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一看這樣子,連忙招唿人攔住小東西,抱迴來,昀哥兒還在努力掙紮,一邊還急的哇哇大叫著。邱晨固定住小東西的胳膊腿兒,一邊附到他耳朵邊兒低聲道:「哥哥姐姐一會兒就迴來,咱們趕緊吃完飯,然後跟哥哥姐姐玩藏貓貓好不好?」


    藏貓貓是昀哥兒最愛玩的遊戲之一,一點兒不遜色於拋高高,一聽說能跟哥哥姐姐玩藏貓貓,昀哥兒立刻不掙紮了,眼睛亮亮地很主動地要求吃飯,連最不喜歡的洗手洗臉也沒有絲毫別扭,乖乖地任邱晨給他洗涮的白白嫩嫩了。


    一頓飯吃完,玩了一上午的昀哥兒在生物鍾的作用下開始困倦起來。


    邱晨摟著他哄著:「你閉上眼睛,娘親替你看著,哥哥姐姐們一迴來,娘親就叫醒你!」


    「嗯,娘親,看好……」昀哥兒困得直點頭了,小聲地叮囑了一聲,終於扛不住睏倦睡著了。


    阿福阿滿跟俊文俊書和林旭、秦錚、徐長文在前院小花廳用了飯。林旭和俊文俊書見秦錚和徐長文似有話說,就和阿福阿滿一起辭了出來。


    不說林旭,就是俊文俊書也是看著阿福阿滿長大的,對阿福阿滿是真心疼愛的,自從阿福阿滿跟著姑姑嫁進京城,他們不能如之前日日相見愛護,還特別掛牽和想念。如今久別重逢,自然是歡喜無限,也沒有什麽隔閡,隻覺得曾經小小的弟弟妹妹比他們想像的成長還要迅速,特別是說起學問來,阿福阿滿並沒想著賣弄什麽,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的,也仍舊讓林旭和俊文俊書欣喜和驚訝。如今,林旭和俊文俊書都有了秀才功名,但講論起學問來,阿福阿滿絲毫不遜於他們,還有些見地理解比他們還要深刻些……


    林旭看看俊文俊書,三個人眼中都是又驚又喜,再看向阿福都是一臉的期許,但看向阿滿的目光則是難以掩飾的惋惜。可惜了,阿滿是個女娃兒,不能參家科考,不然,說不定幾年之後,他們家就出個魁元了!


    這三人越是做學問越是明白,他們都是不什麽天生奇才,能走到這一步固然因為他們學習刻苦用功,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姑姑給打好的關係……安平縣知縣、清河縣知縣還有南直隸正定府都有所打點,他們才能夠那般順利地一路考出了秀才功名……雖說,他們並沒有作弊舞私,可至少,同樣的水平他們相較於他人是優先錄取的,更不說,不會被人無端埋沒了去……這對於許許多多學子來說,已經足夠可望不可及了。


    別的不說,但看徐長文徐先生,學問不可謂不好,卻一直未能考中,最後不得不走了擢拔入仕之路。再看姑姑家裏聘請的梁先生,學問極好,卻仍舊蹉跎不得誌……


    他們並沒有消沉,隻是越來越理智,不會那般妄自尊大,狂妄不知高低去。他們仍舊會刻苦努力,但也清醒地知道,他們一來資質非曠世俊才,二來啟蒙畢竟是晚了,不說俊文十六歲俊書十二歲才啟蒙,就是林旭也是八歲啟蒙,之後幾年又因為生活窘迫一直蹉跎著,直到十二歲大嫂開起了作坊,家裏日子好過了,這才得以全心全力地讀書用功……他們知道自己的能力,考舉人或許不是太勉強,再進一步努力,通過會試、殿試得個功名也有希望,但卻絕對不奢望去得什麽一甲魁元之類的。


    幾個人許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說,根本沒有注意到時間流逝,等秦錚打發人來喚他們,說徐先生告辭,這才止了話頭,略路收拾了一起出去送徐先生出門。


