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才自打逃亡直到現在,除了那杯下了藥的水喝了兩口,就什麽也沒吃過了,到了夜間,身體幾次出現了低血糖症狀,饑餓對於現在的他來講,還不算最大的威脅,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周曉曉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麽。


    就像是一扇門半掩著,裏麵透露的信息太少,讓人既好奇又害怕……


    周廣才思來想去,覺得閨女應該是經曆了不少非人的遭遇,否則,全然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那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他此時還躺在地上,不遠處便是女兒,她正躺在床上睡覺,也不知道睡熟了沒有,經過白天在地上的數次掙紮和數次挨打,他現在隻能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


    正發愁如何掙脫身上的束縛時,大門居然開了一條縫!連開鎖的聲音都沒發出來,那門居然開出來縫隙。周廣才睜大眼睛向著門縫望去。在他的角度來看,他需要使勁兒抬起頭才能看得到。支撐不了太久,他便又將頭垂了下來。


    一股股香氣隨即彌漫整個房間,周廣才再次掙紮抬頭望去,那黑漆漆的門縫裏似乎探出個小棍子,正是那個棍子彌散著白色煙霧。


    不多時,周廣才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床上正在熟睡的周曉曉也沒了動靜。幾個黑衣人便將老周從地上抄起來,鬆了綁,然後將癱軟無力的他拖了出去。


    深夜裏,簡易樓安靜的出奇,各個監控探頭都沒有了那抹紅色的亮點兒。三個男人消失在樓道裏,轉而進入一輛黑色的懸浮車離開了此地。


    不多時,所有監控探頭上的紅點重又恢複,繼續著它們的工作。


    車子開了很久,時速超過三百,在漫長的高速上行駛著,向著東區行駛著……


    熟悉的潮濕味又迴到了周廣才的鼻腔中,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正有一個男人坐在他床邊。


    周廣才疑惑地環顧四周,全然沒有將男人放在眼裏。


    這是一間臥室,家具簡單,床頭櫃燈光昏暗,照射著裝修有些斑駁的環境,還好,床單被褥都是幹淨的,床頭櫃上還有個塑料袋,裏麵似乎有個飯盒。


    正在確認自己身在何處的老周,被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打斷,那聲音有些沙啞,但說話的人顯得沉穩可靠的樣子:


    “您醒了……?”男人問道,隨後遞過來一杯水。


    周廣才看著眼前這杯水有些遲疑,他不敢隨便喝了,不知道這裏又是下了什麽藥。隨即問道:


    “你……是誰?”


    男人沒有直麵作答,而是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現在很危險!……崔家、官方還有軍方都在找您!您現在可千萬別出門。


    這兒是頭兒給您安排的安全屋,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聯係我,喏,這是迅,您拿好,第一個號碼就是我的。”


    周廣才疑惑地接過迅,打開屏幕,看到這裏也隻有一個號碼,沒有標注姓名,隻是一串數字。


    這讓他馬上想到了吳長平,現在,也恐怕隻有這個名字能讓自己安心了,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在這裏處處為自己著想,思忖一番於是問道:“你是不是……?”


    轉而他覺得不妥,若是老吳的名字被他脫口而出,萬一對方的身份並不是激進派的,又當如何?


    話說一半,那男人居然應道:“嗯,我是!您先休息吧,這裏有些飯食,您先吃點兒。我就在門口,有事兒您招唿。”男人指了指床頭櫃的盒飯,起身便往外走。


    周廣才虛偽地笑笑點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目送男人離開房間。


    他很餓,男人關上門的一瞬間,周廣才趕緊將盒飯打開,用筷子扒拉裏麵的內容,似乎防著裏麵有什麽毒藥、炸彈一般。


    紅燒肉的誘惑加上湯汁將米飯攪拌的油亮,讓饑餓難耐的周廣才不斷吞咽著口水。


    他想了一下,最後,心一橫,幹脆端起盒飯開始大快朵頤。嘴裏還念叨一句:“md,死了也不當餓死鬼!”


