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山隨著那婆子和丫鬟左拐右拐,到了大昭寺後院一處僻靜的禪房,心裏終於知道點害怕了。


    一個書坊家的少爺都能讓他將牢底坐穿,這啥侯的,再怎麽說也是個宗室,不會視人命如草芥,看他不順眼就要嘎了他吧?


    應該不能!他隻是做了頓飯,又沒下毒!


    而且這裏是寺廟!戒殺!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做了幾次深唿吸後,趙小山慢慢放平了心態。


    等了好一會,禪房的門才從裏麵打開了,一個頗有姿色的侍女走了出來,看著外麵的幾人道:


    “你就是今天做飯的?進來吧,我們侯爺要見你!”


    唿~~


    趙小山立馬低頭踮腳跟著這位漂亮小姐姐進了屋。


    這禪房應該是大昭寺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位置在半山腰處,有點偏僻,但環境清幽,房間裏麵空間特別大。


    趙小山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點了什麽香,難聞的一匹。屋裏煙氣繚繞的,讓人的視野受阻。


    趙小山不敢抬頭肆意打量,隻緊跟著那美女的腳尖,人家停他也停,人家蹲他也蹲。


    “侯爺,這就是今天做飯的小子。”


    人家說話他也說話:“侯爺,我就是今天做飯的小子。”


    “嗬~”前麵的榻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笑聲。


    這聲音,挺磁性啊,最低四個加號。趙小山實在沒忍住好奇,到底悄悄抬頭打量起來。


    哎呦呦,穿越這麽久,總算讓他看到能和陳狗兒的外貌pk的帥哥了,真真是個麵如冠玉的好青年,這臉型,像刀子削過似的,看著特別硬朗帥氣,有點像嚴寬。


    這侯爺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頭上帶著個玉冠,穿著一身紫色長袍,身上香囊玉佩零七八碎的小擺設掛了不少,一看就非富即貴的樣子。


    隻見他姿態極其慵懶,正斜斜的靠在大軟枕上,見到他進來也沒坐起身。


    淳縣侯脾氣挺好,麵對趙小山打量的眼神也沒不悅,隻是輕聲問道:“今晚的飯都是你做的?”


    “侯爺問你話呢,你怎麽還不跪下?”貌美侍女一聲嬌喝。


    “嘭~”


    唉,這是古代,膝下沒黃金,官大一級大死人,咋可能死倔著不跪。


    “迴侯爺話,小子趙小山,今晚的飯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侯爺的胃口。”


    年輕的侯爺對他叫什麽一點不感興趣,隻是沒想到今天做飯的竟是個男娃,便頗為疑惑的問道:


    “味道確實不錯,甚至比一些酒樓都強,你個男娃怎麽會做飯的?”


    “迴侯爺的話,我們農家誰有空誰做,不分男女。我爹趙來福做的比我還好吃,他還特別喜歡做飯,他說自己做完看著一家人吃的香,他就打心眼裏開心。”


    “要是侯爺喜歡,我可以把做飯的方子交給做飯的大嬸,這侯爺以後啥時候想吃啥時候吃。”


    淳縣侯這次倒沒再說什麽,像是想起了什麽,隻低聲“唔”了一聲,隨即擺弄起手裏的一個香囊,半響才揮了揮手,“做的挺好,阿紫,給他點賞,帶下去吧。”


    趙小山肚子裏還有一堆巴結奉承的話沒說呢,這就完了?


    白忙活了一下午,給自己弄得烏煙瘴氣的,還沒得人家青眼!


    難道剛才自己說的哪句話不對?


    趙小山還想上前再說幾句,一旁叫阿紫的漂亮姐姐走了過來,伸手遞過來一個紅色小荷包:“喏,這是我們侯爺賞你的,還不快謝?”


    “侯~唉!謝侯爺賞。”


    算了,這侯爺明顯不在狀態,正所謂過猶不及,第一次見麵留個印象就行。


    趙小山拿起荷包期期艾艾的站起身,一步三迴頭結束了第一次的“麵貴”。


    等從裏麵出來,陳狗兒一臉緊張的迎了過來,“山子咋樣,咋這麽快就出來了?”


    就憑山子這嘴皮子,怎麽也要嘮上一炷香啊。


    趙小山搖了搖頭,沒說別的,轉頭對送他出來的一個侍衛問道:


    “這位大哥,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他叫李球,也在侯府當差,不知道這次來沒來?”


    那侍衛愣了一下,摸了摸腰側的刀,一臉警惕道:“我就是李球,我認識你麽?”


    這就是李球?


    當著人的麵問人家在哪,趙小山和陳狗兒都有點尷尬!


    這人咋和王用極這麽不像,那王用極一看就是武夫,個子高大滿身胸毛麵部兇狠。這李球倒挺周正,不看他拿刀還以為是個書生呢,三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中等,長的挺秀氣,但看手上的虎口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啊,李大哥,我,你,那啥,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不對,認識人家能幹出這事?


