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麵的人見狀好奇道:“唉,你們走啥啊,難不成你們也是密水出來的?”


    “大哥開玩笑了,我們可不是密水的,我是從下水橋來的,你看這是我的路引,下水橋縣八浪村的,我就是肚子疼,實在等不得了,先找個地方方便一下,等迴來再重新排隊,反正也不著急。”


    “哦,下水橋啊,那可挺遠,怎麽來這東鄉了,現在世道亂了,沒事快迴家吧。你沒聽說呢,現在密水可亂了,縣老爺都被抓起來了,說是叛賊的同黨,還有不少以前和叛賊周徹有過來往的,都給抓起來了,抓起來就砍頭,家產就充公,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有,媽耶,那血流的,水都衝不幹淨,老嚇人了。”


    朱豐收聲音都哆嗦了,“大哥,你咋知道這麽多,你去過密水麽?”


    “我沒去過密水,我家鄰居一個大哥是從密水來的,他就是在密水擺攤賣貨的,結果這幾天密水街頭天天殺人,亂的不成樣子,他嚇的急忙跑出來了。”


    聽到這話,趙小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僵著嗓子道:“哎呦,那可真是太嚇人了,大哥你說的對,這世道太亂了,能不出門還是盡量別出門,老實在家待著吧。哎呦,我這肚子呦,快快,快點找個地方,要憋不住了。”


    朱豐收得了暗示,連忙坐上車轅,拿起鞭子狠狠抽在灰驢屁股上,打的小灰驢“嗯啊嗯啊”的叫個不停,兩腿一蹬,朝後麵奔去。


    兩人出了隊伍視線後一路狂奔一刻沒停,走了大半天,直到徹底離開東鄉縣地界才算鬆了口氣。


    “主子,怎麽辦,密水真的迴不去了,族長會不會被殺?”


    “主子,幸虧你安排得當,咱們出來的早,若是坐以待斃,指不定咱們也人頭落地了。”


    趙小山劫後餘生,唿了口氣,“幸好當初老毛頭派人來提前通知一下,隻是他們怎麽能任由黃太後他們在密水抓人殺人沒留後手?這裏畢竟是他以前的封地,難道真的能放下什麽都不管了?!”


    若是那樣,周徹未免也太過冷情了。


    密水百姓何其無辜,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接下來的路程趙小山和朱豐收全程沉默,再也沒敢嘟囔著旅途辛苦日子難熬。


    兩人沒敢再往大城池湊,但走小路食物不繼,有時候不免要路過村莊借宿或討點吃喝。


    為了不露財,二人有錢不敢花,隻敢拿出一些銅板和村民換些米糧。


    遇到好心人還能吃點熱乎的湯水,遇到奸猾的小命差點留下。


    有一次趙小山投宿這家就兩老人,趙小山給了五個銅板借宿一碗,連飯都沒敢在這家吃,誰知道晚上差點被迷藥迷暈。


    還是朱豐收晚上警覺,迷糊中發現屋裏有異味才發現那老人竟朝他們噴迷霧,目的是為了留下他倆的驢車。


    趙小山氣極,恨不得一刀捅了這兩人。


    還是朱豐收說不易惹禍跑路為主才勸服住他。


    這老兩口看著五六十歲,背都佝僂了,看著笑眯眯很是慈祥的樣子,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竟如此狡詐陰狠。


    他們的小灰驢瘦唧唧的,後麵的車子也破的不成樣子,上麵的篷子破了好幾個洞,下雨時連雨都擋不住,就這麽點破東西還能遭人惦記,真是醉了。


    最後趙小山和朱豐收合力將兩個老東西綁了起來,丟在了院子裏,並將他家廚房裏做好的飯菜幹糧都搬走了事。


    經過這一遭,趙小山和朱豐收更加警覺,晚上寧可在野外擠在擁擠狹小的車篷裏都不敢再輕易借宿。


    可就算這樣也不行,最驚險的是遇到兩次攔路劫道的。


    好在兩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迫於生計出來作惡,而不是真正的山匪。


    趙小山和朱豐收畢竟是兩大男人,又看起來風塵仆仆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一看油水就少。


    遇到第一波劫匪時,對方二十多人,還各個手裏拿著武器。


    趙小山盡管很怕,還是竭力穩住自己,利用了三寸不爛之舌一頓天花亂墜胡編亂造後,成功打動了劫匪,獲得他們的同情——人可以走,隻留下了東西。


    二人身上僅剩的二百文錢被迫扣留,同時留下的還有那條小灰驢。


    最後趙小山和朱豐收隻能推著車棚子走了。


    沒了小灰驢拉車,趙小山和朱豐收變得更慘了。


    車上裝了他們的被褥和生火燒水用的小爐子等生活用品,這些東西再加上車身,推起來很費勁。


    趙小山和朱豐收輪流推,推一會便累的氣喘籲籲,走了半天,趙小山腳都磨破了。


    晚上趙小山看著腳底那巨大的水泡,差點哭出來。


    他這是來古代逃荒的?