    這邊剛剛送了徐先生出門,邱晨又打發人過來喚幾個人過去……原來昀哥兒一覺睡醒了,也沒見到哥哥姐姐們,嚷嚷著就要出來找哥哥姐姐。他睡覺睡熱了出了汗,天色漸晚起了風,邱晨哪能讓他這會兒出門。自然就打發人叫一群大孩子過去。


    林旭、俊文俊書和阿福阿滿一起趕到沐恩院,正賴在邱晨懷裏哼哼的昀哥兒一下子精神起來,從娘親懷裏掙出來,手腳並用地爬過來,奔著阿福阿滿就過去了,一邊歡快地喊著哥哥姐姐,一邊嚷嚷:「貓貓,貓貓……」


    阿福阿滿對這個小許多的弟弟很是疼愛,自然不會拒絕。俊文俊書和林旭年齡大了,對這些小孩子遊戲沒什麽興趣了,卻也不會反駁,也跟著湊熱鬧逗樂子。


    邱晨看著孩子們熱鬧玩耍,一邊打發人去後院紫藤軒請宜萱母子過來,一邊打發人去前院學堂上候著致賢致德和和箴放學,還打發了人去邵家送信,將和箴留下來用飯,晚上就留宿在靖北侯府了。


    吩咐下去,邱晨自己轉進大廚房,看著食材加了幾個菜之後,轉迴來進了沐恩院二進院的內書房裏,秦錚中午喝了點酒,這會兒酒意尚未完全消散,歪在榻上睡著了。


    邱晨走過去替他蓋了蓋身上的薄被,默默地挨著他坐在榻上。看著睡得安靜的丈夫,邱晨微微嘆了口氣。


    這樣的男人屬於千錘百鍊出來的名兵利器,卻因為種種,被迫閑置在這裏,連出入交接都不得隨意自在……雖然看不出他有什麽煩躁情緒,但邱晨還是隱隱為他感嘆……


    坐了一會兒,邱晨起身離開內書房,迴轉了後院。


    宜萱帶著茗薇前後腳地跟著邱晨進了沐恩院內院。致賢致德和和箴也緊隨其後。


    邱晨起身迎到房門口,跟宜萱相互見了禮,招唿著茗薇和幾個小子進了屋。茗薇帶著致賢致德和和箴給邱晨行禮問安。緊接著林旭和俊文俊書從裏屋出來,大方穩重地上前,給宜萱見禮。


    三個人俊書已經虛歲二十,年齡確實不小了,卻沒經過多少事,特別是這種往來交接之事,更是遠沒有大戶人家子弟們熟稔隨意,難免多多少少都有些羞澀和拘謹。卻也因為是這樣的情況,才淳樸溫厚,沒有過多的心思,眼神清澈幹淨,沉穩不閃,垂著眼,客客氣氣的樣子略略有些呆,卻絕對不輕浮不浮華。


    宜萱端坐在邱晨對麵,看著三個青年俱都是長身玉立,溫文清俊,關鍵是眼神醇厚端正,見了女眷既沒有過於閃避,也沒有賊眉鼠眼的打量,隻是略略有些拘謹,禮儀言行上卻一板一眼,周到全麵。


    邱晨跟林旭和俊文俊書介紹宜萱:「這是昀哥兒的二姑姑,旁邊的是昀哥兒的表姐茗薇,就是致賢致德的姐姐。和箴是昀哥兒四姑姑的長子。」又迴頭指著林旭和俊文俊書給她介紹:「這是孝孺孝婕的叔叔林旭,後邊兩個是我大哥的長子次子俊文和俊書。」


    這一番介紹下來,茗薇也上前一步,對三人曲膝行禮,林旭和俊文俊書連忙拱手迴禮;致賢致德和和箴也上前跟林旭、俊文俊書見禮。亂鬧鬧好一陣子,眾人才見禮完畢。


    見過禮之後,宜萱開口詢問了幾句林旭和俊文俊書的行程和讀書情況,林旭和俊文俊書大方沉穩地一一迴答。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邱晨找了個藉口出來,去內書房,秦錚已經睡醒了,邱晨見他神態安然平靜,眼神也清明的很,暗暗放了心,幫著他略略整理了一下頭髮衣襟,讓他先一步迴了後院,邱晨則去廚房看了看,確定了幾個菜品,然後才轉了迴來,安排秦錚帶著幾個男孩子,在廳裏用飯。阿滿則跟茗薇陪著邱晨和宜萱,帶著小不點兒昀哥兒跟著邱晨、宜萱在起居間裏一起用餐。


