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前行,刺破厚厚棉衣。秦渡已感覺到劍尖的鋒芒...再往前幾寸便可結束其不堪的一生。


    然而人生再不堪也還是活著,活著就還有希望。秦渡不想死,還想再努力一番。


    “嗬嗬,口中說著不蠢,卻不想一個為了女人連自己父親都能殺的人,會為了殺你而找什麽由頭。你與剛才那兩位也沒什麽區別”!


    “你說什麽”?


    麵對少年的突然嘲諷,麻柳憤怒不已,不過手中長劍卻不再向前。雖不願承認,但這少年說的的確是事實。


    “不殺了?看來還不算蠢。我若是你也絕對不會現在殺人的”!


    秦渡仿佛沒看到對方吃人的眼神,也絲毫不在意抵在心口的長劍。


    “你究竟想說什麽”?


    麻柳色厲內荏,不得不承認他現在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秦渡嗬嗬一笑轉頭看向遠處依舊陰沉的天空緩緩道:“你說,若是我逃出城去,你是不是也有正當的理由出城了”!


    ......


    垂雲縣北,大青山綿延起伏像一條蟒蛇。天劍峰猶如一柄巨劍從天而降直接插入巨蛇七寸,將其死死定在大地上。漆黑的天空沒有一抹亮色,使得大青山顯得更加詭異恐怖。


    一片茂密的叢林中,秦渡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前行。他已經在這叢林中穿行了半夜,一路向北離那高聳入雲的天劍峰已經近在咫尺。


    麻柳那一劍終究是沒有遞出,不是心軟,而是麻柳也想活著。


    隨後靠著對縣城的熟悉,左拐右拐避過所有人之後將秦渡放出城去。


    出了城並不代表安全,不出所料的麻柳製造了一些意外,讓人發現秦渡已經逃出城去。隨後逼著秦渡一路向北逃進大青山,而麻柳則轉變方向一路向東而去。


    顯然已將秦渡當成了金蟬脫殼的殼。


    叢林外圍,時不時有火光閃過,火把之下有白袍灰袍若隱若現。秦渡已經被包圍在這片叢林裏,除了往大劍鋒逃別無他路。


    大劍鋒高聳入雲,修士都難翻越,更何況一個不能修行的少年。所以當初麻柳將其往這條路上引,就算定乃是死路一條。


    “唉~終究是奇差一招”。


    秦渡終於穿過密林,身上的棉衣已經被樹木刮成條條破布,棉衣裏填充的棉麻早已不知去向。刺骨的寒冷可能會在少年被找到之前就將其殺死在這大青山下。


    “天劍峰,還真他娘的高”!


    秦渡咒罵一聲,看著遠方緩緩靠近的火把,心一橫大步朝著天劍峰跑去。


    ......


    鐵劍幫


    白天的打鬥幫中損失也不小,好在幾個高手的對決都在高空,對建築沒什麽損害。


    經過雜役的打掃,基本已經清理完畢。隻有許多劍痕刀傷記錄著白天那一場混戰。


    議事大廳內,燈火通明,當中的地上有幾具屍體胡亂的躺著。


    這些人全是那日隨老幫主一起斬殺鳳姐的鐵劍幫弟子。


    幾具屍體脖子上同樣一道整齊的傷口。全都露著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不舍的看著這個世界。


    幾個雜役怯懦的跑進來,架起屍體就往外抬,不出意外今晚的焚屍房怕是要加班。


    新任幫主鐵安聽完手下匯報,神色陰鬱轉身看了看一旁的女子訕笑道:“沫兒,這些父親的心腹已經處理,隻是那少年已經往無盡冰原跑了,你看不是不是可以讓人迴來了。他一個小孩子又沒有修為,進入冰原肯定不能活著出來”!


    陳沫看了眼大青山方向,神色楚楚可憐又帶著幾分倔強糯糯道:“安哥,還是小心點好,那少年這不是還沒進冰原嘛”!


    少女本就生的好看,如今這般模樣隻把忒安看的心生憐惜,隻怪自己無能連一個少年都抓不到。


    轉身立刻擺出一副冷臉對來人道:“傳令下去,就是那小子進了冰原也要給我帶迴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幫主”!


    下屬領命,就要轉身離去,卻被鐵安忽然喊住繼續道:“還有,麻柳那個叛徒,發下通緝令格殺勿論”!


    那下屬聞言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新任幫主,不由得內心發寒。這個新幫主看來可比老幫主還要鐵血冷酷!


    “是,幫主”!


    下屬咬咬牙,忙低頭應諾,眼神裏閃著不可知的光芒,低著頭大步離去。


    “沫兒,放心不出今晚一定將那小子的人頭提來”!


    鐵安很是自信,扶著女子雙肩無限溫柔。


    少女隻是輕輕點頭,並未多言。


    鐵安嗬嗬一笑仍繼續道:“等這邊處理妥當,明天一早我就帶上人手一舉將柳刀會連根拔起,到時垂雲縣和東雲縣都將收入囊中,我鐵劍幫將會在我手中愈來愈好....”