    遭瘟啊……


    造孽啊……


    然而,沒有最慘隻有更慘,第二天他們又遇到第二波攔路搶劫的,這次人少,隻有五人,但每個人都體型很大。


    這次不論趙小山如何賣慘如何求饒對方五人都不為所動,強硬的要求他們必須交出身上所有財產。


    朱豐收都給他們跪了這幾人也沒鬆口,其中一人還拿著刀流裏流氣的侮辱朱豐收,並放下狠話:要不交錢,要不把小命留下。


    這五人明明也是附近村子裏的村民,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棉布也知道日子過得去,不知為何要在路上設障如此為難過往的行人。


    見他們有恃無恐的模樣便知道他們應該是有人罩著,要不就是整個村集體作案或者上麵有人罩著。


    形勢對他們很不利,他們這邊隻有裏他和朱豐收兩人,對麵卻是五個彪形大漢。


    趙小山怒極,自己這一路走來擔驚受怕吃盡了苦頭,現在還要在這受這幫刁民的鳥氣,沒有天理了。


    娘的,大不了同歸於盡,也不能便宜了這幫鱉孫。


    這一路積攢的委屈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趙小山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佯裝要脫褲子掏錢,然後趁著其中一人不注意,猛地將褲腿上藏著的尖刀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劃過那人的脖子。


    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反應。


    隻見,“唰”的一聲,一股血瀑布噴出,那人眼睛瞪的溜圓一臉不可置信,脖子斷了一半,整個身體轟然倒地。


    他這一動作將朱豐收和另外四人都嚇傻了。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矮矮的少年竟敢殺人。


    “殺,殺人了,殺人了。”


    “我操你娘的,我就殺人了,你們不給我活路,我他娘的也不給你們活路,大家都別想好過,大不了同歸於盡。你們一起上,我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賺,哈哈哈,來啊,你們都過來啊……”


    趙小山一身一臉的血,手上還拿著殺人的尖刀,站在那屍體前哈哈大笑,整張臉都被血糊住了,看起來詭異異常。


    “瘋了,大哥,這人瘋了。”


    四人裏膽子小的顧不得為同伴報仇,踉蹌著朝後麵跑去,生怕趙小山拿著刀刺過來。


    另外三人也嚇得不輕,想都沒想也跟著跑了。


    他們不過是附近的村民,做點打家劫舍的事不過為糊口,從沒想到真的殺人,也從沒想過會被殺。


    趙小山的行為徹底顛覆了他們一直以來的認知,原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待三人走後,趙小山將臉上的血一抹,拽起嚇傻了的朱豐收,推起車篷子,一路狂奔遠去。


    直到確定後麵沒有人追來,兩人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朱豐收這時已經緩過神來,將趙小山扶在樹下,拿起葫蘆準備打水給他擦洗一下。


    剛才的一腔孤勇已經泄了,此時的趙小山氣喘如牛,兩條腿像灌了鉛,一點力氣都沒了,任由朱豐收打來了清水擦洗擺弄。


    等一切都做完,朱豐收將包袱裏最後兩個幹巴饃饃掏出來,一人分了一個作為晚飯。


    趙小山腦子裏一片空白,本能的張嘴咀嚼,木木的沒有任何反應。


    “主子,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啊。”朱豐收真的快哭了。


    這一路走來雖然辛苦好歹有主子陪著,大事小事都是主子做主,他也不覺得多累。


    但看主子現在的狀態,像是被嚇傻丟魂了,他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若主子真傻了,他可怎麽辦啊。是繼續去京城還是迴密水……


    此時的趙小山沒法根本沒法迴應哭唧唧的朱豐收,因為他全部心神都被一團紅占據了。


    那是剛才被殺那個劫匪脖子裏冒出來的一股血霧,這團血霧不知為何一直跟著他,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讓他的眼睛都模糊了,看什麽都是紅色的。


    紅的赤眼。


    朱豐收知道主子這是驚魂了,又是大聲唿喝又是好話勸說,最後還是狠狠掐住了趙小山的人中,隻聽“哎呦”一聲,趙小山總算醒了過來。


    “主子,你沒事吧,你快嚇死我了。”


    趙小山像是剛睡醒,隻覺得胳膊腿沒有一處不疼的,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推著小車一路狂奔的場景了。


    見朱豐收哭的可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事,就是第一次殺人有點不適應,現在好了,沒事了,別害怕。”


    對的,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一時間接受不了罷了。


    不過他心裏可沒什麽愧疚,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好鳥,殺就殺了。


    若以後還有同款,他還是會殺,並且絕不會再如剛才那般失神了。


    低頭看看自己這滿身的泥濘,再看看對麵的朱豐收,比他還不如,趙小山決定再次改變路線: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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