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歌眼神躲閃但很快又恢複成了往日平靜,他淡淡的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最近水患淹了不少莊稼,百姓們正叫人幫忙呢。”


    顧韓目不轉睛眉頭輕挑,似乎在思考著朝九歌話裏的真實性,片刻後若有所思的撒開手:“既然如此,你和業禮他們看見了也記得多幫襯著。”


    朝九歌收拾好桌上碗筷,點頭答到:“皇叔安心歇息便是,一切有我。”剛出門,又元倒掛,做個鬼臉出現在朝九歌麵前:“小殿下。”


    少年警惕的看了一眼屋內,轉頭低聲道:“遠處再說。”


    二人冒著雨來到了朝九歌廂房,此處離顧韓房間相隔甚遠也不怕有心人偷聽,朝九歌站定在自己在窗前四處打量一番幽幽問道:“可查出什麽?”


    又元搖頭,無奈的聳了聳肩:“這疫病來的蹊蹺,先前遵殿下令,早就檢查了所有可能發生惡化的地方,就連去世的老人我們也避免屍體腐敗帶來的病菌順著水流在城內傳播,紛紛拉倒選出的山裏挖坑燒了再埋,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朝九歌迅速脫了外衣,換了一件方便行動的常服拿了把傘走出,又元快步跟在一邊:“那現在城裏疫情如何了,傷亡人數有沒有統計?”


    又元:“從7日前到現在,得病的多半是老人孩童,葉文一直奔走在街上聽說好像已經有20餘人死了。”


    朝九歌腳步一頓,眉頭緊鎖,這場疫情的嚴重性遠超過他的想象,不過短短七日,就已經有20人死亡,他腦內一片空白,要是再配不出解藥,不出一月,靈州將徹底化成一個墳場,屆時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葉文在哪?我去找他,或許還來的急。”朝九歌說道,語氣堅定。


    又元:“葉將軍正在郊外的破廟裏照顧病人呢”兩人加快了腳步,朝著葉文所在的地方趕去。


    破敗的廟宇格外淒涼獨立在雜草叢中廟門半掩,斑駁的木門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廟內的神像已經殘缺不全,有的甚至已經倒塌在地上,破碎的石雕散落一地,牆壁上的壁畫也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打而變得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出一些人物和景物的輪廓。


    廟外的古樹也已經枯萎,枝葉稀疏,樹幹上布滿了藤蔓和青苔,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廟前的石獅子也已經風化得麵目全非,隻剩下兩個空洞的眼睛,仿佛在默默注視著這座破敗的廟宇。


    一路走來,街道上的積水被來往奔走的行人攪動的渾濁不堪,泥水沒過朝九歌的腳腕,帶來刺骨的寒意,原本熱鬧的街頭一片死寂,不少人家的屋頭都掛著白色燈籠,時不時的還傳來嗚咽聲,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霧蒙蒙的水汽浮在空中,那燭火就躲在其中晃啊晃啊,吱呀的響聲伴隨著哭聲想就像是前往冥府路上的哀樂。


    屋頂上的大洞不知道給誰簡單的用石頭壓著枯草補上了,廟內一張張擺放有序的草席上躺著一個個麵容枯黃,臉色慘白的百姓,一眼望過,有小孩有老人被家人抱在懷裏,不大的屋子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麵容滄桑的婦人緊緊拉著葉文的手渾濁的眼球裏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大夫,大夫啊,我,我會不會額咳咳咳,死,咳咳死啊”


    跪坐在一邊的小女孩淚眼婆娑稚嫩的童音哭喊著:“阿婆,我不要阿婆死。”


    戰場之上,所有人麵對死亡和未知的敵人危險都是恐懼的,內心越害怕,握著兵器的手就越用力,刀劍無眼,能托付性命的能的隻有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武器,


    葉文很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他要求自己的將士害怕可以,但隻能自己默默承受,因為所有人都害怕所有人都在承受死亡的煎熬,如果有一個人做了情緒發泄的開端,那麽這場戰爭不必刀劍相碰便已經輸了,臨陣在前,退無可退,唯有拚命一搏,方能看見一絲生機。


    孩童的哭聲便是絕望交響樂前奏,幾乎一瞬間剛才還鴉雀無聲的破廟裏就被壓抑的哭聲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把這間破廟變成了人間地獄。


    葉文看向門外的朝九歌,掙脫了老婆婆的手走了過去,在朝九歌一米間的距離停下:“小殿下這裏都是病人,您不想被感染,最好就離遠一些。”他麵上戴著粗布製成的麵紗,全身用布料裹得非常嚴實,聲音悶悶的。


    朝九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忽略掉耳邊令人煩悶的哭聲他道:“無事,如今疫情怎麽樣了”


    葉文歎氣:“脈象不對的都暫時安排在這了,還好一開始出現端倪的時候小殿下就叫百姓閉門在家才進一步阻止了人群感染。”


    又元躲在朝九歌身後唔著鼻子:“那葉將軍可知道這是什麽病?”


    葉文扶著下巴迴想起病人的症狀緩聲說道:“出現在病人身上的情況不同,大部分都會高熱,頭痛,伴隨著咳嗽四肢無力有時候還會出現腹瀉”


    又元一聽見拉肚子立馬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會嘎在茅房,以一種及其丟人的方式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朝九歌眼神一沉順著葉文的話答道:“看起來很像是肺癆。”


    肺癆這種病在現代,醫學發達的今天不過隻是幾副藥的事情,可是在古代,醫術尚不完善,許多疾病還沒有完整的記載更別說相對應的解藥了,現在來勢洶洶的肺癆對於百姓們來說無疑是絕症,直接給他們後續的日子判了死刑。


    沒了生的希望,患病的人們積鬱成疾,自然到最後隻能帶著對死亡的恐懼撒手人寰。


    葉文疲憊的揉了揉眼睛,這幾天為了照顧病人他已經幾天沒有休息好了,眼底有著很重的烏青,他聲音沙啞:“小殿下你發什麽呆呢,我醫術和你一樣都隻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城中唯一的大夫害怕感染也不肯出診,連藥材都所剩無幾,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朝九歌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和天邊黑壓壓的烏雲一樣壓抑沉悶,告訴皇叔求他向朝廷上書求藥?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畢竟靈州離盛京距離很近,要是一個沒看住讓感染疫病的難民逃了出去豈不是惹自己一身腥,再者當朝的攝政王還在這,


    皇帝不會不管,隻是自己這個皇叔是個愛操心的性子,若是讓他知道了肯定要借口跑出來幫忙,就他那身子要是不幸感染上了,估計時日無多了,朝九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韓冒險,顧韓是他存在於荒唐世間最後的執念,他不能失去他。


    朝九歌常唿了一口氣:“藥材的事我來想辦法,萬不可叫王爺知道。”


    葉文欲言又止,最後搖頭拱手作揖:“罷了一切隨殿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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