    風卷殘雲後,他歪倒在床上,用手臂枕著頭開始捋清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


    首先,自己被激進派的人從崔家營救出來,正趕上崔府空巢,可他們竟然對關押的人員沒有做任何措施,這一點本身就很可疑,但,也有可能他們認為平日裏,固若金湯的崔府,不會有人敢這麽幹,所以在那個特殊日子裏,卸下了所有防備。


    再有就是,自己隻身來到北區女兒家,這本身是不大可能被老吳知曉的,可他竟然連自己在女兒家遭受的種種都能察覺到,這一點更加可疑,不過,他們也許會說,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才會一路跟著的,但,那個男人明顯不是護送自己的人員,麵生得很,聲音也不像護送自己那三個人的任何一個。


    所有的疑惑也許隻能等那個男人再次出現才能解答吧。


    老周拿起剛剛男人給的迅,這個東西很重要,現在他有一種衝動,就是直接和老吳聯係,排除心中所有的疑慮。


    吃飽喝足的他並沒有馬上撥通電話,而是站起身來,仔細搜尋著房間裏可能存在的隱秘監控設備,他料想,若是這個人不是激進派的,那麽就很有可能在房間裏布置這些東西,若是激進派的,則不會。


    用這一條衡量對方的身份屬實無奈,老周便仔細搜刮著也許存在的東西。


    二隊隊長等得很焦急,他們需要有耐心,那個迅就是最好的監控設備,隻等對方一個電話打出去,便能知道答案了。


    最終,周廣才還是撥通了本不該聯係的吳長平,吳長平看著陌生號碼有些猶豫,隨即接通但沒有說話,隻等對方的反應。


    “老吳嗎?是我啊……我周廣才!”周廣才剛說出這一句,對方便果斷掛斷,使得老周心中一驚:糟了!出事兒了!


    隨後,房間門被粗暴地踹開,那個男人再次出現,身邊還多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搶過來那部迅,接著按倒老周,將他再次五花大綁。


    三個人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又再次出了門,聽那聲音就知道,這次,門是打不開了,老周無奈,剛剛環顧四周就已經發現一個問題,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所有逃生的可能性都在那扇門上。


    老周明白,不用說,這些人一定是崔家的,因為,官方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套取信息的。


    二隊長趕緊通過設備追蹤號碼,找到了這個人的具體身份信息,隨即,將此人信息馬上傳給了崔永清!


    崔永清和大哥以及戴廣發正好在一起,崔永清看著信息,將此轉給大哥說道:


    “原來是他!大哥,這人會不會是整個激進派的主腦?”


    崔永年看著信息說道:“這麽個不起眼的人,安插在聯邦東區政府大門口,看來,這個激進派果然不簡單。不過,我覺得,他恐怕沒有調動e30警署人員的能力吧,興許他的後麵還有人啊。”


    老戴說道:“老爺,既然已經查到了根源,那這個朱老板是不是就可以處理了?”


    崔永年沒說話,點了點頭,老戴領命出了門。


    崔永清說道:“大哥,對方恐怕已經察覺,現在動手還來得及,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把他抓迴來?”


    崔永年隻說倆個字:“要快!”