    吃著飯,宜萱笑著打趣:「大嫂喜氣盈麵的,看得出見了娘家人格外歡喜了。」


    邱晨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之情,點點頭道:「我進京之前,旭哥兒不說,自七歲就是跟著我長大的;我進京前,俊文俊書弟兄幾個也是跟著我的,跟我自己的孩子沒啥差別,這一年難得見上一迴,自然歡喜非常。」


    宜萱也跟著感嘆道:「這幾個孩子不但一表人才,還沉穩大方,年紀輕輕已經有了功名,別說你看著歡喜,我看著也心喜不已的。什麽時候致賢致德哥倆兒能這般出息……」


    邱晨拍拍她的手笑道:「致賢致德都是聰慧的,啟蒙又早,教導得力,哪裏用得著你發愁了。說不定十三四歲就拿了秀才,不到弱冠就給你考迴兩個進士功名來了!」


    說到這裏,邱晨笑笑道:「說不定還能給你掙個狀元郎、探花郎的名頭迴來呢!」


    宜萱笑著搖搖頭,想起自己的丈夫,也是少有名氣,雖然期間蹉跎了兩屆,可不到三十歲就高中……說起來也算功名成就,難得佳婿。可又怎樣?不過是剛剛得了功名派了個七品知縣,就已經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對她這國公府出身的妻子也遠沒有過去尊敬了……這樣的功名要來何用,還不如不要呢!


    又轉念,自己丈夫翟家大郎當初可謂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言行禮儀風度無一不佳……相對的,今日這幾個孩子就顯得憨厚淳樸地多了。


    這麽想著,宜萱笑著搖頭道:「那些虛名不要也罷,我隻盼著孩子們康康健健地長成,以後能考取功名自然很好,考不取功名,或耕讀或行商,隻要孩子們喜歡,都由他們去!」


    這個時代可是有個社會準則: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宜萱能有這樣的想頭著實不一般!


    邱晨微微提了提眉頭,釋然笑道:「這是你疼他們處……」


    感嘆一聲,邱晨話鋒一轉,笑著道:「我們家這幾個看著好,也正讓他們爹娘發愁呢。旭哥兒和俊書還小兩歲,俊文過了這個年都滿二十了,卻還不提成親之事,隻說要參加完鄉試,再提婚姻之事……」


    宜萱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瞟了眼正在跟阿滿低聲說話的茗薇一眼,按捺住心思,微笑道:「雖說,鄉裏多的是十七八歲說親娶妻的,但二十歲也不算太晚。男兒有誌氣,先立業後成家也無不可處!」


    邱晨搖搖頭,嘆息道:「話雖這麽說,可眼瞅著二十了,還是忍不住心焦。……若是我還在安陽,給他說個妻子自然不難。但這會兒,我身在京城,各處畢竟生疏……你人頭熟,幫我斟酌斟酌吧!」


    宜萱暗暗鬆了口氣。但邱晨托她給侄子揣摩親事,沒有提及茗薇,她又莫名有些失落。說起來,那三個孩子,不管是人品還是學問都是很不錯的,隻是家世上過於低了些,隻怕翟家不會同意。


    邱晨見她點頭,也就笑著繼續道:「幾個孩子你見了,都是老實本分,溫厚斯文的。家裏雖不是官宦勛貴之家,可也算是小有資財。另外我娘家還有個規矩,那就是非繼嗣不得納妾。娶妻後十年未得子嗣者納一妾,再無子就是命該如此,再不能納妾,隻能過繼承嗣了。」


    這一番話,邱晨說的極隨意,仿佛跟說今兒天氣好不好一樣平心靜氣,聽在宜萱耳朵中,卻無異於旱地驚雷,讓她瞬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非繼嗣不納妾,而且為了繼嗣也隻許納一房妾室,再無子,就隻有過繼!