    平時腦子反應賊快的趙小山可能讓廚房的煙火給熏暈了,竟一時語塞。


    李球為人謹慎,見眼前這小子眼神閃躲目露慌亂,一時緊張起來,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拔出刀,左腳一踢就將趙小山絆倒,隨即撲身而上,將大刀抵在了他脖子處,厲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接近侯爺有何目的!說!”


    趙小山哪見過這陣仗,頓時慌了,那反光的大刀真不是道具,隨時可以要了他狗命。


    陳狗兒也慌了,連忙上前急聲道:“佛門重地,你勿要放肆!快把刀放下。啊~”


    陳狗兒話還沒說完,卻突然“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識。


    趙小山見狀,目眥欲裂,吼道:“狗子!狗子你怎麽了?”又轉頭質問李球:“你個混賬,你對他做了什麽!”


    周邊的幾個侍衛見李球突然暴起,也快步走來,“李統領,怎麽迴事?”


    “這小子十分可疑!你們快去別處看看,找找有沒有他同夥,保護侯爺!”


    “是~”


    趙小山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自己像在演電視劇……


    這不是劇場,李球是來真的,他真的可能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這時趙小山才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道:


    “李大哥,我真不是壞人,我就自己沒有同夥,你看看這個玉佩,這是王用極王大哥給我的,他說讓我來找你!”


    “好你個小子,竟能打聽到我以前的好友!說,你到底有何目的!”


    李球手下一使勁,刀竟一下割破了趙小山的皮膚,隻聽他“啊~”的慘叫一聲。


    “王用極馬上就要行刑了,你是如何偷到他的玉佩的,說!”


    “李大哥,誤會,這真是王大哥給我,你可以去縣裏大牢問問去,那裏所有獄卒和囚犯都能給我作證,這真是他親手給我的,說見玉佩如見他,讓我有事可以來找你。


    你不信我的話,還不信任王大哥的身手?我怎麽可能從他身上偷東西!”


    趙小山真要哭了,他感覺自己脖子“唿唿”冒血,胳膊也因為李球的壓製扭到了,鑽心的疼痛讓他快要窒息。


    王用極,你當初為啥沒說你這兄弟這麽暴躁!


    “前段時間我因為被人陷害在縣裏大牢呆了一段時間,就是在那認識的王大哥,王大哥欣賞我喜歡我,就把這玉佩給了我,讓我出來找你,說你會幫我報仇的。我說的句句屬實,如有一句假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趙小山說的有鼻子有眼,被自己壓製也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完全沒有功夫在身。李球將信將疑,將趙小山身上那塊玉佩一把拽了下來,仔細觀察了一番。


    沒錯,這確實是王大哥的玉佩。


    如果不是王大哥親自贈與,諒這小子也拿不到手。


    想到這,李球站了起來,將刀入鞘,伸手將躺在地上捂著脖子“哎呦哎呦”叫的淒慘的趙小山拉了起來,“小子,你最好沒說謊,我會派人下山核實的,至於這玉佩,就先歸我了。”


    “不行,這是王大哥給我的!你憑什麽拿走!”


    這玉佩的成色那麽好,要去當鋪指不定能換好幾兩銀子呢。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王大哥的意思就是用這玉佩換我一次幫助,這玉佩當然就歸我所有了,難不成你還又想求我幫助又想霸占玉佩?”


    李球又將手放在刀上摩挲起來,“小子,做人不要太過得寸進尺!”


    趙小山恨極,這啥人啊,果然,殺人犯的朋友也是個目無王法的土霸王!


    看看地上人事不知的陳狗兒,趙小山連忙將其扶了起來:“狗子,狗子,你醒醒,李球,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麽?!”


    “你剛才不是還說救自己麽,怎麽這廟裏的和尚又成你兄弟了?”


    “他沒出家之前就是我兄弟!出家了也不耽誤我們做朋友!咋的?你兄弟馬上要被殺頭了,你嫉妒啊?”


    趙小山都快被氣瘋了,他本以為這李球算是他最後的底牌,是他崛起的希望,是他暫時黑暗中的陽光,沒想到是這麽個不講道理的夯貨。


    王用極還口口聲聲說他“信守承諾很是正直”,這正直的標準也太低了吧。


    李球皺眉:“小子,我勸你別太放肆!要不是看在玉佩的份上,剛才我就能殺了你!”


    “我怕你啊!你到底把我兄弟怎麽了?我兄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他娘拚著性命不要也要殺了你!”


    懷裏的陳狗兒唿吸正常體溫正常,但怎麽搖晃都不醒,趙小山真要嚇哭了。


    “他沒事,你把他拖到樹蔭下,到時辰了自然就醒了!”


    誤會解除,李球揮揮手趕走趙小山,拿著玉佩就迴去了。


    整個過程和趙小山想象中古代版阿拉丁神燈為他兩肋插刀的場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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