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詔獄。


    伴隨著詔獄當中獨有的淒厲慘叫,幽暗的燭火一閃一閃的,似乎很有節奏。


    牢門打開,有人被帶上鐐銬推搡著進來,這人大喊著,“你敢抄本官的家,你給本官等著!”


    已經奄奄一息的官員們,癱坐在各自的牢房裏,雙目無神地打量著新進來的人。


    若是他們還有力氣的話,肯定會說上一句,放棄抵抗吧,再硬的骨頭送進了這裏,也會碎成一堆骨頭渣滓。


    所有人剛進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能夠扛得住,能夠逃過一劫。


    可現在放眼看過去,大家都一樣。


    “趙寧妄,你抓老夫就抓,你抄家是什麽意思,誰允許你們這麽幹了,我要見陛下!”


    禮部尚書秦牧之不斷地咆哮,以至於被一旁的錦衣衛狠狠地揍了幾拳。


    趙寧妄往後退了兩步,“將他帶到嚴家父子的隔壁去,讓他先體驗一個半個時辰,等一會兒我再過來。”


    趙寧妄離開了詔獄,大門關上,也堵住了裏麵洶湧而來的淒厲慘叫。


    “果然,陽光是個好東西!”


    趙寧妄閉上眼睛,感受著初春陽光的沐浴,似乎將他整個人都滌蕩了一遍。


    “伯爺,秦牧之這老家夥的親眷……”


    “按照朝廷律法來辦,這些不用我說了吧?”


    “是!”


    沈煉點頭,隻是他又有些不解,“伯爺,若是秦牧之他能出來?”


    趙寧妄微微一笑,“那就讓他出不來,這一行你們專業。”


    沈煉低下了頭,沒有多說什麽。


    看樣子,伯爺現在是準備徹底搞倒秦牧之了。


    趙寧妄找了附近的一處亭子,喝著微微發燙的茶水,享受著初春的美好。


    一眾錦衣衛在一旁守著,一言不發。


    “沈煉啊,你跟我也有一年時間了吧?”


    趙寧妄忽然看向了沈煉,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沈煉隻是老實地說道:“沒錯,下官已經跟了侯爺快一年了。”


    趙寧妄唏噓一句,“這一年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你也成長了許多。”


    沈煉心中一動,他似乎知道趙寧妄要說些什麽了。


    隻見他單膝跪下。


    “下官也是跟著伯爺才能有如今的本事,一切都仰賴伯爺信任,但凡伯爺一句話,下官上刀山下火海,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起來吧,瞧你說的,沒有那麽嚴重,我還不需要讓你們這些人上刀山下火海。”


    趙寧妄笑著搖了搖頭。


    “過些日子,我還是要到北方去,這一去也不知道要耗費多久的時間,等我走後,你便任指揮同知一職,這衛裏上下,都交給你來打理如何?”


    沈煉有些驚愕,他知道伯爺肯定要升他的官職,可沒有想到居然是連升好幾級,直接到了指揮同知的地步。


    這可是錦衣衛二把手啊!


    不過沈煉又有疑惑,“那呂大人呢?”


    趙寧妄也不隱瞞,“他當錦衣衛指揮使,不過衛裏上下還是你說了算,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便聽從太子調遣,若是太子遇事無法決斷,你便替他做主,你記著,但凡是阻礙了太子殿下的,全都給他砍了!”


    如今皇帝雖然也用錦衣衛,不過錦衣衛實際的掌控權已經在趙寧妄和太子的手上。


    所以呂紀隻是趙寧妄推出去,用來應付皇帝的,相當於皇帝和錦衣衛之間的一個紐帶。


    沈煉猶豫了一下,“下官還是想跟隨伯爺身後。”


    趙寧妄擺了擺手,“不用了,這一次去北方靠錦衣衛的作用不大,錦衣衛該撒出去的星火已經撒出去了,況且這一次我乃是跟隨大軍出征。”


    說著,趙寧妄又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最不放心的便是京城,北方有錦衣衛探子,北寧商會的貨郎,天津衛的諜子,去了北遼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可是若我不在京城的話,太子容易被人欺負。”


    “咱們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人心,隻怕又要被衝散了。”


    沈煉深吸一口氣,他明白了。


    “請伯爺放心,下官懂了!”


    “嗯,孺子可教也!”


    趙寧妄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咱們走吧,去看看秦牧之還有嚴家父子怎麽樣了。”


    詔獄當中。


    不管是正午還是半夜,這些天裏慘叫聲,求饒聲還有害怕聲幾乎都沒有斷絕過。


    趙寧妄走了進來,許多錦衣衛打扮的獄卒,這才停下手來,生怕吵了伯爺安寧。


    一直到趙寧妄走到最裏麵的豪華大獄的時候,外麵的慘叫聲這才又接著響起來。


    “秦大人,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勾結嚴氏父子?”


    秦牧之此刻看向趙寧妄的眼神有些害怕,他的臉上盡是慘白之色,嘴唇也在發抖。


    “趙寧妄,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


    “本伯爺在問你話呢!”


    “求求你,我將我秦家的世代家產都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你不信的話,你帶人去搜,就在南門附近的秦家宅院,裏麵有我秦家世代積累下來的田契店契……”


    趙寧妄摸著下巴,看向一旁的錦衣衛,“這段話就別記了!”


    說著,他又迴頭將這句話轉述給了沈煉,“帶兄弟們過去一趟,畢竟春補還沒有發下來,弟兄們也應該著急了。”


    是麽?


    沈煉有些疑惑,他們錦衣衛什麽時候還有春補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他隻要將銀子和珠寶首飾等等帶迴來就好。


    當下,沈煉帶著一批人直接朝著秦牧之的別院殺過去。


    “趙寧妄,錢財都已經給你了,你就饒了我吧,我出去之後立刻向陛下請辭,迴了老家再也不煩你的心。”


    趙寧妄點點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目光放在了隔壁的一間。


    見趙寧妄是這個態度,秦牧之心裏麵鬆了一口氣。


    隻要放他出去,他就還有機會。


    哪怕是去告禦狀,最起碼也能告出來一點名堂。


    “老登,你死沒死,沒死你吱一聲!”


    嚴世蕃坐在地上,臉上依舊沒有消腫,說起話來像是塞了什麽東西。


    而嚴介溪也沒死,但看樣子跟死了也差不多。


    隻見他睜著眼睛,躺在木榻上,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趙寧妄看著兩人,卻是吩咐道。


    “給三位大人上點好酒好菜,整一桌席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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