    這短短幾個字,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又是多少女子強顏歡笑,人前笑人後哭,做夢都想要的生活!


    宜萱下意識地笑道:「大嫂,這玩笑可開不得!」


    「開玩笑作甚?我說的都是實話,絕無一個字的玩笑話。」邱晨笑著攤攤手,很是淡定地笑道,「其他人我不敢這麽大包大攬地說話,但是旭哥兒和我那幾個侄子,隻要活著一天,這一番話就絕對不會有效用!」


    說完,看宜萱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邱晨笑著搖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是莊戶出身。老輩兒就是本分厚道的人家,隻知道安分守己地過日子,那『妾』乃是禍根,亂家惹禍的東西,還是守著妻子孩子安心過日子才好。」


    說到這裏,邱晨笑笑道:「當然了,因為如此,這挑媳婦兒就要多費心,要端莊大方,要容貌耐看,關鍵是知禮孝順……哦,俊文是長子長孫,以後少不得要主持家事,這媳婦兒還要能當家理事……」


    一個個條件說下來,宜萱也忍不住失笑了:「大嫂,你這娶侄兒媳婦可真不好當,這得全麵周到的女孩兒才行!看你這樣,若是一處不行的,隻怕也沒法入了你的眼!」


    邱晨笑著擺擺手道:「也沒那麽苛刻,有些事情就不怎麽看重。比如家世,比如琴棋書畫……不求大富大貴家的女孩兒,也不講究那些詩書琴棋什麽的。但家風一定要好,父母家人要知禮明事……」


    宜萱搖著頭道:「這話也是,真找上個蠻橫無禮的親家也有得煩!」


    兩個人說著話,一來聲音放的比較低,而來也習慣將阿滿、茗薇當孩子看待慣了,誰也沒有想起來避著她們。哪怕宜萱在邱晨提及侄子婚事時心驚了一下,也仍舊沒想到讓茗薇迴避。


    那兩個小丫頭卻聽得清楚,互相看看,握著嘴吃吃地輕笑著,目光流轉,阿滿已經想好了怎麽去跟表哥打商量敲竹槓……這可是給表哥找媳婦兒,表哥知道後一定想要知道進展,嘿嘿,到時候,表哥可就要任她予取予求了!


    說完了林旭和俊文俊書,宜萱也一轉話題道:「說起親事來,三弟年紀也不小了……他隻是生月小,也十九了!」


    提到涉及梁國公府的話題,邱晨立刻打點起精神來,微微笑了笑道:「十九,也確實該操持親事了……」


    說到這裏,邱晨微微一頓,看著宜萱低聲道:「咱們籌備的花會,必定會有好些夫人小姐到來,到時候,夫人也會過來……我到那天忙得估計顧不上,你跟宜衡多注意著些,掌掌眼,挑選出幾個來,過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哦,那些高官達貴家的小姐們,我家那幾個就不勉強了,門不當戶不對,難以和諧。你們就替三弟斟酌著些好了。」


    宜萱微微愕然著,隨即真心釋然,不由又添了些欽佩,連連點著頭應承下來:「大嫂這話也有些過謙了。幾位表少爺都是極好的,品學俱佳不說,難得的是性子沉穩大方……這是大家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保準有的是上門提親的!大嫂你就放心吧,我和宜衡說道說道,太高的門戶固然不合適,挑一戶詩書傳家,女孩品貌皆佳的還是能夠的。」


    邱晨也不再推辭,爽快地笑道:「那我也不跟你和宜萱客氣了,就托給你們倆替我操心了。」


    「那是,那是,大嫂盡管放心!」宜萱也爽快地應承了。


    兩人說妥了這件事,就轉了心思,安心照應著孩子們吃了晚飯,秦錚帶著孩子們去校場鍛鍊。致賢致德自從住到靖北侯府也跟著開始了早晚鍛鍊,和箴卻是第一次在靖北侯府留宿,自然也是第一次跟著去晚鍛鍊。倒是宜萱聽說林旭和俊文俊書也跟著去晚練,略略有些吃驚。


