑了。


    趙小山隻不過給了五文錢,這店小二便樂顛顛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奉上說了一遍。


    “客官你可算找對人了,論這城陽縣誰知道的消息最多,真是誰也比不過小的。”


    “客官你們也算來對地方了,現在這城陽縣啊你去誰家都不安全,就來咱們家客棧還能相對安全些。”


    朱豐收不解:“小二哥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去別人家還能是黑店不成?”


    “哎呀,這可說來話長了,兩位小哥從哪來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店小二就是象征性說一下,也不知道真的要得到迴答,將毛巾搭在肩膀上,開始頭頭是道說起來。


    原來就在他們二人離群索居跋山涉水之際,黃太後和周徹已經打了一仗了。


    就在衛州府府城不遠處。


    周徹的軍隊有火炮,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按理來說攻打黃太後手下的烏合之眾應該不難,可誰知兩邊剛打上還沒分出勝負,北邊突然告急。


    原來黃太後為了對抗周徹,竟然選擇和胡人聯手。


    兩方對峙之際,胡人突然出兵南下攻打了兩座中立城,想要達到周徹兩邊受敵的境況。


    周徹沒想到黃太後如此喪心病狂,為達目的竟能和胡人密謀,憤怒的同時也卻是陷入了相當被動的境地。


    “自從咱們青州府投靠太後以後就亂了,衙門經常來這抓壯丁去充軍,還征收重稅,原來城陽縣一共有十二家客棧,現在被搜刮的隻有四家還開著,其餘幾家都關了。”


    說著,店小二湊近趙小山二人,聲音也壓低了好多,“可咱衙門擁護太後,咱百姓很多都不認可,誰坐皇位俺們一樣過日子,可勾結胡人就不應該了,好多人聽了這消息都很生氣,這段時間城裏好多大戶人家都走了,說是不能在青州府待了,再待也成賣國賊叛賊了。”


    “你看咱城陽縣以前多好啊,那碼頭周邊老熱鬧了,秩序井然的,咱這客棧幾乎天天爆滿,結果現在呢,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大家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也都呆在家裏不出門,偌大的客棧連個人都沒有。”


    “那些地痞流氓混混可開心了,還以為天下大亂了,天天出來打家劫舍,衙門現在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我看著外麵亂的,心裏都難受。你說那個皇位就那麽好麽,這麽多人爭來搶去的,咱大景咋就這麽多災多難呢。”


    許是很久沒有客人上門了,店小二也很久沒說過這麽多話了,越說竟越傷感起來了。


    “現在年景不好,掌櫃說了,再堅持一個月,若生意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俺們也打烊了先不幹了,啥時候局勢穩定下來啥時候再開門。”


    人家說了這麽多,趙小山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幹巴巴的安慰了一句:“沒事的,一切會好起來的。”


    “小二哥知不知道北邊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並州府是否安全?”


    按理說爹娘這個時候應該快到並州了,可如果並州打起來了,他們還是要轉移。


    如若並州不保,他就要改變計劃,先去並州接爹娘了。


    “並州固若金湯好著呢,上次大戰後並州就加強了防禦,又有火炮加持,胡人根本不敢去攻打並州,也就敢圍魏救趙去打一下中立城。”


    這小兒,還拽上了,還知道圍魏救趙。


    趙小山點點頭,對這個消息十分滿意,又從兜裏掏出來五文錢賞給他,“多謝小哥告知。”


    店小二見又有五文錢,笑的更開心了,“客官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小的知無不言。”


    “我這還真有點事想問問你,我和哥哥想去京城,你知道現在怎麽走麽。”


    並州沒事,爹娘就安好,他便無需改變原有計劃,依舊朝京城前進即可。


    “客官要去京城?這時候去京城可不好走啊。”


    店小二想起昨天下午二人進店時的狼狽,突然就明白了。


    “小二知道什麽告知我們就好,如若能行,賞錢另算。”


    店小二本來還皺著眉頭猶豫著不想說,聽到趙小山說賞錢,心下一喜,見大廳沒有外人,連忙壓彎了腰,湊在趙小山耳朵邊小聲說道:


    “客官若真想去京城,小的倒是能給你提供方便,不過這錢麽……”


    趙小山深知財不外露的原則,皺著眉頭做出一臉為難的表情,“小哥先說說,我琢磨琢磨。”


    店小二一聽有戲,臉色閃過喜色:“客官也知道,現在大船基本都被衙門給控製住了,咱老百姓坐船去京城根本不可能。但咱城陽縣還有小船在走,白天找地方貓著,晚上出行,還保證安全。


    這可是和朝廷作對的大事,是要殺頭的,危險性也大,所以呢這費用也高。”


    說著,店小二伸出右手,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道:“一人這個數,客官您看能接受不?”


