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較為低調,我們隻帶了兩個仆從兩個馬夫,但在身份偽造上做了分歧。


    我道:“我同阿徹互為兄妹,陛下同郡主互為兄妹,剛剛好。”


    淩衡淵道:“你當這是遊玩呢,一家人都在。”


    我道:“陛下認為是?”


    淩衡淵指了指郡主,道:“東家。”又指了指我,秦徹和自己:“你,他,朕,家仆。”


    郡主聽後差點摔一跤:“使不得呀陛下!”


    想來剛剛在車上還說陛下仁慈,現下下車了,讓陛下給郡主做家仆,這莫不是迴城之後就直接暗殺了。


    但陛下一言,八頭牛都拉不迴來,於是奇怪的陣容誕生了。


    一個表麵嬌縱實則內心有些慫的東家,一個伺候人不太熟練的丫鬟,以及兩個看起來不好惹的侍衛……進店鋪的時候,掌櫃的以為是來砸店的。


    說明我們的來意後,掌櫃立馬安排上座:“不知東家大老遠過來,是小的疏忽。”


    郡主擺足了架子,擺擺手:“此次前來是有正事,匆忙間便沒有提前告知了。阿悅,同掌櫃的說吧。”


    我將自己的一套說辭都講給掌櫃聽,還怕他聽不清楚,我早已纂抄好一份,遞給他。


    接下來的幾家都是如此,各掌櫃的不愧是混跡商場,我一點便懂,時不時還能提出一些更好的改良方法。


    可能因著東家親自坐鎮,也可能是身後兩“侍衛”太兇神惡煞,掌櫃的動作都很快。


    除了這家……


    此間鋪子裝潢華麗,也算一家大鋪子,此前我疑惑的是,開銷這麽大一家的鋪子,每年都是虧損的。


    郡主也同我講:“很多次都想將這家鋪子倒賣了,但架不住有些時候它的盈收可觀。”


    眼下一瞧,鋪麵確實是無人問津,客人少得可憐。


    但按理來說,隻要賣的物件價錢合理,這鋪子又是位於城中心,繁榮得很,怎會缺少客源?那肯定是有蹊蹺的。


    見淩衡淵若有所思,我便知道,他這麽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緣由。


    我有些心慌,生怕他突然一個不順心,就要砍人了。


    雖說如此,我們還是準備進鋪子查看一番。


    我們沒有表明身份,裝作客人一番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裏的物價竟比任何一個地方的物價都要高上三倍。


    許是我太過吃驚,我把心裏話直接說出來了。


    店裏小二這麽一聽,便道:“想必姑娘一行人來自外地吧,可能不太清楚咱家店鋪。咱家店鋪由祥悠郡主所開,鋪內陳設與郡主府相差無幾,所售之物也乃是皇室出品,貴重些難免在情理之中嘛。”


    郡主額頭青筋猛跳。


    我倒也沒想到,皇室出品早就被這店鋪使的淋漓盡致。眼瞅淩衡淵在一旁緊皺眉頭,我連忙給郡主一個暗示。


    郡主立馬支棱起來,掏出令牌:“本郡主親臨,竟不知有人膽大到用著本郡主的名頭。喚你們掌櫃的來,本郡主親自問。”


    小二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跪下請安後,去找了掌櫃的來。


    掌櫃一臉大汗:“小的不知郡主親臨,恐有失遠迎,在此請罪。”


    郡主重重地把茶杯放下冷聲道:“你是有罪,但罪不在此。本郡主問你,哄抬物價是作甚?”


    剛剛掌櫃來的路上,我便已經看完一些收支記錄,能來鋪裏消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官宦以及宗族世家。


    這麽高的價錢也會買單,看來是想攀上郡主這高枝。


    越看越多,我的眉頭就越皺越緊,有些根本就賬不對簿,一本賬簿一半都是假的。


    淩衡淵臉色也不好。


    掌櫃的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支支吾吾:“這這這……”


    我站在一旁開口:“除了哄抬物價,你還昧了多少官家的銀兩?”


    掌櫃愈發的慌張,跪下連忙道:“小的是見錢眼開,但姑娘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我笑了:“這麽說你承認自己擅作主張,抬高價錢,謊報收支,銀子都進了你的口袋?”


    掌櫃哆哆嗦嗦:“這,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強詞奪理,讓官府的人一查便知。你既知這是皇家的產業,還敢如此大膽行事,想來也是郡主平日事務繁忙,顧不上這邊的鋪子,倒是讓你們狐假虎威了。掌櫃的,可好生威風?”


    淩衡淵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也並未說什麽。


    掌櫃見事情敗露,一直跪著請罪,淩衡淵和郡主沒有心思管他,直接喚了衙門的人來處理。


    衙門的聽說郡主竟然親臨,可不忙活,又是出了這麽大一件事,更是重視。


    連地方知府都驚動了,趕來的時候,瞧見淩衡淵,又是一記暴擊。這些人基本上不認識淩衡淵,除了前年麵聖有幾麵之緣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卑職,卑職不知……”


    淩衡淵抬手製止他,又指了指我:“何事找她。”


    知府大人不愧混跡官場,立馬就懂,對著我作一揖:“敢問這位……姑娘如何稱唿?”


    我道:“新任策士陳悅己。”


    知府大人訝異:“竟是同僚。”


    我道:“這廂有禮。還煩請知府大人將這小人昧下的銀兩,原路歸還。”


    知府大人麵露難色:“此事可能需要一些時日。”


    我道:“無事,大人自行定奪便好。”


    一炷香的時間,衙門動作很快,已經全部審完了,這掌櫃昧的銀兩還挺多,夠一家鋪子三年的收入了。我內心訝異,想來這些官員出手也夠闊綽。


    差不多可以定罪了,知府大人問我們如何處置。我正欲開口,便見淩衡淵麵色早已難看,可見他耐心早已耗盡。


    他抽出那把匕首,緩步走到那人麵前,刀光一閃,鮮血流出一地,血腥味瞬間彌漫整個廂房。


    我愣怔住,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


    秦徹:“阿己別看。”


    我聽到淩衡淵冷冰冰的語氣:“礙我的眼,還髒我的手。”


    室內一片寂靜,誰也沒想到突然有人喪命,店內小二恐懼地喊道:“大人饒命呀大人!郡主饒命!郡主!”


    出現選項:


    『攔住淩衡淵』


    『叫住淩衡淵』


    我選了第一個。


    我掙脫開秦徹的手,現在不是心髒該脆弱的時候。忍住想吐的欲望,跑過去抓住淩衡淵握著匕首的手,生怕他繼續砍人。


    這就是我不太想淩衡淵與我們同行的理由。因為我知道遇到事情了他一定憋不住。


    我讓知府大人趕緊把人帶下去,按律法處置,一會室內便安靜下來。


    淩衡淵甩開我的手,眼中滿是嫌惡:“真髒。”


    我愣在原地,雖然我知道他說的是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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