    她一直以為,靖北侯府早晚鍛鍊是大哥的習慣影響所致。


    邱晨笑著道:「當初孩子們瘦弱,為了強健體質,免於疾病侵襲,我尋了師傅教導他們,一直堅持了下來……說起來,這些孩子們的身子骨遠比普通讀書的孩子強健結實的多。」


    當初,邱晨起了讓孩子們鍛鍊身體的心思,恰好秦錚第一次到劉家嶴療傷,也很順利地得了秦禮秦勇做武術教頭,這事兒,邱晨沒有提及。宜萱自然不知道,隻是聽邱晨說的種種,每多了解一些,就每每多出一些對這位大嫂的敬服和欽佩來。


    一個莊戶出身的女子,丈夫早逝,拖著一個小叔一雙年幼兒女,非但沒有被擊倒,反而一步步穩紮穩打走過來,從一名莊戶婦人,掙下了一份豐厚的家資,還得了誥授,三品淑人、三品縣主、二品郡主……還以再嫁之身、拖兒帶女地嫁進了京城,嫁給了年少英雄的靖北侯,成了一品侯夫人!


    她曾經哀怨自己隻是不受寵的庶女,哀怨過生母有心無力,哀怨過嫡母性格淡漠;哀怨過父親不夠慈愛關懷……可當她麵對著大嫂,她怎麽也哀怨不起來了。相對來說,她比大嫂的出身基礎已經好了不知多少了……


    想一想,讀書、科考、前程,種種的一切,基礎都是有一個康健的身體。隻有身體康健了,才能談及那些。


    轉念,宜萱想及跟男孩子一樣養著的阿滿小丫頭,再看跟在自己身邊亦步亦趨的女兒,不由也有些心動,低聲跟邱晨道:「大嫂,我看阿滿每天都跟著去練功,不知,能不能帶上茗薇?」


    邱晨很有些意外,沒想到宜萱迴提出這麽個問題來。


    略略一愣,邱晨笑道:「阿滿那丫頭是打小當男孩兒養的,沒規沒距的,我還愁著大了掰不過來呢。茗薇畢竟大些了,再去校場上跟那些護衛們在一起鍛鍊不太好了……這樣,我每日早晚也會活動活動……以後,我們就在花園子裏散步走動走動好了。若是你們迴去,也可以在園子裏走走轉轉……這強健身體,充盈正氣,不一定要練什麽功夫,每日早飯走走轉轉,看看花賞賞景,也就夠了!」


    聽邱晨這麽一說,宜萱也意識到了自己說話欠考量了。邱晨是真心實意地替她們母女考量,宜萱自然沒有異議,連連笑著答應了。恰好剛剛吃完飯,幹脆約著邱晨,帶了茗薇,將阿滿和昀哥兒送到秦錚身邊,娘兒仨帶了丫頭婆子,施施然地出了沐恩院,徑直往後園子遛彎散步去了。


    第二天一早,阿福阿滿自然要去湯府繼續上課。林旭去年來就曾拜會過湯老先生,也頗為受湯老先生喜歡,還提過收他為學生,被林旭婉拒了。這一次,林旭到了京城,自然要去湯府拜見。俊文俊書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邱晨收拾了表禮,不是什麽貴重物事,大都是林旭和俊文俊書帶來的土特產。其中比較稀罕的是從海鋪子捎來的魚幹、魚肚和蝦幹、幹貝。還有海鋪子生產的魚片。南沼湖出產的肥嫩鮮藕、上好蓮子等等。


    宜萱則寫了帖子打發婆子去了邵家,將宜衡叫了過來,姐妹倆湊一起嘀嘀咕咕一天,斟酌著給自己的胞弟和俊文三個人各選出了幾個條件合適的親事,一一寫在單子上,也不急著跟邱晨透露,而是各自打發心腹婆子出去,尋那些三姑六婆、街坊鄰居細細打聽尋訪去了。


    這養在深閨的女孩子,日常喜好細節或許不好打探,但家風如何,女孩子容貌漂亮不漂亮、品行端莊與否、有沒有劣跡……等等,隻要有心還是能夠打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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