    這位新幫主此刻意氣風發侃侃而談,仿佛看到了鐵劍幫強大的未來。


    看著麵前大了許多歲的男子,此時像一個少年般輕舞飛揚。陳沫臉上掛著淡淡笑意,隻等男子說的累了這才開口。


    “安哥,妾身倒覺得此事不妥”!


    “哦,有何不妥?沫兒放心,我現在已經是造極境,柳刀會的三大高手今日已經死了兩個,那個幫主也被我重傷,拿下他們我還是很自信的”。


    鐵安以為女子擔心自身安危,忙出言寬慰。不過說的的確是事實,以他如今的境界的確可以輕易拿下柳刀會。


    誰知陳沫隻是搖搖頭笑道:“安哥的實力沫兒自然信得過,我所說的不妥並不在這裏,而是在幽州那邊”。


    “幽州?你是說玄陰宗”?


    鐵安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


    垂雲鎮隸屬於幽州,幽州現在的實際掌控者便是是玄陰宗。


    這個百年前崛起的宗門可不一般,隻花了短短不到百年的時間便將上任實際掌控者拉於馬下,一舉成為一州之地的實際控製者。


    正如所有宗門做派一樣,玄陰宗樂意看到所轄地區的幫會爭鬥,有時嫌打的不夠熱鬧甚至暗地裏還會加把柴火。


    樂意看是一迴事,但一個幫會吞食合並另一個幫會的事,那是絕對不允許的。沒有那個掌權者喜歡下方各勢力牢牢抱團,更何況是變成一家。


    “那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要不然去將他們全殺了,撈些財物地盤咱就不要了”!


    鐵案神色不喜,雖有不甘但也知道若真的吞了柳刀會的地盤,離死也就不遠了。


    陳沫溫柔的將鐵安拉到椅子上坐下,溫柔的幫其捏著肩膀。


    “倒也不必如此,其實還是有另一條路可走的”!


    “哦,另一條路,沫兒你且說說”!


    鐵安享受著溫柔,對女子有些言聽計從。


    陳沫仍舊捏著男子肩膀,沉默片刻這才開口道:“鹽礦的秘密是保不住的”!


    鐵安神色一變,瞬間也是歎息一聲道:“哎,早就知道會如此的。我和父親本想著先秘密開采著,能瞞多久是多久。


    眼下既然瞞不住了,那隻能按規矩辦”!


    一個鹽礦帶來的收入實在讓人眼紅,鐵氏父子這才鋌而走險隱瞞不報。隻是眼下既然事發也就隻能認命。畢竟有錢花和有命花錢這兩樣是很好選擇的。


    陳沫看這男子歎氣模樣不由覺得可愛,伸手摸了摸男子腦袋嘻嘻笑著道:“安哥真的是想按規矩辦”?


    鐵安感受這女子的撫摸,內心頓感安寧忽然覺得錢財也沒那麽重要了。


    “嗯,雖然交給玄陰宗五成有點多,但規矩一直都是如此。況且咱們就是剩下五成也是不小的財富了”!


    鐵安如此認命誰知女子卻是不同意,仍舊溫柔的捏著肩膀。


    “其實以妾身看來,咱們不應該給五成....”


    “沫兒,你的意思是少給一些,可這樣一旦被發現,那後果....”


    “安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給他們八成”!


    女子語出驚人,但看起神色卻認真無比。


    “你是說給他們八成,我們留兩成.....”


    陳沫微微一笑,打斷眼前的男子,搶先道:“是給玄陰宗八成,但我們隻留一成”!


    不等鐵安說話,女子繼續笑著說道:“八成給玄陰門,咱們留下一成依然是不少的收入。至於還有一成給誰,我想安哥在玄陰門內一定有認識的說得上話的人”!


    “沫兒的意思是.......”?


    鐵安不是笨人,很快便知道女子所說所做的用意!


    陳沫也不否認,微微點頭。


    “安哥,隻有這樣咱們才能更加安穩。至於柳刀會那邊,倒也不用全殺了。隻要殺了當家的,其他人且留著讓他們繼續管轄東雲縣。不過他們這個新老大是誰.....當然是找一個聽咱們話的。


    我想有那一成送到某人手裏,這些事不會有人追究的”!


    鐵安聽著女子的計劃不由得生出幾分驚恐,不過隻是片刻便被一種難言的欲望替代....


    陳沫察言觀色,緊跟著說道:“安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立刻出發,我想這會兒柳刀會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慢了可不好。


    被迫分出鹽礦和主動送出可完全不是一迴事”!


    .....


    鐵劍幫,一道流光拔地而起飛向遠方。


    送走鐵安,陳沫置身院中看著天上多日不散的烏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在汙泥裏待的太久了,她也想去那雲端看看,後麵究竟是何等的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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