    剛剛結束通話的吳長平思緒飛轉起來,不由多說,他趕緊穿好衣服,帶好所需證件、武器、現金和車鑰匙離開了自己家,奔向樓下的懸浮車。


    吳長平留下了那部迅在家中,他知道,這東西已經不安全了,若是對方要找到自己,這東西相當於定位器,不如就讓他來拖延些時間吧。


    他必須逃,他知道,對方如果發現自己突然不見了,那麽就坐實了自己是有問題的,可已經暴露身份的他,不得不逃。


    吳長平不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早就有所打算的他來到了東區的一個烤肉館。


    烤肉館距離市中心有些距離,這裏靠近南區,更接近付長貴的路線,他需要籌備一番,畢竟逃亡的過於突然,南區要的東西,自己手裏必須帶上。


    這個位於郊區的村落,不大惹人注意,都是些遵紀守法的貧民,這裏除了窮,再無其他。


    吳長平停靠在狹窄的街道邊,烤肉店已經打烊,渾濁的燈光將緊閉的鐵門照的隱隱戳戳。


    不一會兒,鐵門被拉上來,烤肉店的燈光再次亮起,吳長平從車上下來,直奔店門。


    “哥,怎麽這麽晚,是出了什麽事嗎?”一個禿頭便裝男人睡眼惺忪疑惑地問道。


    “快,我來取東西。”男人閃開通往店裏的路,繼續追問道:“哥,是不是出事了?你這是準備跑路?”


    “對,沒時間了,一會兒如果有人追過來,就當不認識我。這麽多年也沒能給你和孩子一個好生活,大哥對不住你,這是一張銀行卡,裏麵有五十萬,這些錢省著用。


    記著,別去大城市,就在這裏最安全。等我把這些處理好了,我再來找你,到時候,我們再合計去e30的事。”


    禿頭男人接過銀行卡,似是要哭了,臉色甚是難看。說不上話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哥朝著更裏間的臥室走去,他知道,大哥這是來取東西的,隻是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大哥存在這兒的東西到底是個啥。


    隻知道,那是一堆文件,可文件都是外語,完全搞不明白上麵說的是什麽。


    不一會兒,老吳急匆匆從裏屋走出來,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保重!”指了指店門,一抹身便離開了烤肉店,鑽進懸浮車離開了。


    禿頭男人按照老吳的要求,他馬上關了店門,迴到臥室,坐在床上發著呆,他不知道大哥是要逃向何處,更不知道大哥得罪了什麽人,這一切隻能讓他難過,手裏的銀行卡也攥緊了許多。


    崔永清派的人果然追到老吳的家,他們看到迅就擺在茶幾上,幾個人都有些泄氣,隨即,當值的隊長給二老爺發去了消息,告知了這一切。


    “跑了,這個家夥好油滑,接個電話就跑了!”崔永清看著消息念叨著。


    崔永年雙目緊閉,歎了口氣說道:“不妨,我跟張慶說一聲吧。讓官方來出麵解決就是了。也是時候讓他們動一動了。”


    吳長平順利通過邊境關卡,馳騁在漫長的,通往南區的海底隧道上。


    第二天一大早,在所有政府人員還沒上班的時候,警署的人在聯邦東區政府大門口搜查著線索,一部分人也來到了吳長平的住所進行著同樣的工作。


    張慶很頭疼,他也沒想到,竟然有激進派的人已經安插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叫來警署署長,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姚祖江按照正常時間點兒來到單位,她路過張慶辦公室時,聽到了屋裏傳出來的叫罵聲,分不清這是在針對什麽人,迎著自己方向的一個小秘書,膽怯地和她打招唿,她便也不好在人家辦公室門口過多停留,於是便離開了。


    像往常一樣,她來到李中道的辦公室,打掃著衛生。平時,這裏都是自己親自上陣打掃衛生,為的是做好領導的保密工作,她一絲不苟,完成的很好,隨即,大敞著李中道辦公室的大門,迴到位於他門口的自己的辦公桌繼續衛生清理。


    不多時,電話響起,姚祖江禮貌接聽:


    “張委員,您好!”


    “小姚,李委員來了嗎?我有事找他。”張慶嚴肅地問道。


    “還沒來,一會兒來了,我通知您吧,什麽事需要我先幫您轉達嗎?”姚祖江心道:這多半和剛剛他在辦公室發脾氣的事情有關吧。


    “不用了,到了,告訴我一聲。”說完,張慶掛斷了電話。


    姚祖江擦了擦電話,便坐到自己的位置,開始查閱當天李委員的行程安排,準備一會兒進行匯報。


    她猛然想到,今天來上班的時候,大門口的老吳沒在,老吳去衛生間了?為什麽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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