    “一人二百兩?”


    店小二點了點頭,再次壓低聲音道:“若不是看客官不似壞人,小的真不想多說的,客官聽著貴,但各種風險也值這個價的,而且咱們船家身手好,還能沿途保護客官的安全,比你們自己走到京城可便宜安全太多了。”


    趙小山被店小二說的心動不已,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前幾天那對慈祥的老夫婦的教訓還在,他還不至於這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於是趙小山先露出一副激動模樣,又做出皺眉肉痛的神情,最後看了看朱豐收,想了一會才又開口道:


    “小哥,一個人二百兩,就是把我倆賣了都不值這個價,這價我都能賣兩輛騾車再雇傭兩鏢師了,你們就沒有便宜點的船麽?”


    朱豐收加了一句:“和別人搭夥一起坐也行,隻要能到京城就行。”


    店小二搖了搖頭,“客官,這生意不是我的,我就是幫著介紹介紹的,哪有給人家定價的道理。客官若覺得行我就幫客官聯係問問,若不行就當我沒說,客官也行行好,別到處給我說出去。”


    趙小山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們省的。”


    “可二百兩確實太貴了,我們兩個人就要四百兩,我們實在承受不了這個價格。”


    店小二見他說這話時表情糾結,遺憾的搖了搖頭,“那客官再想想,有需要了隨時問小的。”


    趙小山點頭,又在店裏叫了幾樣小菜,和朱豐收飽餐一頓後才迴了樓上。


    一進門,趙小山和朱豐收對視一眼,都讀出了彼此心中的意思。


    “主子,你剛才為什麽沒答應,別拖久了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趙小山搖搖頭,“先不著急,怎麽也要打聽打聽再說。”


    接下來兩天,趙小山和朱豐收深居簡出,恢複體力養精蓄銳,偶爾出去一趟也是去縣城僅剩的一家茶樓打探消息。


    那客棧的店小二說打探消息他是第一,但這茶樓的店小二明顯比他強了太多。


    客棧的小二隻知道個事情的大概,茶樓店小二可是連具體的細節都清楚。


    據茶樓店小二說,胡人之所以會答應黃太後出兵是因為黃太後答應了他們,一旦重新奪迴中央政權,她便將包括並州在內的北地四州全部割讓給大梁。


    據說原本還保持中立的英國公和何將軍十分憤怒,已經發出聲明:他們北地四州擁護新帝建元帝(周徹的年號),絕不與通胡賣國賊同流合汙。


    隻不過現在胡人政權又一次要發兵南下,北地壓力也很大,京城兩邊夾擊,不敢大舉發兵攻打衛州,十分被動。


    茶樓店小二甚至還補充了密水的消息:因為密水是建元帝的前封地,以至於黃太後聽聞這個地方後十分憤恨,竟下令在密水大肆抓捕建元帝同黨。


    此令一出,密水一團大亂,縣太爺一幹衙門官員全部下獄,就連縣城內有些名望的鄉紳富戶也都被捉拿。


    一時間密水縣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亂的不成樣子。


    最後還是榮河郡守將密水的情況連夜報告給了青州府的主官,青州府的布政使聽聞大怒,和黃太後一番交涉後黃太後收迴了成命,密水才算保住了一命。


    趙小山和朱豐收一頓唏噓,聽完這個消息當場給了茶樓店小二二十文錢的賞錢。


    至於去京城的船隻,茶樓店小二卻不清楚,看樣子那條線隻有客棧的店小二有了。


    在茶樓又聽了聽關於衛州和京城的其他消息後,趙小山最終決定盡快趕到京城。


    別說一人二百兩,就是一人五百兩他也要坐,靠著兩條腿走他早晚死在路上。


    第二天他找到客棧店小二,說想坐船去京城,但是錢不能馬上給,他們身上沒有那麽多錢,隻能交一部分定金,隻能等到了京城,找到他家人後才能將剩下的尾款補齊。


    店小二聽了點點頭,表示理解,但要加錢,一人五百,定金一人一百。


    趙小山:一口老血噴出來,這才隔了三四天,價錢就翻了兩倍有餘,要點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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