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看著機靈,怎麽這麽沒有眼力勁兒?看見你喬隊長我都要先走了,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


    真就一點都瞧不出來,這是領導們有話要私下裏說嗎?


    嘖嘖嘖,還是年輕呀,缺乏鍛煉。


    兩人離開以後,屋子裏的氣氛變得略有些凝重。


    還是程局長先打破了沉默。


    “可是風向有什麽不對?”


    “談不上吧。”


    許光明歎口氣,抬起手揉了揉疲憊的眼角。這一段時間連軸轉的忙,心思動的太多,真的是有些累的慌。


    “聽說身體不是很康健了,前段時間有外國領導人過來,是安排了梁書記出麵接待的。”


    梁書記?


    哪個梁書記?


    這又是哪條道上殺出來的?


    眉頭皺的死緊,程局長很努力的在腦子裏調著這人的身份訊息。可是很抱歉,沒找到。


    “這人是什麽來路?”


    “之前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公社書記,不知道是通過誰的手,被送到了明麵上來。聽說頗受青睞,而且看那意思,日後大概是想對其委以重任。”


    娘咧!


    程局長被嚇得哆嗦了一下,還以為自己人老了耳朵也不好用,備不住是聽錯了,所以又謹慎的問了一遍。


    “你這意思,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別懷疑,據京城那邊推斷,許是真有這個意思。”


    “瘋了啊?!”


    一時驚詫之下脫口而出,又趕緊閉上嘴。天威難測,君意亦難測。可這種大逆不道之言,不該出自於他的口中。


    隻是不問清楚,又覺得不能安心。隻好抬頭往窗外瞄了好幾眼,確定現在公安局裏隻有他們二人了,程局長才壓低了嗓子,以氣音詢問。


    “光明,這麽多年你程叔我也算是對你一片真心了,是吧?


    且不說在工作上給你提供的方便,就是私底下的關懷照顧,也算得上是沒功勞也有苦勞了吧?


    你就看在我老連長的麵子上,給我個準話,行不行?要不然我萬一不小心掉坑裏摔死了,下去以後指定找你爹告你的狀!”


    這要不是道兒太黑風太急,實在沒辦法看清楚前路了,程局長也不想把故人的交情給拉扯出來。


    但是官場上頭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選錯了路,那就不是一個粉身碎骨能說的清了,稍不注意就是全家一塊兒上路。


    許光明沉吟了十幾秒,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挑了一些能說的說。


    “前段時間趙伯伯那邊給我送來消息,說是他入職京城了,叫我過去一趟。”


    “這個我知道,你那假條不還是我給你批的嗎?”


    程局長狐疑的插了句嘴,想想又覺得有哪裏不對的樣子,隻是在心裏思忖著到底該不該點一下。怎麽說這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成的孩子,實在不忍心他哪天被人家給擋了槍。


    於是遲疑的張了好幾下嘴,才極為謹慎的提醒道。


    “……光明啊,老領導看中你這事兒我明白。隻是有些時候,做事情的時候還是得多思慮思慮些為好。天上掉餡餅這個說法,大多時候都是用來誆人的,你覺得呢?”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實在是不需要把話給說透,點到即止才是真智慧。


    畢竟有很多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許光明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溫和了不少。看著程局長的眼睛裏,也有了一些輕笑的模樣。


    “我知道,程叔不用擔心。”


    他的聲音也壓低了下來,往前傾了傾身子,臉上倒是沒有多少變化,瞧著雲淡風輕的很。


    “聽說華老那邊被弄下去了不少人,他看好的那位,已經下野了。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梁書記,被當成了重點苗子傾心培養。


    我跟在趙伯伯身後參加了一次聚會,也近距離的觀察過這位梁書記,事後也再三的調查過其秉性作派。要是我這雙招子沒出問題的話,那我斷定他成不了氣候!”


    “怎麽說?”


    “這人的品性沒有什麽問題,中正耿直且為人真誠。可是最致命的也是這一點,手握至尊權柄之人,怎麽可以是如此赤忱心性?


    叫他當個地方父母官,確實是個能做實事的幹吏。可把他捧上高位,讓其總攬全局,能力不夠。


    不用我說,長眼睛的都知道,咱們目前的國情是有多麽的險峻。對外在國際上的較量也好,對內與民眾們的教化也罷,其實都格外艱難,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這個時候國家和人民需要的,絕對不是什麽仁厚的守成之君,而是能帶著所有人闖出困境的一代雄主。


    梁正安仁德有餘魄力不足,難以擔此重任。就算是被一手扶上馬,日後他也沒那個本事壓下各方勢力。”


    不能確定許光明的推測就一定是正確的,但是程局長確實心裏放鬆了不少。趙家這邊的船既然已經上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想輕易的換地方啊?萬一踩不穩當,掉水裏淹死了怎麽辦?


    “老領導那邊,是什麽意思?”


    “靜觀其變即可,再說隻是不康健了而已,又不是今早明晚的人就沒了。我們何必那麽著急?自有比我們還急的人。”


    這話說的有道理,自古以來鷸蚌相爭,得利的多是漁翁。他們就安安靜靜的苟著吧,若是真的能做個螳蟬共吃的黃雀,方才是上上之策。


    大致上捋通了思路的程局長,終於放鬆的笑了出來。


    “行了,你看看外頭這天暗的,你嬸子估計擱家裏都該等著急了,老頭子我得下班了。有什麽事情咱們明天再說,你也先迴去吧。”


    程局長站起來一邊往包裏收拾東西,一邊嘴裏頭下著逐客令。許光明也站起來正了正大蓋帽,剛轉身想走的時候,突然又想起個事兒來。


    “剛才我帶人往伍銘修家裏跑了一趟,據他的小兒子伍彬話裏說的那意思,他的那兩個侄女,大概率是給賣到人販子手裏去了。


    正好這兩天我手底下的人盯上了一個團夥,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就能有結果了。到時候你看這要怎麽辦?姓伍的那邊要不要給他個麵子?”


    “給他個球麵子!這麽些年那老小子幹的事情,還不夠叫人惡心的。你告訴下邊的人,盡管秉公執法。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姓伍的是楊老那邊的人吧?到時候上邊的壓力要是給下來,程局,你這把老骨頭扛不扛得住啊?”


    許光明這貨不是個好玩意兒,光明正大的拱火啊這是。程局長沒啥好氣的賞他兩粒白眼。


    “你小子麻溜兒的給老子滾!”


    罵完之後,他又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嗬,誰想找麻煩,有種就放馬過來!奶奶的,吃素了這麽多年,還真都當我程某人是病貓子了?好歹也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老子是誰想捏一把就能來捏一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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